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穆菀婞见安然无恙的徐启鸣走了进来,激动地上去一把抱住徐启鸣。徐启鸣用眼神瞟了下闭目躺着呻吟的沈启,轻轻地拍了拍穆菀婞的胳膊。穆菀婞自知失态,连忙撒手。
徐启鸣检查了下沈启的箭伤,大喊一声:“来呀,取烧酒、匕首、烛台来。”
水兵们这场面见多了,秒懂徐启鸣哟干什么。他们不仅带来了高度的烧酒和锋利的匕首,更是点燃了烛台,带来了纱布和金创药。这种箭矢带有倒钩,如果直接拔出会造成更大的创伤。徐启鸣取过匕首,运用寸劲,一下从箭头处切段箭杆。接着徐启鸣把匕首放在烛台的火苗上来回烧,直到匕首冒起了微微青烟。徐启鸣把一块手帕放在沈启嘴边,说:“沈大人,你咬住这块帕子,我这就为你疗伤。”
沈启叼过帕子,紧紧闭上双眼。徐启鸣用烧过的刀刃切开沈启的创口,伴随着一阵焦肉味道的青烟升腾,沈启紧紧咬住帕子,喉咙里发出一阵闷哼。徐启鸣取出箭头,把一瓶烧酒浇上去。沈启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他再也忍住,吐出帕子惨叫了起来。徐启鸣迅速给他敷上金创药,用纱布裹好伤口。
徐启鸣缓缓地说:“沈大人,箭头已经取出,伤口已无大碍,在驿站休养几日便可痊愈。”
沈启喘着粗气,低声说:“有劳徐大人。”
徐启鸣安抚沈启睡下,与穆菀婞走上船头,往水师驻地驶去。
穆菀婞站在徐启鸣旁边,温顺得像个小猫。徐启鸣看了她一眼,说:“看来沈大人养好伤之前,暂时无法帮你们修船了。”
穆菀宸挽住徐启鸣的胳膊说:“不妨事,你没受伤就好。”
徐启鸣点点头,语气变得温柔起来:“刚才吓着你了。”
穆菀婞也放下脸上的紧张,面上调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说:“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徐启鸣嘴角一扬,微笑了一下,又面色凝重地望向远方。夕阳西下,两个人的背影随船消失在晚霞中。
而此时的浣溪沙内,元跃正绘声绘色地为各位股东讲述月港闹倭寇的事。
众人听得心惊肉跳,袁子衿面色凝重地说:“幸好菀宸通过观测水文,知道可能有船队过来,这才提前关闭了船坞,不然真的后果不堪设想。”
穆菀宸也以手加额,庆幸地说:“我原以为是官府来查,没想到是倭寇袭扰。”
胡达海一只手握着手腕说:“看来最近要多调点弟兄们过来。”
穆菀宸赶紧说:“胡大哥,切莫与倭寇冲突,咱们的弟兄不是对手。”
胡达海恨恨地说:“那只能小心为上了。”
穆菀宸幽幽地说:“自从没了五峰船主,没人约束他们喽。”
鲍复问:“五什么?”
袁子衿对鲍复说:“悟空啊!”
鲍复也点点头说:“也对,有悟空在,何惧倭寇。”
兰若霏接过话头,说:“你们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海澄县黄大老爷要举办端午龙舟比赛了,咱们是不是要参与下?”
鲍复眨巴着小眼睛问:“这要是参加了,有什么好处?”
兰若霏拢了拢头发说:“那能有什么好处?无非是赢了给个匾额。”
鲍复问:“什么匾额?”
兰若霏说:“那还能有什么好匾额?跟我店里的金丝楠、小叶紫檀、黄花梨的都不能比,无非是匾额上写个’海澄之光’,另有奖金一千两。”
鲍复的小眼睛瞪了起来,说:“这好啊,钱……不重要,有县太爷的题匾,咱们浣溪沙的名声就更大了。”
胡达海也摩拳擦掌地说:“没错,这是好东西,咱们得争取来。”
兰若霏对穆菀宸说:“妹妹,这事打你手背上了吧。”
穆菀宸则面露难色说:“恐怕没有时间啊,最近我想出海,去帮佛郎机人修船。”
鲍复喝过一口茶说:“修船怕是够呛了,最近闹这次倭寇,官府又下了禁海令,出不去了。”
穆菀宸无奈地看了一眼袁子衿,说:“那也只能如此了,正海船坞关闭了,让工匠们按我的图纸改造龙舟,咱们与当地的商家聘请的高手过过招。”
元跃突然发问:“菀宸,这龙舟又不是帆船,比的就是划船人的力量和配合,这也能改造吗?”
穆菀宸白了元跃一眼,一脸自信地说:“说了你也不懂。”
袁子衿也不忘抓住这个机会调侃下元跃:“怎么?这么说您老只练力量就好,腰间的宝刀没有用啊。”
众人哈哈大笑,在一片欢欣鼓舞之色,他们仿佛已经获得了比赛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