是司机。
这是个小型货车,姜笛儿坐在副驾驶座上,发现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司机就朝她这边望了好几眼。
姜笛儿忍不住扭头望过去,她之前都怎么打量司机,这一望,才发现司机看上去很年轻。
司机戴着口罩还有帽子,都是很简单很朴素的款式,但是很干净。
露出的一双眼睛也挺俊秀的。
司机第n次朝姜笛儿这边看过来时,被姜笛儿的视线抓了个正着。
姜笛儿皱眉问:
“有事吗?”
司机似乎被吓到了,但好在很快调整过来,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如既往地稳,然后他的声音响起:
“你是明星吗?”
姜笛儿愣了一下:
“啊?”
司机解释道:
“我看你穿成这样,而且声音也挺耳熟,像我喜欢的一个明星。”
姜笛儿这才意识到她为了躲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狗仔而“全副武装”后的样子好像是有些特异了——
大晚上的,帽子、墨镜、口罩和宽松的长款大衣一个不少。
怪不得司机总是看她的,估计就是因为她打扮的比较奇怪。
想通了这一点,姜笛儿松了一口气。
她没立刻回答司机的话,只又看向司机,转移话题开口道:
“我感觉你也不像是个司机,说话字正腔圆的,到像是个干广播的。”
谁料司机居然立刻点头道:
“我之前学的就是播音主持专业。”
姜笛儿笑了声:
“那看来我猜得还挺准。”
司机也跟着笑起来:
“我感觉我猜得也挺准的,你应该就是明星吧——”
说着,他直接报出了名字:
“姜笛儿?”
姜笛儿差点就应了一声,墨镜底下的眼睛微微瞪大。
不是,她都这样了,这司机怎么认出来的?
姜笛儿定了定心神,没承认也否认,只问:
“所以你说你喜欢的明星就是姜笛儿了?”
司机“嗯”了一声,又道:
“我感觉你就是姜笛儿,但也有可能只是声音比较相似。”
原来是声音。
姜笛儿正奇怪自己到底是哪个地方露了陷,现在明白了,估计是她和司机打招呼要将油画放到车厢里去时,声音就被认出来了。
姜笛儿含糊“嗯”了一声:
“我声音确实和姜笛儿挺像的。”
车子开到了目的地,姜笛儿付了车费下车。
司机也跟着下了车,进到后车厢,帮忙将油画拿起来递给站在下面的姜笛儿。
姜笛儿接过,道了一声谢,然后离开。
司机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回到车上,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节目组也太狠了,送外卖也太累了,还搞全程直播,我刚刚跑错楼的傻样儿都被网友们看到了……但好在我终于忙完了。席钰年,你那边怎么样?”
司机席钰年笑道:
“刚刚接完了最后一单,节目组给的任务完成了。”
……
姜笛儿那些油画坐电梯上楼,这次同样顺利,没碰到其他人。
站到门前,姜笛儿没急着敲门,她先将油画靠墙摆放,然后拿出手机,对着屏幕理了理自己其实并没怎么乱的发型……
门铃响起时,薄越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一本外语诗集。
其实诗讲了什么,他根本没看进去,一直在想姜笛儿的拜师礼。
门铃刚响,下一秒他就已经合上了书本站起了身,这反应速度让他自己都有些惊奇。
走到猫眼那边看了一眼,见外面站着的果然是姜笛儿,薄越直接便开了门,然后视线朝她的手望过去。
但她手上并没有提东西。
礼物很小吗?直接放口袋了?
薄越正想着,忽然见姜笛儿突然从旁边拿了个东西。
一个巨大的……盒子?
盒子外面还有木块固定?
姜笛儿拿着油画盒子,这油画盒子竖着放将她整个人都遮住了。
她从后面探出个脑袋,对薄越道:
“让一下,我把它拿进去。”
薄越怎么可能让她拿,他一边接过这个巨大的盒子,一边对姜笛儿道:
“怎么准备这么大的拜师礼?”
姜笛儿眉眼弯弯,里面盛满了笑意:
“就想给你送这么大的拜师礼~”
薄越看了她一眼:
“这么大的东西,你应该事先和我说,让我过去拿的,你拿过来太累了。”
姜笛儿关上了房门,跟着薄越往房子里面走。
“送你的拜师礼物,当然要直接送过来才显得我这个可爱的徒弟比较有诚意~而且不累,我力气可大了。”
薄越将他生平第一次收到的拜师礼物轻轻地放到了瓷砖上,然后半蹲在旁边,一边打量着,一边问姜笛儿:
“这么大的东西,你怎么运过来的?用房车?”
姜笛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说自己原本打算拿自己的小轿车运,结果发现东西太大了根本放不上去这事。
“房车在小唐那边,离得有点远,我就没让她过来跑一趟……我在网上约了拉货的小货车。”
薄越微微愣了一下。
姜笛儿轻轻拍了拍她的礼物,对薄越道:
“拆吧。”
这礼物拆起来有点麻烦,因为姜笛儿用了木块固定,要先将木块里的螺丝卸下来。
姜笛儿从口袋里掏出两个专门用来起螺丝的工具,递了一个给薄越。
薄越感觉今晚从他见到姜笛儿开始,就一次又一次地因为姜笛儿的行为和话而微微愣住。
他接过工具,有些诧异又有点好笑:
“是担心我这里没有工具,所以你随身带在口袋的吗?”
姜笛儿点了下头,又道:
“而且也算是我的习惯,小时候在家里帮忙做手工的时候,我就会把工具揣口袋。”
姜笛儿从不避讳谈起自己并不算好的小时候,有些人出身穷苦,长大后走进了纸醉金迷的社会,会自卑于自己的过去,但姜笛儿不会。
她和薄越一起将木块拆掉,两个人都半蹲着,有时候身子前倾,会不小心撞到头。
但一点儿都不痛。
不过两人都会第一时间看向对方,在视线相触的瞬间开口:
“不好意思。”
这样心意相通的默契让两个人说完,又同步地笑起来。
姜笛儿只帮忙拆了木块,接下来的礼物包装是薄越一个人拆的。
当薄越看到油画时,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
“这是——弹钢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