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竹：“你看，这不就成了，说那些有的没的作甚，来，给个实价，我们也不是那等不讲理的。”
牙人：就你这样还不是不讲理的？那讲理的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想。
“那您觉得，该是什么价？”牙人问道。
“六两。”这样就还剩差价十两，取个整。傅玉竹想好的。
“不行！”牙人真的脸都绿掉了。
傅玉竹：“是你叫我说的，如今又说不行？那到底是怎么个才行？”
“七两，不能再低了。真的，真的，夫人，真的不能再低了，赔本了要我们这些人自己贴的，看你也是诚心想买的，就当交个情。你下次帮我介绍人来，但是千万不能报你自己的成交价，你看成不成？”
傅玉竹：“……行吧。那就是七两，你给看看十六两去掉七两是不是九两？”
傅玉竹又说道。
牙人就真的不懂了，为什么还问这个问题了：“不知道夫人这般问是何用意？确实是九两没差。”
“那行了，阳儿，你去叫文姨把咱的牛牵来。经纪，你给看看，这是不是早上县令太太那张十六两的条子？”傅玉竹并没有交给牙人，而是拿在手上展示给牙人看。
“这？这怎么在你手上？”牙人惊讶道。
“实不相瞒，太太是买了牛送给我家的，可是我家没耕地。所以我就寻摸着来换，太太说，拿着单子就能给换，咱也不肯定，这来验证验证。也确实是想换这头骡的。”傅玉竹解释道。
“你看行不行？”
牙人咬咬牙：“……县令太太李夫人跟你这么说的怎么能有假呢？嘿嘿，不能假不能假。换，给换。”他今儿个真的算是栽了。
谁说农村人好骗的？他第一个不干！这不精着呢吗？
可吓死他了。
牛牵了过来，他们行出去的牛都有印记的，是他们行里那头顶靓的牛。
牙人赶紧去跟管事汇报：“夫人，我只是一个小牙人，还得去跟我们管事的确认这件事，然后怎么做也得让他来，我也是不会的。夫人请稍等。”
傅玉竹表示懂，点了点头，便让他去了。
牙人去到管事儿的那里，忙把事情发生的整个过程说了。
管事儿的：“行吧！这也不能全怪你，当时是我许给县令太太如果不满意可以带条子来换的，这也不怪你，就是这人是太太的什么人？也太能杀价了吧？”
“不清楚，不过她怀里抱这个奶娃娃，大概和县令公子差不多大，我听说……说是公子他有一个乳娘，也是唯一的一个乳娘。会不会就是她？”
牙人也是经常走街串巷的，正所谓人有人路，蛇有蛇道。他们想打听什么消息，自然也会打听到的。
“应该是了，之前太太不是让我们推了几个乳娘过去，后来一股脑全辞了，就说留了一个。兴许就是这个！不然不会这么巧抱着个和公子一般大的奶娃子。
那这是公子唯一的乳娘，还真不好得罪。不看僧面看佛面，何况也能看出来太太对她多好，一头牛说送就送，那在太太面前应该是挺有脸的人。”管事儿的说道。
牙人点点头：“还是老大懂得多，小枫还有得学。”
“既然猜到了人家的身份，你便记住这个人，咱们以后少跟她打交道，可却不能得罪了人了。太能杀价了！”管事的啐道。
“可不是，那……那就给她办了？”叫小枫的牙人问道。
“让她把条子拿过来，一手换单，一手换货。”管事儿的点点头。心里却在寻思着这么好的牛还有哪家大户能购买得上价，真不上十七两都不能平了这股气。
真算被这个村妇给气到了。
“行，我这就去。”
“记得记住人家，问问她什么名，套套她是哪里的。”管事儿的说道。
“她说了，她是桃李村的，就是刚刚威胁我直接去李花村直接买，这才跟我压到价钱来着。”牙人赶紧说道。
“嗨！这叫什么事，去去去！我算是真怕她了。赶紧的，换好了就收市。”管事儿的挥挥手，贼拉不耐烦。
牙人赶紧出去了。
装作着急地来到了村妇面前：“这位夫人，我可是花了九牛二虎，老鼻子劲了，这才央着我们管事儿的给您办了。你看在我这般辛苦的份上，一定记得给我介绍客人啊！不知你贵姓？”
傅玉竹笑笑：“行了，知道你尽心了，免贵姓傅，下次有什么想买的我还找你们行，也会介绍客人来你们行。”
“可，可以去北市那边儿，那边儿也有我们的分行。”小枫被吓到了，拐了个弯说道。他想说可我家管事儿的不想你再来了。
“好，你们两家要比业绩是吧？我懂！其实我也没让你亏。能挣点就一点嘛，别贪心，积少成多，量大从优也是个经营法子不是？”傅玉竹说道。
她看着经纪的样子真叫她吓怕了，也是笑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认准你了，你心里清楚该赚点就行了，别往多了贪。”
牙人认真想了想，这匹骡子进来就是六两半，一来一去忙活老半天，废了口水也才赚了半两。不过这半两对别个农村人来说能买两百五十个鸡蛋甚至更多了，确实也不算太少。
“行，行，夫人，你是我见过最能讲价的人。你厉害！你这招能教教小枫吗？”小枫问道。
“你想学？”傅玉竹反问道。
“想学，但是反着来，怎么才能抬高价？”小枫说道。
傅玉竹被这个少年逗笑了，他也才十六七岁的模样，人看着挺机灵，但是可能没人教。本来销售，经营就是一个学问。
她也是学过的，“噗！想要价高也不是没有法子的，不过，这个得我下回有空，我这段时间都挺忙的，以后我有空了再来找你跟你聊聊，今儿个快天黑了，我先办完早点回去。”
“夫人真有法子？！那好，小枫记住了，下回您有空一定教我？我这就领你去见管事儿的，你把条子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