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在浣溪沙愣神的袁子衿忽然拔腿就走,一路小跑又去了海平客栈。
袁子衿轻车熟路,直奔后院的阁楼。袁子衿刚上几步楼梯,就被元跃给拦住了。
袁子衿着急地说:“元兄弟请让开,我找菀宸有急事!”
元跃寸步不让,嘲讽道:“菀宸也是你叫的?您现在春风得意,找菀宸作甚?”
“什么春风得意?”袁子衿被元跃说的一头雾水。
元跃一脸鄙夷地说:“袁大公子!别装了,如今整个月港谁不知道?你娘给你从北京、南京找了几十个媳妇儿,都追月港来给你选美了。”
袁子衿听完瞠目结舌,这袁李氏刚来月港,怎么会传到元跃耳朵里?
袁子衿下意识回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元跃哼了一声,说:“我怎么知道?不光我知道,整个月港都知道了。你们袁家多大的排场,您母亲可是一路大张旗鼓地进城,她老人家带的随从可是逢人便说您袁少爷选美的事,还说什么乡野丫头配不上你,这可不是我瞎编的吧。”
袁子衿感觉仿佛自己被一盆凉水从头上浇到脚下,甚至小腹一阵咕噜,额头上冒了冷汗。袁子衿赶紧对元跃说:“元兄弟,不是你想的那样……”
元跃赶紧拦住袁子衿说:“袁少爷,我怎么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此以后,你享受你的齐人福,就不要再来找菀宸了,菀宸再也不想见你们这些执垮子弟了!”
袁子衿没有心情再纠正元跃说错成语,呆呆地望着那扇阻碍他和穆菀宸见面的门。
元跃推了袁子衿一把,说:“赶紧走,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袁子衿机械地说:“不是那样的!”
元跃居高临下,弯腰拍了拍袁子衿的肩膀说:“袁少爷,你家大业大,少不了娇妻美妾,就别祸害我们菀宸了好吗?她可是正经姑娘,不是你们有钱少爷的猎物。”
“不……”袁子衿刚要辩解,元跃又说:“咱分析下,前者你在春风茶楼演戏骗菀宸,后有高调选美,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就是个爱玩弄姑娘感情的西门庆。有几个臭钱就做局骗姑娘,实际上要娶的还是各种莺莺燕燕,对你玩弄感情的姑娘没有半点责任可言。”
袁子衿无法反驳,他感觉元跃的逻辑竟然毫无破绽。他嘟囔一句:“这事要不是说我,我就信了。”
在元跃的躯干下,袁子衿走出海平客栈。他呆若木鸡地踱着步子,忽然间天空下起了大雨。“菀宸……”袁子衿仰天长叹,他想要见穆菀宸一面,可穆菀宸却如何才能出现?袁子衿觉得穆菀宸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自己无法再能接近。泪水混杂着雨水,布满了袁子衿的脸庞。
他绕到了海平客栈的后门,轻轻推开门进去,阁楼下的圆丘积水不少,袁子衿踏着积水上了圆丘,抬头望向穆菀宸的窗台,内心一阵痛苦袭来。袁子衿呼喊着穆菀宸的名字,不小心滑倒在大雨之中。
穆菀宸坐在阁楼看雨发呆,忽然听到了仿佛有人叫她的名字。穆菀宸站起来,走到窗边往外看,看到了倒在圆丘淋雨的袁子衿。穆菀宸心生恻隐,拿起两把油纸伞,不顾元跃的阻拦就往外跑。袁子衿正在雨中痛苦,忽然被一把油纸伞遮住了雨。他转头一看,来者正是穆菀宸。
“菀宸,你听我说!”袁子衿刚要说话,穆菀宸扔下伞,自己打起另一把伞离开。袁子衿起身赶紧去追,把自己想做海商的理想,以及故意卖图给他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告诉穆菀宸。穆菀宸对袁子衿说:“你先回去换衣服,明天去老地方再说。”袁子衿发现穆菀宸已经原谅他了,一路高兴地回去了。次日中午,袁子衿和穆菀宸再度来到浣溪沙。
穆菀宸神色凝重,问袁子衿:“你来月港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许再说谎。”
袁子衿叹气说:“我希望货通天下,这里不仅要有陆上贸易,还得有海上贸易。如今朝廷禁海,我一定想办法开海贸易。可惜,三保太监留下的航海资料全都被烧了,恐怕连大船也做不出了。”
穆菀宸眼睛一亮,说:“我可以造大船,你愿意帮我吗?”袁子衿满口答应,看到袁子衿兴奋的样子,穆菀宸也感到欣慰。而穆菀宸的造船计划,袁子衿也能更堂而皇之地接近穆菀宸,而这一切,让袁子衿和穆菀宸的感情也在朦胧中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