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嘉靖四十二年,嘉靖帝为了炼丹,耗费了大量的龙涎香。龙涎香一时水涨船高,一香难求。朝廷因大肆采购龙涎香,耗资巨大,让国库告急,户部束手无策。感到地位受到徐阶挤压的严嵩决定,让自己的门人胡宗宪尽除倭寇,为朝廷节省开支,而除掉倭寇的核心,就是编成《筹海图编》。
而徐阶则另辟蹊径,决定利用对外贸易获利,为朝廷增加赋税,而这其中的关键,就是垄断月港的贸易。
袁子衿对于找海图不甚上心,但徐启鸣对于如何垄断海上贸易,却是十分努力。
徐启鸣的堂哥徐璠此番南来,不断告诫徐启鸣:“启鸣啊,现在为了朝中的财务大事,严阁老想的是节流,我父亲想的是开源。要是开源和节流咱都办了,严阁老的好日子也就彻底到头了。”
徐启鸣点头,告别徐璠之后,徐启鸣马不停蹄,去穆莞婞的宅子去找穆莞婞。
穆莞婞正在为穆菀宸的事愤恨,不过她打定主意,一定要凭借自己的方式救出父母,让穆菀宸永远比她低一等。
恰逢徐启鸣来找她,穆莞婞深吸一口气,换了一副平静面孔,招呼徐启鸣坐下。穆莞婞刚要琢磨怎么开口,徐启鸣却欲言又止地说:“菀婞,有件事我想和你说说。”
穆菀婞心中一惊,问:“什么事?你说吧。”
徐启鸣沉吟了一下,小心地说:“这件事对你我都很重要,菀婞,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独猪岛吗?”
穆菀婞心里咯噔一下,她不明白徐启鸣为何突然提起独猪岛,她担心徐启鸣知道自己的身世,担心自己逃犯的身份配不上徐启鸣这高官。于是穆菀婞若有所思地说:“好像记得,是不是那个被锦衣卫围剿过的岛?”
徐启鸣点点头说:“正是,我想问下,你是否知道一个花名叫玉幡干的人?”
穆菀婞心中一震,这玉幡干,就是她父亲追随王直时的绰号。但她依然不动声色,面色平静地说:“知道啊,玉幡干孟康,《水浒传》里有。”
徐启鸣急切地说:“什么《水浒传》?我说的是五峰船主座下,善于修船的玉幡干穆滔天!”
穆菀婞刚要否认,结果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徐启鸣冷冷地说:“你别装了,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穆滔天就是你的父亲!”
穆菀婞瘫坐在椅子上,拭干眼泪说:“没错,穆滔天就是我爹,徐大人,我骗了你,你把我这逃犯抓起来吧!”
说完,,穆菀婞伏在一旁的茶几上,呜呜地哭了起来。穆菀婞万念俱灰,哭得十分伤心。良久,一双有力的手扶住她的双肩,徐启鸣柔声道:“菀婞,别哭了,我会在意你的身世吗?”
穆菀婞听到这话,双手搂住徐启鸣的腰,哭得更伤心了。
徐启鸣好一通劝,这才让穆菀婞止涕。徐启鸣坐在穆菀婞身边,温柔地说:“菀婞,你不告诉我你的身世,是信不过我吗?”
穆菀婞哭着说:“我怕你看不起我……”
“怎么会呢。”徐启鸣一边安慰穆菀婞,一边拭去她脸上的眼泪说:“菀婞,你要早告诉我,说不定我早就想到办法把令尊令堂救出来了。”
穆菀婞听完,眼睛里闪着精光问:“启鸣,你真能把他们救出来吗?”
徐启鸣揉着下巴说:“机会还是很大的,我爹是南京兵部尚书,总归是有点关系。只不过这打通关节救出如此重要的人,怕是要破费一番功夫。菀婞,你要相信我,给我时间。”
“我相信你!”穆菀婞急切地说。
徐启鸣说:“令尊当初在王直麾下,仅仅是造船,没干过与朝廷对抗的事吧。”
穆菀婞摇摇头说:“家父不是武人,从不参与战斗,当初追随王直,也是生计所迫。”
徐启鸣点点头,说:“那就好办了。你可知道,王直被斩后,他的余部分布在哪里?”
穆菀婞犹豫了一下。
徐启鸣说:“怎么?你和他们还有什么密切的关系吗?”
穆菀婞赶紧说:“没有没有,只是这些年帮佛郎机人贸易时,倒也接触过一些。他们念在我也是五峰……王直余部,所以并不为难我们的商船。”
徐启鸣又说:“你把他们盘踞的海岛位置给我,我想办法救出令尊令堂。”
“可……”穆菀婞内心有些不忍,她知道把这些被称作倭寇的人出卖给徐启鸣是什么后果。但穆菀婞为了救出父母,也顾不上这许多。把她所知道的王直余部的位置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