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辞欲说重酸辛,欲说未说眉再颦。
沈启说到那羊肉摊主摸向后腰的到,重重叹了口气。
穆菀宸小心地问:“沈先生,那卖羊肉的摊主,是不是就是建文皇帝?”
沈启低声说:“正是惠宗陛下。”
穆菀宸叹气说:“好可怜啊,那后来呢?三宝太监有没有抓他?”
沈启淡淡地说:“后面的故事,跟咱们就有关系了……”
穆菀宸被沈启的声音吸引,思绪再度回到了那年夏季的默伽城……
郑和毫不理会起身摸刀的建文帝,一滴泪珠滴落在郑和捏着的羊肉上。
郑和拭去眼泪,盯着手里的羊肉,说:“陛下勿忧,小人不会惊驾,大不了用这条命还了今上的恩情。小人次来,只是为了告诉陛下,您的金蝉脱壳之计早已被今上识破。这里已经不安全了,陛下还需早早离开才是。”
建文帝瘫坐在地上,摸向刀柄的手也放下。建文帝啜泣着,说:“我早已不是皇帝,仅仅是一个小商贩,四叔还不肯放过我么?”
郑和的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下,他递过一个包袱给建文帝说:“陛下,燕王陛下早已驾崩,今上是燕王陛下长孙。此处不是容身之所,这里是小人毕生的心血,里面有造船、航海、占星、航线、牵星、各地语言等著作,另有数枚价值连城的夜明珠。陛下卖掉夜明珠,换些钱来,制造大船,与家人去往更西之处,从此隐姓埋名,莫要再与中原人相认。”
建文帝含泪接过包袱,辞别郑和,果然造出大船逃往泰西法兰西国,成为了法兰西的里贝里家族。
故事说到这里,穆菀宸忽闪着大眼睛,问:“建文帝带走的,是不是就是洋人所说的《a deepness in the sea》?”
沈启点点头说:“正是。”
穆菀宸问:“后来呢?”
沈启长叹一声说:“三宝太监不愧是大英雄,大豪杰……”
穆菀宸的思绪,又随着沈启,回到了宣德八年的海上。
郑和端坐在宝船的主座上,王景弘问:“郑守备,你给我的航海图可不全啊。”
郑和强调:“不是给你,是给朝廷的。”
王景弘不甘示弱地说:“朝廷就是命我找你要的。”
郑和闭目答道:“都在这里了。”
王景弘问:“不对吧,我还想问你呢,你去天方国的时候,为何去的时候带着一个包袱,回来的时候就没了。”
郑和答道:“以你的官职,还不配审问我。”
王景弘阴笑道:“呵呵,你怕是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吧。皇上的密令,你竟然全然不顾吗?”
郑和问:“那你又想如何?”
王景弘递给郑和一个奏章,说:“我不想如何,这是我弹劾您老的奏章。”
郑和笑了笑,没有接。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递给王景弘说:“我也给你看个东西。”
王景弘接过瓶子打开一闻,吓得面色苍白,赶紧扣上瓶盖,慌忙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他一边擦着冷汗一边问:“你要杀我?”
郑和笑着说:“这里的剧毒,我已经服下。”
说完,郑和嘴角流下鲜血,王景弘连滚带爬地离开,而王景弘带回朝的海图中,缺少了从天方国到欧罗巴的部分……
穆菀宸听到这里,叹息道:“郑大人真乃神人也。那建文皇帝后来如何了?”
沈启说:“里贝里家族传了几代,后人只记得祖上来自东方,却不知自己是皇族血统。”
穆菀宸急切地问:“那《a deepness in the sea》的密本怎么样了?”
沈启说:“当初建文皇帝到了法兰西之后,就毁了大船,那《a deepness in the sea》的密本也就被后来的里贝里家族收藏起来。”
“那又怎么落到桑切斯手里了呢?”穆菀宸问。
沈启说:“我也是经过多方打探才知道,里贝里家族的后人亨利·里贝里因为生计问题,出售过一小部分造船图给葡萄牙人。后来葡萄牙人就造出了卡拉维尔帆船,从此开始走向远航。而西班牙人则根据葡萄牙的部分船图,造出了克拉克帆船。”
穆菀宸恍然大悟地说:“后来又发展成马尼拉帆船,对吧。”
沈启点头说:“没错。如今西洋人的船通行天下,说是得益于《a deepness in the sea》密本,绝非夸大之词。但桑切斯手里的密本,大概也是残卷,不会太全。”
穆菀宸问:“王景弘的密本,应该只缺少去欧罗巴的航线,其他都很全吧,那部是不是后来被烧了?”
沈启说:“这个吧,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