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离开海平客栈的穆菀婞从窗户看了眼那辆豪华马车,她问伙计:“你们店里还用这么好的马车载客?”
伙计想了想说:“您说停咱旁边那辆啊,那不是我们的车,是美无度戏班兰老板的车,全月港就这一辆蓝丝绸包边的车。哎,车夫来了,咱走。”
等着车夫上车,穆菀婞坐着马车缓缓离去。就在此时,穆菀宸和兰若霏下了马车,往海平客栈后院走去。穆菀婞从窗户往外看,只见上面下来的姑娘背影很熟悉。然而随着马车远去,穆菀婞也没过多在意。这一年多来,她由于思念家人,甚至在西班牙的街头也错认过家人。
穆菀婞跟着伙计到了海平客栈的分店办理了入住,然后她又换了一身中式男装,到港口边闲逛。
穆菀婞港口的边缘,看到了一些小型帆船。穆菀婞越看越觉得眼熟,忽然,穆菀婞猛醒:“这不是菀宸小时候做过的模型?”
于是穆菀婞跑到岸边问船家:“这位大哥,您这船是谁给你做的?”
这些船家对官兵去船坊捉拿穆菀宸的事还历历在目,见有陌生人打听船,于是转过头去,假装没听到。
穆菀婞不依不饶,继续问:“大哥,这船我知道肯定不是你们自己做的,一定是有人帮你们设计,我想找到这个人,你能告诉我她在哪吗?”
船家假装听不懂,抽着旱烟不理睬。
穆菀婞眼珠一转,掏出一锭银子给船家说:“大哥,这个人是我的亲人,求你告诉我她在哪好吗?只要找到她,我还有厚礼相赠。”
那船家眼睛里射出精光,他放下旱烟,正要伸手去拿。旁边船上的船家大喊:“老许,你疯了?还不请这位大人上船饮茶!”
那个叫老许的船家收起盯着银子的目光,对穆菀婞说:“这位大人!上船饮茶吧,您说的话,我听不大懂。”
穆菀婞急切地说:“我不是什么大人,我……”
老许不管这个,打断穆菀婞的话说:“您客气了,像您这样的大人,我也见过不少了。”
穆菀婞说:“我真不是什么大人,这么说吧,您知道独猪岛吗?”
老许眼睛瞪得大大的,问:“咩意思?什么猪有毒?”
穆菀婞无奈,只好问:“你这船是不是一个小姑娘给你设计的?”
老许沉默了一下说:“她……”
“她怎么样?”穆菀婞问。
老许抽泣了一下说:“她死了……”
“死了?怎么会!”穆菀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许说:“世事无常,那个姑娘出海遇到风浪,葬身大海了。”
穆菀婞闻言,顿时如同五雷轰顶。她默默转身,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穆菀宸!”穆菀宸小声念叨着:“就你逞能!就你逞能!你为什么不能好好等我来救你!”
说着,穆菀婞迅速跑开了,她的眼泪随风洒在沙滩上。
看着穆菀婞走后,老许长出一口气,拿起旱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旁边的船家说:“老许,你差点见钱眼开啊。你这样会害了穆姑娘的。”
老许说:“不能,穆姑娘对咱们有恩,我不能干那事,我早看出来他是锦衣卫了。”
旁边的船家说:“你瞎啊,这不男不女的,一看就是东厂的公公,小心点吧。”
老许说:“放心吧,咱们都拿了袁公子的钱,谁问都说帮咱改船的人死了。”
另一头,穆菀婞在一处无人的沙滩上嚎啕痛哭。一阵狂躁的海风吹过,穆菀婞的头巾被吹散,随风而去。穆菀婞的长发随风飘散,哭得令人动容。
“姑娘,你的头巾!”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穆菀婞抬头望去,眼前是个身材高大,一袭黑衣的男人。男人的腰上,还挂着一把绣春刀,来人正是来海边散步的徐启鸣。
泪眼朦胧的穆菀婞结果自己的头巾,眼泪还是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流。
徐启鸣看着穆菀婞的脸心头一惊,颤声说:“你……”
穆菀婞擦了擦眼泪,抽泣着说:“多谢公子。”
说完,穆菀婞接过头巾,起身就走。
“你去哪?我送你。”徐启鸣说道。
穆菀婞头也不回地说:“你我素昧平生,不劳公子相送,小女子自己走。”
说完,穆菀婞一步步走远。
徐启鸣盯着穆菀婞的背影,自言自语道:“素昧平生?看来她不是穆菀宸,那又怎么会长得这么像?她又哭什么?”
徐启鸣怀揣着疑惑,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