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陶昕然话还没说完，手臂猛地被抓住，一下往边上拉过去。
这一下完全猝不及防，她手机差点掉地上，趔趄了两步才停下。
耳边同时听到沉闷的“咚”一声，有什么重物砸中的声音。
陶昕然立刻回头，赫然发现她刚才所站的位置，竟是被扔了一块板砖。
亏得是季寒川给她配的这车装的是防弹玻璃，不然早就碎了。
她整个人都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可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棵青菜在光天化日之下循着一个抛物线朝她这边扔了过来。
“夫人，先回车里吧！”
司机反应很快，立刻挡到陶昕然前面，低声劝一句。
菜叶子直接贴着他的脸滑下去的，但还不止这个，很快更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招呼了过来，什么烂叶子烂土豆，似乎有人篮子里还有鸡蛋。
“你别躲！装什么圣人！”
喊话间，也不知道这些人一开始是藏在哪里的，倏地一股脑涌出来。
一个个都凶神恶煞，要向陶昕然兴师问罪。
见情况不妙，陶昕然才不会选择和失去理智的人讲道理，当机立断回到车上。
车子起步速度还不是很快时，这些人疯了似的追上来，一边丢东西一边骂。
“都是因为你！自己家都不干净还去管别人！因为你火点毁了！”
“圣母婊！害人精！害我们工作也要没了，安的什么心！”
“兄弟姐妹们，别让她跑了！我们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车子跑起来后，这群人开始跟不上了，气急败坏地在后面跳脚，路面上满是他们丢弃的垃圾，一片狼藉。
“……”
陶昕然从后座玻璃看了看，听明白了，这些人应该是火点传媒挣快钱的那些拍手吧，又或者，是准备进入火点的人。
树倒猢狲散，但居然跑来凌云门口闹，真不知道该说崇拜火点的人脑子不太好使，还是该说他们太过“天真”。
“少夫人，这些人一直在公司门口蹲点的话，恐怕不太好进。”
司机的白衬衣被丢脏了前襟，但他更担心女主人的安危，要是些烂菜叶还好，但刚才那一板砖，要是真被砸中了，一定会见血。
听着司机忧心忡忡的语气，陶昕然转眸思考了一下。
这些人一看就不会善罢甘休，没办法，精神小伙的毅力有时候就是这么难以想象。
她寻思着跟秋秋远程连个线也行，并不想跟那群人起冲突。
但刚要回答，手机屏幕再次跳出了卫里斯的信息。
这次一个文字都没有，只有一个直播的链接。
陶昕然看得有些不明所以，直接点进去。
结果，就看到熟悉的街边造景，路面上狼狈地坐着几个追累了原地坐下的年轻人。
她这一瞬间莫名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这才想起对方早上的那句警告。
原来不是玄学，是科学，因为卫里斯早就知道这些。
她简直是啼笑皆非，此时的卫里斯分明就在现场，他这个直播的视角还是沉浸式的，似乎就混在这些人里面。
她顿了顿，评价了一句。
“角度不错。”
卫里斯应该是看到回信了，很骄傲地抖了两下镜头。
陶昕然看着镜头里自己所乘坐的这辆车逐渐远去，悬起的心脏慢慢落了回去。
既然卫里斯在，这件事对凌云就百利而无一害。
她心里其实挺高兴的，有种被大佬们环绕着保护的安全感。
眨眼之间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陶昕然会心一笑，便对司机说道。
“不急，先在附近绕一下吧。”
而这边渐入佳境，此时火点传媒那边，房冰卿快气死了。
“滚！都给我滚出去！”
“哗啦啦……”
嘈杂的动静过后，办公室里一片混乱。
被桌面摆件砸中的小助理捂着胳膊委屈地跑出来，他只不过是来送一份火点传媒最新的流量数据。
说是暴跌还不合适，简直就是从中间直接断层，各种各样的举报还让他们疲于应付，可能还要面临天文数字的违约金。
房冰卿大喘着粗气踩在一堆凌乱的文件上，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着，肩膀僵硬地耸起。
她魔怔了似的，狠戾的红光在浑浊的眼底乱窜，想来是一夜未睡，眼底的乌青即便用了大量的遮瑕也掩盖不住。
门外路过的员工往里瞧了瞧，小声地议论纷纷。
“气性真大，全世界都看到她的身体了，还觉得自己很有能耐呢？”
“真是不要脸，私底下玩得这么花，就是个烂公交，是不是太会装了啊，每天都装得好像自己是精英似的，还不是卖屁股卖来的啧啧！”
“我都后悔进这个公司了，现在有人问我头都抬不起来，反正看着也要倒闭了，趁这次再薅点羊毛就跑路得了。”
“呼，呼，呼！”
房冰卿瞬时瞪大了眼睛，表情恐怖极了。
自打那个视频曝光，她敏感得一点小小的声音都受不了，此时听得一清二楚。
极端的怒火涌上心头，立刻左右找了找，没找到趁手的东西，直接俯身抓起一把文件，猛地冲到门口就朝嚼舌根的员工身上砸去。
“闭嘴！再说把你们舌头拔掉！给我滚！”
“……神经病！”
员工们面面相觑，赶紧快走几步，想尽可能离这个晦气的地方远一点。
房冰卿一下又脱去了全身的力气似的，重重往门边一靠，脸色晦暗得可怕，有些站不稳地转身。
在看到一地狼藉的办公室后，又再次变得咬牙切齿。
事情一曝光，她的男伴就给她发了严厉的警告，还把她臭骂了一顿。
那边认为是她这边为了搞热度不择手段，直接甩了她，并威胁她要是胆敢多说一个“不恰当”的字，就不会让她有好果子吃。
房冰卿简直快气炸了，这可是她卖了很多人情，耍了很多心眼手段才攀附上的男星。
因为她能很好地迎合对方的特殊嗜好，还在幻想着也许能和对方做一对快活鸳鸯。
结果一出事，就一脚踢开了她。
她气得牙根都快咬断了，想找出曝光视频的人，可花了大把的钱也没能找到。
这就让她更气了，火点这边还有一大堆烂摊子需要收拾，整个脑袋嗡嗡乱响，快炸开了似的。
“房，房总……”
这个时候，小助理回来小心翼翼地从背后叫了她一声。
房冰卿烦躁地揉着眉心，想也没想便凶狠地骂道。
“不是叫你滚了吗！”
“呵，叫谁滚呢。”
可回应她的，是一个冰冷到极点的声音。
房冰卿心下一震，立刻惶恐地回头。
一看到来人是权萧呈，整张脸变得铁青，连忙战战兢兢地低头站好，尴尬地打招呼。
“权，权总，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
“还有脸在这里跟我道歉，嗯？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没用的东西！”
权萧呈冷睨着她，不再留有笑意的面容凌厉得可怕，似乎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是一头会吃人的野兽。
房冰卿根本不敢抬头，但还是小小声想狡辩一句。
“我，我……那其实是误会，我……”
“支支吾吾什么，误会？真是误会你就出面澄清啊，你的脸部都被高清还原出来了，还有时间在这里发脾气？”
权萧呈毫不留情地反驳，瞥了一眼乱七八糟的办公室，一点进去的欲望都没有。
他很生气，下的一手好棋，竟是被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娘们毁了。
房冰卿瑟缩了一下身体，不敢说话了，缩在原地。
她今天的着装没像平时那么大胆，但还是有意无意将大长腿露出来，“死性不改”四个字在她身上演绎得淋漓尽致。
权萧呈嫌恶地扫了她一眼，也不想跟她废话，直接给一句。
“立马把这件事平息下去，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在最快的时间里把影响给我降到最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