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前轻絮鹅毛起,欲说春心无所似。
陈耀见袁子衿如此执着,冷冷地说:“好,少爷你和倭寇相爱,等着袁家上下为你的爱情陪葬吧!”
“陈耀!你放……什么厥词!我何时说过让袁家为我的爱情陪葬!到底是谁忘本?!我袁家本就是商人之家,祖上几代都恪守商道的本分。商人的生存之道绝不是靠依附官家,给人做傀儡夺取一线生机!严嵩和徐阶之间的朝政之事本就不该是我袁家插手的,朝政从来都是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选错了祸从天降,选对了也不是万事大吉,而是过几年祸从天降。只有开拓商路才是我商人的不二之选!”袁子衿激动的说道。
忽然,窗外仿佛有一个黑影跑过。
袁子衿激动地讲述着为商之道,陈耀却被窗外的黑影晃了一下。这一分心的功夫,陈耀既没有看清外面,也没有足够的脑力来反驳袁子衿的话。
陈耀无话可说,但依然挣扎着说:“可是……”
袁子衿连忙怼道:“可是什么可是!我自有分寸,叫人给我把茶换了!”
陈耀转身,仔细看了刚才黑影飘过的地方,出门却并未发现有人。
穆菀宸急色匆匆的从袁家后门跑出,她捂着嘴鼻见四下无人便坐在空荡荡的石阶上猛喘了几口气。穆菀宸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刚刚袁子衿的话,不知为何心脏跳得飞快,她本想让袁子衿帮忙打听父母之事,谁承想撞上袁子衿这一番表态。
穆菀宸不知该如何面对袁子衿,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交出海图。
月港的夜晚如水般平静,穆菀宸在书卷中揉了揉疲惫的双眼,望向屋外的月亮。她想起这几日的种种,又不由叹了口气。越想越难受,便出门在院内踱步了起来,走了几圈实在是想不出办法便决定先去睡觉。
穆菀宸感慨道:“世上无难事,只怕睡觉少!”
太阳斜晒,穆菀宸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美梦,迷迷糊糊的问了句:“谁?大早上敲门扰人美梦……”
门外穆菀婞不耐烦的说:“妹妹,你应该是没见过寅时的月港吧!”
穆菀宸用被子蒙住头搭话说:“什么?才这么早?”
穆菀婞撇了撇嘴,看四下无人,一脚便把穆菀宸的门踹开,“嗖“一下便把门掩上,说道:“人是太阳晒屁股,你是太阳都晒脚了!捂脸有什么用?”
穆菀宸半眯着眼睛看穆菀婞自觉的坐在桌前,翘着腿,优雅的看着穆菀宸。“原来是姐姐啊,我还以为是做梦,想着谁大早上这么暴力踹门。”穆菀宸起身说道。
穆菀婞随手抄起毛巾给穆菀宸擦了擦脸,说道:“你那是没睡醒,看错了。你姐姐我一直是柔弱不能自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踹门?怎么可能。明明就是门没关我直接进来的。”
穆菀宸回了神,盯着穆菀婞:“嗯……”
穆菀婞打量了一下屋内,将门一反锁说道:“我前几日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航海图集可否已整理完?”
穆菀宸沉默了一会说:“姐,月港我们非走不可了!”
穆菀婞脸色一正;“怎么?你听到了什么消息?”
穆菀宸说道:“姐,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留在月港凶多吉少,爹娘的事可能是诱饵。”
穆菀婞沉默不语,她想起前些日子的种种,也有些犹豫,但是不甘心放弃这个机会,便开口说道:“我自有办法,你安心准备航海图就是了。”
穆菀宸急切的说道:“姐姐,可是……你就这么确定爹娘在南京?”
穆菀婞猛地起身说道:“没有可是,我确定!姐姐会保咱们一家平安的,你等会赶紧起来,我先去处理事情。”
穆菀婞回到住处,想起了独猪岛那晚与家人分离之痛,便狠心将这些年所收集到的王直余部的位置、头领性格、所辖人数、装备情况一一整理成册,确定一遍后便前往徐启鸣处。
穆菀婞刚进门,徐启鸣便温润如玉的看着穆菀婞说道:“菀婞,来看看我新买的这幅画。”
穆菀婞莞尔一笑,说道:“我觉得我带的这个东西,你肯定更喜欢。”
穆菀婞将册子递给徐启鸣,徐启鸣翻了几页,穆菀婞说道:“这是我游历海外,多年所接触的王直余部的所有信息,这些王直余党的详细地点、头领的特征、余部的人数、船数都一并在册。你要的,我都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