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州郡监御史李长明刚刚回到府中,管家便送来一张拜帖。
“谁送来的。”李长明对管家问道。
管家说道:“程家堡堡主程风送来的,说是有事相求。”
李长明接过那张拜帖打开来看了一下,上面只是写着明日午后到府中拜访。
“派人去告诉他吧,明日午后来府上吧。”李长明说道。
李长明跟程风认识,只是不太熟悉而已。
程家堡在允州城外十几里处,也是允州城闻名的大户,不但家中良田无数,而且程家的车马行也是允州郡最大的。
程家堡在允州城立足,少不了要跟允州郡的上下官员打交道。
因此逢年过节,程家堡都有年节礼物送到郡守、郡尉和李长明这个监御史家中。
也不求他们什么事,只是送礼拉近一下关系而已,以备日后有事相求的时候,能有个求见的门路。
而且只要程风在家,每次送礼都是他亲自带人送的,因此李长明也认识他,但也只是认识而已。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李长明到任允州郡监御史也有三年了,收了三年程家堡送来的礼物,因此程风送来拜帖,他不好不见。
而就在李长明收到拜帖的同时,张顾和程风已经到了允州郡郡守刘昊府邸的后门。
两个人都带着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再加上两个人都易了容,不是极为熟悉的人绝对认不出他们两个来。
程风在刘昊府邸的后门上轻轻的敲了几下,后门里面便有人低声说道:“是家主吗?暗号。”
程风低声回道:“暗你奶奶个腿的号,赶紧开门,就你他娘的废话多。”
“嘿嘿,暗号正确。”门里面一声低笑,随即门打开来,一个后生小子从门里探出头来。
“家主,你怎么这身打扮?”那后生惊讶的问道。
程风不耐烦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口中骂道:“不这个打扮还能怎么打扮?刘昊在府中吗?”|
那后生笑道:“在,刚刚回来没多久。”
张顾跟着程风进了后门,低声说道:“带我们去见他。”
给程风开后门的后生是程家人,只不过是旁支而已,离着主脉远了一些,不过依然要喊程风一声族叔。
张顾想见郡守刘昊,就要以程风的名义送拜帖去求见,那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而且刘郡守也是去年才到允州郡担任郡守的,程风跟刘郡守都没见过面,因此送拜帖求见,人家也未必就肯见。
好在程风的一个远方亲戚在郡守府中档杂役,程风便找到他,让他将自己和张顾偷偷的带到郡守府中。
至于那后生在事后会不会被赶出郡守府,程风不在意,那个后生小子也不怎么在意。
那后生小子也知道程风讲义气,就算是自己被赶出了郡守府,程风也不会让他没了着落。
张顾也猜测刘昊肯定已经被韩西城派人给监视住了,要是直接登门拜访的话,那么韩西城也就知道了。
牛记皮货行里那些人的尸首还没有被韩西城的人发现,张顾要在那些尸首被发现之前见一下刘郡守,以确定一下刘郡守是否跟韩西城同流合污了。
那后生对刘府十分熟悉,居然能够带着他们二人在刘府的后院儿转了一大圈,都没有被别人发现。
到了刘昊居住的院子,那后生带着程风和张顾躲在月亮门后面,指着书房那边说道:“那里就是刘郡守的书房了,郡守大人的亲随在书房门口蹲着呢。
只要那个憨货在,郡守大人一定在书房。”
“你去把那个憨货引开了。”程风指着刘郡守的那个亲随对那后生说道。
“这个没问题。”那后生笑道,然后一伸手,说道:“三叔,拿两锭银子给我。”
“你要银子干嘛?”程风瞪了那后生一眼,问道
张顾从腰间锦袋里取出两锭银子,都是五两一个的,塞到那后生手中。
那后生看了看手中的银子,嘿嘿一笑,便蹿了出去,朝着那个亲随走了过去。
张顾和程风眼看着那个后生走到那亲随面前,把手伸给那个亲随看了看,又说了几句话,那个亲随就跟着他走了。
“走吧,咱们过去。”张顾对程风说道,跟着便先走了过去。
两个人到了书房门前,前后左右的看了看,张顾便先推门走了进去,程风在后面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刘昊争伏案写着东西,听到门开的动静,头也没抬的问道:“刘安,什么事儿?你现在越来越没规矩了,进来门都不敲了?”
他说完话,便抬头看向门口,顿时一惊,跳了起来,指着张顾和程风喝道:“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
没等刘昊说完,程风已经一个箭步跳了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右手捂住了他的嘴,低声喝道:“别吱声,再吱声就弄死你。”
刘昊一听,即刻不敢乱动,只是惊恐的看着张顾。
张顾把头上的斗笠取下来,放在书案上,然后取出自己的腰牌举在刘昊的面前,说道:“看清楚了,我是监察寺特使。
别大喊大叫的,这对你我都好,我奉命来允州郡调查一些事情。
在允、寮、渝三州郡我有先斩后奏之权,所以你最好是老老实实的听话。
听明白了,就点点头,然后就放开你。”
刘昊一听张顾是监察寺特使,顿时放了一半的心,只要这两个人不是刺客,那什么都好说。
于是忙点了点头。
张顾朝着程风摆了一下手,程风便放开了刘昊。
刘昊一被放开,惊魂稍定,便整理了一下衣袍,然后对张顾抱拳问道:“能否把您的腰牌再给刘某看看,方才看得不仔细。”
张顾直接将腰牌丢给刘昊,笑道:“你只管看便是,看得仔细些。”
刘昊将张顾的腰牌仔细的翻看过了,然后放在书案上,推给张顾,跟着施礼道:“允州郡郡守刘昊见过特使大人。”
此时刘昊看着十分平静,其实已经紧张得心口都发疼了。
“难道那事已经被监察寺知道了?”刘昊在心中想道:“早知道就不应该贪图那点东西,韩西城啊韩西城,你害死老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