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而在这月港宁静的夜晚,穆菀宸却无心看风景。她推开窗户,望着夜空的皓月和点点繁星,脑海中浮现出与家人在独猪岛其乐融融的生活场景。那时节仿佛是穆菀宸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出了偶尔与姐姐有些吵吵闹闹,但那些温馨的日子,在那一夜惊变之后再也不复返了。
月,还是那一轮明月。银河,依然横贯夜空。然而此时的穆菀宸在陌生的地方,望着熟悉的夜空,睹物思人,百感交集。
“爹,娘,姐姐,你们在哪?”穆菀宸在心里呐喊着,想到家人生死未卜,而自己被困月港,穆菀宸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海风吹拂着月港,却无一丝凉意。艳阳高照的月港,如蒸笼般炎热。
店小二为穆菀宸和元跃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待二人用餐之后。鲍复如约来找穆菀宸,一阵寒暄过后,鲍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穆姑娘,鲍某从先父手中接过这家客栈,经营数年,不温不火。但鲍某年轻时曾遇到过一位高人卜过一卦,说在下有一步大财运。这二十多年来,鲍某兢兢业业经营,但并无大的起色。鲍某也曾自学过易卜星象之术,但并无大的进展。如今得遇姑娘,烦请姑娘为在下再卜一课,看我这财运是否还有?”
“当然还有!”穆菀宸回答的那样迅速,甚至令鲍复有些措手不及。鲍复怔怔地看着穆菀宸,问:“姑娘回答如此迅速,当真不要抽签、相面、测字等手段吗?”
穆菀宸说:“不用,养伤这段时间,我多少也了解了一下月港的情况。月港各路商人云集,客栈生意不会差的。”
鲍复问:“姑娘可曾依据卦象解读过此事?”
穆菀宸莞尔一笑,说:“已经卜过,勿需再卜。”
鲍复眼神中透出了不可置信,他接着问:“穆姑娘,那么接下来当如何去做?”
穆菀宸说:“自然是主动出击,到茶楼酒肆港口码头去揽客,让人都知道海平客栈的存在。”
计划制定完毕,元跃自告奋勇,亲自去揽客。但元跃生性鲁莽,一天下来非但没有做成一单生意,还险些被当成流氓送官。多亏店小二带着穆菀宸及时赶到解释清楚,这才救下元跃。
沮丧的元跃耷拉着脑袋,跟着穆菀宸和店小二身后往回走。忽然,穆菀宸到了一座庙宇香火极盛,两人坐在对面发呆起来。
这时,远处一马车正向这赶来。
兰若霏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马车上两丫鬟却不禁好奇:“班主,今日您来妈祖庙上香的消息,我已经几日前放出去了,据说这几日来妈祖庙上香的小姐公子可是活活比平日多了三倍不止!”
兰若霏闭眼回复到:“你这是作甚,我们诚信来妈祖庙上香祈福,莫要惊扰妈祖。”
丫鬟委屈回道:“这不是那些戏迷有几日未见班主,每日都在门口堵我,问东问西的,我实在招架不住。”
马车晃悠悠的停下,兰若霏理了理精心打扮的步摇,回复到:“下不为例。”
一美艳女子着一身素色的暗纹华服优雅下车,引得路边人群围观不止。兰若霏步伐轻盈的快速从中年男子旁走过,一群少女少妇瞬间将中年男子挤到角落里。兰若霏见状转身莞尔一笑,甩了甩镶满东珠的大袖,顺手摸了摸自己发间的水晶金簪,点了点耳垂的蝴蝶型金坠,跟围上来的少妇少女挥手示意,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好似平常。围上来的少妇少女见兰若霏纷纷投来崇拜目光,甚至有些少女不由惊呼捂嘴难掩喜色。
穆菀宸发呆被惊呼声打断,她从没见过如此美艳的女子便不自觉的观察起来。
只见兰若霏从丫鬟手中接过香,不紧不慢的插入香灰中,刻意的露出自己精心挑选的金镶玉环。
“啊!兰老板今天还是如此明**人,那个玉簪太好看了,从哪家买的?!”
“天啊,兰老板竟然亲自点香,实在是太平易近人了!”
“哼,兰若霏每次都穿的这么扎眼,不知道是唱戏的还是隔壁教坊司花魁呢。”
“你这是嫉妒,怎么能这么说我们的偶像!”
“就是就是。”
兰若霏与庙住交谈几句后便将提前准备好的银钱赠与庙住,点头示意过庙住后,向众人摆了摆手,转头拂袖而去,引得门外少女激动不已。
兰若霏跟着领路庙祝往院内走去,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她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更享受那种被人嫉妒的酸言酸语。
穆菀宸见到兰若霏此番现场略有所思。几个人回到海平客栈,鲍复问元跃:“元兄弟,您这揽客的成效如何啊?”
元跃低头不语,转过身去不再看鲍复。鲍复又问穆菀宸:“穆姑娘,这个事恐怕还得从长计议,不知道你们欠我的钱,和我的财运,我还能看到吗?”
穆菀宸说:“鲍掌柜,看来我只有使用神技了。”
鲍复颔首,说:“我信得过姑娘的为人,否则你也不回来了。”
穆菀宸说:“鲍掌柜放心,我也不是没有担当的人,不还清您的损失,我也不会离开。只是……”
鲍复说:“姑娘但说无妨。”
穆菀宸在鲍复耳边,耳语了几句。鲍复听了一会儿,颔首点头,说:“姑娘且去安排,银子从柜上支取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