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垂下一池春水,点点的萤火在其中飞舞,旋转成了幕布,草丛里泛着绿光的小虫兢兢业业觅食生息,在一所偌大又古朴的宫殿里,灯火通明,昏黄的灯光照着一个娇俏的身影儿。
她趴在敞开的窗户上,夜晚的凉风轻轻吹拂面庞,外面一轮明月皎洁而神圣,悬挂在高高的苍穹中,她托着脸,嘴角紧闭,眉心染上了一丝落寞,“一颗俩颗三颗四颗连成线看星星,一步俩步三步四步望着天....好想吃家里的红烧肉,不知道爸爸这会儿是不是在店里忙着生意。”
一家挂着彩灯的招牌小店,牌匾上写着“盛记小炒”四个字,露天小凳上座无虚席,吃饭的小情侣们相互依偎,男生给女生悉心剥虾,隔壁桌的大婶训斥着不听话的孙子,盛老板擦着围裙端了一碗红烧肉走出来。
“别骂孩子了,小时候总是骂呀,长大了连骂人的机会都少了,我家老伴走得早,闺女也总跟我不对付,总想着老了就好了,现在呢你看,你说这年轻人工作起来忙,平常总叨叨我这不好那不好,日子久了我都想念她的唠叨了。”
大婶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眼神定在了挂满墙壁的奖状上面,旁边挂着一家三口的相片,女人长头发,温柔娴静,女儿穿着校服,笑容灿烂,“盛老板真有福气。”
男人腼腆笑了笑,食客们又忙着招呼老板,他只得急急抽身,赶回自己的战场,厨房里灶火明亮,一把锅铲在锅内快速翻炒。
小桃子舀了一勺锅内的汤,炖的是鲫鱼汤,她放进嘴边尝一口,鲜甜咸香,汤色奶白,她绽开了笑容,捧着瓷碗,装上了几片鱼肉,走出了厨房,往春熙宫的方向去了。
她捧碗经过寝宫窗户前,闻着鱼汤的香味,露出餍足的笑容,“小姐,夜宵来啦。”
一只肥硕的黑猫,眼珠子冒着蓝光,盯着自己手中的鱼汤看,她立刻将鱼汤护在怀里,后退一步,小猫软绵绵的叫了一声,毛茸茸的尾巴左右摇摆,小桃子态度立刻缓和,“你等着啊,这一碗给小姐,锅里还有一点,我盛给你。”
小猫凑近她的脚边,使劲蹭了蹭,围着她打转,高兴地手舞足蹈,她乐的合不拢嘴,“真是有灵气的小家伙,真讨人喜欢。”
她的脚步折返,抱着鱼汤慢跑回了厨房,汤汁差点洒了出来,她将瓷碗放在一边,拿了一个不用的铁碗,装了一些鱼肉边角料,将剩余的汤汁也倒在里面。
外面天色渐渐笼罩一层阴影,乌云遮住了月亮。
盛萌萌在瞌睡中擦了一下嘴角,环顾四周,除了空荡荡的一张床就只剩下她这个大活人了。“咕咕”,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小桃子,我的鱼呢?我快饿成武大郎了。“
窗外风呼呼地吹,一阵冰凉的湿寒冻得她直打颤,顿时清醒,竹叶沙沙作响,往日院子里面几乎不曾有人走动,这会儿却渐渐显出了脚步声,咚咚几下,铿锵有力,像是男人才有的力道。
她咽了下口水,将窗户掩好,小桃子怕她冷,竹门是关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将烛火吹灭,躲进被子里装睡,心里七上八下,脑袋蒙在被窝里。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停了,她立刻探出脑袋,发现一个身影立在黑暗中与她四目相对,她和对方都僵持一秒,然后她又默默闭上了眼睛,被窝里假装打鼾,眼睛却睁开,秉着呼吸。
在黑暗中朦朦胧胧看清。
男人蒙着面,黑暗中只张望着一双明亮的眼睛,身形很高,步伐健快,像是练家子,他忽然走近,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脖子,力道很大,她压着嗓子,手脚不断挣扎,呼吸渐渐困难起来。
她的身上冒着虚汗,力气逐渐散去,看来他不打算留活口,于是嘶哑着声音,小声说道。
“好汉,我承认我这个人可能平日得罪很多人,但是今晚我能不能等我婢女送来鱼汤,再杀我也不迟,我不想做个饿死鬼。”
她的眼里露出水珠,氤氲的水汽使得她像个摇尾乞怜的小猫,神色通红,那一刻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张口说道,“人活着不就图个吃喝,要是饿死就太不划算了,怎么也得为自己争一回不是,好汉,就喝一口。”
对方眼神微怔,居然犹豫住了,他手上的力道也就松了一些,然后还没等她说完,门口传来了喊声,“小姐,你睡了吗?汤煮好了。”
他神色一变,身手敏捷地破窗而出,甩下一道凉风,消失在黑暗中,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喘着气,生怕自己撒手人寰,“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门外,雨点淅淅沥沥落下,黑面人携裹着雨水跑进了莲湖的方向。
小桃子端着瓷碗,看见一个黑影从自家小姐的屋里翻窗逃跑,下意识地去追,她的武功不弱,在兵营里经过老将军千挑万选选出来的,所以追了一会儿,对方就跑不动了,扶在假石边喘着气,她叉腰捡起一颗石子,石子啪的打在黑面人的膝盖上,对方脚下一软,半跪在石子路上,一声呼痛。
她一只脚踢飞一块巨石,石头打中黑面人的腹部,对方不可置信,而且眼神里带着怒气,捂着肚子,扑通跳下水,很快水下就没了动静。
雨水打湿了一地残花,风声间歇。
翌日春熙宫日头正盛,院里寂静,盛萌萌和小桃子主仆二人将殿内里里外外都贴上了木板和封条,这下苍蝇都飞不进来,忙活好后,俩人汗流浃背,一人一把竹椅,坐在大门口,神色凝重,“几日前皇上遇刺,下令全国通缉,今天刺客就敢来刺杀皇后,这太蹊跷了,想不通,他到底目的是什么?”
盛萌萌紧紧攥着椅子的把手,严肃地吃着小桃子投喂的瓜子仁,小桃子一边剥瓜子,一边眼神迷惑,摇摇头,叹息着出声,“他会不会是想报复皇上,古人都说,夫妻一体,杀皇后您就相当于警告皇上,就是出气。”
她若有所思,“好像有点儿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呢?”突然她一拍大腿,欣喜若狂,“要不我们现在去找几个头脑聪明的高手一起分析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