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县衙门里,江州刺史简士哲接到圣旨,前来拜见裴恂。
只见简大人毕恭毕敬道:“下官见过裴大人。”
裴恂便道:“简大人不必如此多礼,本官前来赫连查案,有劳简大人准备了。”
因为按照正常的行程,裴恂应是先去江州,见过简士哲后,再去赫连,而简士哲在江州等了足足三日,却不见有人来,四下一询问,才知,裴恂已经到了赫连,便率护队,连夜赶了过来。
姜幼枝瞧了瞧简士哲,这位简大人一身的行头果然简洁,虽说这江州是大周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可这位简士哲大人可是颇为节俭。
在百姓口中,他为人刚正不阿,上体法度,下惠黎民,为官清正廉洁,在江州一带都颇具威望。
简士哲这边笑着道:“早就听闻裴大人奉公不阿,是乃当世骨鲠之臣,下官一直钦佩已久,故大人不必挂劳。”
裴恂点了点头,便又道:“简大人今夜前来,是有何事?”
简士哲便即刻起身,颇有些着急道:“江州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在江州去往赫连的官道上被杀,而且凶手将死者的头颅和左臂砍下,情景甚是骇人听闻!”
裴恂便道:“什么?命案现场可有什么发现?”
简士哲便道:“在命案现场发现了凶手的凶器,一把短刀,还发现了这个。”
说着,简士哲就将一个腰牌递给了裴恂,并道:“下官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便连夜赶来向大人汇报,毕竟事关……,下官不敢轻举妄动。”
裴恂左右翻看了腰牌,眼里闪过一丝不一样的神色,接着道:“命案现场可有保留。”
简士哲便道:“有,下官未敢私自妄动。”
裴恂点了点头道:“好,现在带我们去看看。”
马车行进的半路上,姜幼枝捕捉到了裴恂略显凝重的表情,有些担忧道:“大人,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裴恂并未说什么,只是将衣袖里的腰牌掏出来,递给她。
姜幼枝有些不解的接过,看了看这枚腰牌,便道:“这腰牌,我从未见过。”
此时,裴恂开口道:“这是猛虎内卫的腰牌。”
姜幼枝忍不住吃惊道:“什么?又是猛虎内卫!”
等几人到了案发现场,众人点起了火折子,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官道旁的一处草丛,应是此人在赶着马车急行中,突然有人冲过来,此人为了躲避便在马车侧翻前滚下马,想要逃命。
可他滚下草丛,却仍然难逃厄运,身后的杀手仍然穷追不舍,之后在一处偏僻的枯树根处被杀手一刀毙命,砍下头颅。
接着凶手仍是将死者的左臂割下,之后便逃之夭夭。
等裴恂赶到尸体处,只见这人仰面朝上,脊背靠在那节枯树根上,两手摊开,情况十分惨烈。
姜幼枝上前一步,仔细看了看那人被人砍下头颅的伤口,刀口十分果断顺滑,应是极其锋利的刀口,可以称得上是削铁如泥,在极快的速度下,将人的头颅砍下。
她开口道:“刀口是由上自下,斜切而过,和我前面五具尸体的伤口手法,可以说是一摸一样。”
裴恂又对着身后的阿常道:“阿常,你去看看伤口。”
阿常仔细查看过后,便开口道:“是短刀所致,刀身虽短,但持刀之人内力深厚,臂力更是惊人,这样短小精悍的武器,却可以一招切下人的头颅,可谓是高手中的高手。”
此时,简士哲也开口道:“阿常将军所言极是,凶手的凶器,的确手短刀。”
“来人,把东西拿上来!”等侍卫将东西递上来,简士哲亲自打开布,将东西呈给裴恂:“大人,这便是下官发现的凶器,请您过目。”
裴恂接过后,左右翻看了一下,在刀柄处发现了一个血手印,他皱着眉看了会儿。
简士哲不禁道:“大人,这手印有什么问题吗?”
裴恂开口道:“简大人没发现这个手印,非同寻常吗?”
简士哲看了看那血手印,只觉得和平凡的手印并无异,便有些疑惑道:“非同寻常?呃……下官愚钝,还请大人明示。”
裴恂却好似陷入了沉思,并未言语,姜幼枝见状,便开口道:“简大人好好瞧瞧,寻常人持刀都是右手,可这把短剑上的手印,却是左手。”
简士哲听闻后,立刻伸出右手比对了一下,接着又用左手比对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正是!正如姜姑娘所说。”
裴恂此刻却蹲下身子,搜查了一番尸体的身上,却并无任何发现,他这才对着阿常道:“阿常,把刀上的手印拓下。”
接着,他又仔仔细细的绕着那个枯树根走了一圈,就在众人都不解的时候,他在尸体背后那一处看到了些端倪。
便开口道:“叫衙役们来收尸,先把尸体挪开。”
等尸体被挪开,只见原本被尸体后背盖着的枯树干下方,赫然出现了一个小洞,小洞里有些土和几块石头。
裴恂俯下身子,用手将土和石头拨开,里面竟然出现了一张折叠的纸。
简士哲在一旁惊喜道:“有东西!”
裴恂伸手将洞里的东西拿出来,弹掉上面的土后,张开一看,竟然发现这是一张白纸。
简士哲见状有些不解道:“这……这怎么是张白纸?”
姜幼枝便道:“看来被害人处心积虑将这张无字天书藏起来,死都不想被凶手发现,看来其中必是大有文章。”
裴恂点了点头:“命衙役即刻清理现场,将尸体放到仵作间,我要好好查看一番。”
等回到赫连县衙门,经过验尸,姜幼枝又在死者体内发现了红珊瑚残片,她不解道:“这些红珊瑚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前我们猜测是凶手特制的,具有麻痹效果的麻药,是为了让死者昏睡过去,可这起案件完全推翻了我们之前的猜想。”
简士哲有些不解道:“这是为何?四周没有海,那唯一的解释便是,这红珊瑚就是一种麻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