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此刻近的可怕,只要裴恂头再低下一点,鼻尖就会挨着了。
加上他刚刚说话间,暧昧的气息喷洒,叫姜幼枝的脸颊有些酥酥麻麻的,她忍不住微微侧头,想要躲开他。
谁知裴恂却不怀好意的追上她,还状做不理解道:“躲什么?”
姜幼枝趁他松懈,适时的挣开一只手,赶忙抵在他的胸膛,她的眼里此刻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满是不知所措,又像迷茫乖巧的猫咪,激发着男人天生的征服欲。
裴恂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有些小心翼翼的摩挲着,仿佛是在触摸一件易碎的珍宝。
接着指腹侵上她的朱唇,细细的描绘着她的唇形,姜幼枝摸不准他的意图,可现在的感觉着实不太舒服,便忍不住侧过头去。
可下颚处却多了一股力道,裴恂指节捏着她的下颚,逼迫她直面自己。
姜幼枝有些茫然的瞧着他,忍不住开了口:“大人,你……
姜幼枝有些莫名其妙,可来不及多想,便大力推开了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身上的重量减轻,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却还是不敢转身去看他,约莫僵持了几刻钟,一声痛闷声,打破了平静。
姜幼枝一个激灵,转过身,就见裴恂此刻眉头紧锁,神情痛苦,脸色也苍白的厉害。
她起身,有些慌张道:“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裴恂下意识的往向她,可心口处传来的疼痛却愈发强烈,她紧咬着牙关,额头上也满是汗水。
姜幼枝摸了摸他额头的汗水,又看向他紧握着胸口的手,恍然大悟:“是穿心煞!”
她想扶起他,声音也慌张到了极点:“我去叫人!”
说完,便想越过他下床榻,可手腕却被他攥住,只见裴恂极力隐忍着,咬牙切齿道:“不用!”
姜幼枝自知,这穿心煞十分厉害,现在就是叫谁来也是无用的,因为除了硬挨,别无他法。
可此刻,看着裴恂痛苦的模样,姜幼枝心慌的厉害,便有些口不择言道:“那怎么办?”
裴恂忍着剧痛,青筋暴起,拿出最大的自制力,一字一顿道:“你——出——去!”
姜幼枝却一把握住他的手,可还没来得急说话,就见裴恂握着胸口的手骤然锁紧,新一轮的绞痛传来,比刚刚的更加猛烈,简直要把他的心撕碎、搅烂一般!
下一秒,他便自床榻滚落到地面,一声痛苦的怒吼也随之传来,姜幼枝顾不得其他的,光着脚也下来了。
一边用衣袖帮他擦汗,一边询问道:“大人,你怎么样了?”
裴恂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因为太用力,便有些颤抖,他艰难的喊着:“走!”
说着就一把将姜幼枝向外推了推,可姜幼枝却固执的又一次靠近他,声音里多了丝坚毅:“大人,让我陪着你。”
说完便将他半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手臂紧紧抱着他:“大人,你想一想开心的事情,或许会好受一点。”
裴恂喘着粗气,尽量克制着自己,可自胸口传来的疼痛,却丝毫不肯放过他,可他也没再赶姜幼枝走。
姜幼枝仔仔细细的帮她擦着额角的汗水,看着怀里如此痛苦的裴恂,他忍不住遥想自己远在饥寒之地的爹爹、母亲,还有哥哥们。
他们每次身犯穿心煞,是不是也同此刻的裴恂一样,痛苦万分。
眼角的泪水悄然滑落,她宁愿受难的是自己,也不想自己爱的人遭受此等非人的折磨,可大仇未报,甚至希望渺茫,她自己何去何从都是未知数,又何谈其他的呢?
这一刻,她痛恨自己的弱小无能,痛恨宿家人,痛恨这个不公的世道!
一滴泪,悄然打落在裴恂的手背上,微量的触感,让他身子为之一僵,他强忍着痛意,支起身子,就见面前的女子早已哭的梨花带雨。
晶莹的泪珠子挂在她的眼睫上,滑落在她的脸颊上,他伸手想帮她拭去,可心口的疼痛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裴恂忍不住底下了头,额头的汗水更盛,无休无止的痛苦,彻底朝他席卷而来!
姜幼枝将他的痛苦看在眼里,越发用力得抱紧了他,她能感触到他身子上的冰凉,只能不停的抱紧他,靠近他,企图将自己身上仅有的温热渡给他,固执的认为,如此,他的疼痛就能减缓一分。
当清晨的微光照进房间里,刚刚醒了的裴恂,觉得有些刺痛,便眯了眯眼,方才缓缓睁开。
他一眼便看到了上方的人儿,此刻他正头枕在姜幼枝的腿上,而姜幼枝则靠在墙上睡着了。
纵使是睡着了,他也看到了她红肿的眼圈,毕竟昨夜她哭了太长时间,脸颊也满是泪痕。
裴恂微微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为了不吵醒她,便轻手轻脚的起身,将地上的人儿环腰抱起,放在了床榻之上。
可还是把人吵醒了,姜幼枝惊醒后,便立刻起身,拉住裴恂腰间的衣裳,有些着急道:“大人,你怎么样了?”
裴恂轻轻笑了笑,声音在清晨的微光下,也显得愈发温柔:“放心,已经好了。”
姜幼枝眼里迸发出欢欣似的点了点头,可瞧着裴恂的眸子下一秒又有些湿润,眼角渐渐泛红,她下意识低下头,手却不肯松开他的衣裳,声音里不知是后怕,还是心有余悸:“大人,你受苦了……”
裴恂听到这话,身子微微一僵,微不可察的愣了一下,才道:“这么些年,早就习惯了。”
他微微低头,就见面前的人儿,好似忍不住了一样,眼泪已经扑哧扑哧的流了下来。
他伸手,轻轻捏起她的下巴,微微抬高,叫她目视着自己,一边用指腹帮她拭泪,一边安抚道:“不许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