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就职于一个老牌的传媒公司,是纸媒的一个巨头,虽说总部不在a市,但a市的分部也挺有影响力。
她之前还听到同学在群里说这位学长发展得很好,也帮了不少学弟学妹,一个个都想和他处好关系。
“昕然啊,好久没和你联系了,是啊,我不做新闻了。”
学长的语气有些感概,也透着一股子无奈。
陶昕然不由拢了下眉心,稍作思忖,比较委婉地问了一句。
“学长,是碰到什么麻烦了吗?你们公司……”
“总部决定要撤销在a市的分部,我这几年太拼命,也觉得可以歇一歇,就不打算继续了。”
学长打断了她的话,风轻云淡地解释了原因。
但陶昕然却是听得更加困惑,她也很直接,马上说道。ωωw.cascoo21格格党
“怎么突然要撤销分部,我记得去年你们的行业成绩排在第三,效益明明很好。”
“去年上半年的时候是还挺好的,只不过……”
说到这里,学长忽然沉默了一下,他有些难以启齿,最后叹了口气,倒是很豁达。
“我也不怕你知道,这是一件丢脸的事情,你知道火点传媒吗?”
听到这四个字,陶昕然心下咯噔一声,怎么哪里都有它?
“你是说那家新兴的网络传媒。”
“对,这家公司从去年年底开始冒头,迅速就壮大起来,排挤了大部分的传统纸媒。”
“……这个我知道,我这边也正在调整对策。”
陶昕然隐约从对方的话里察觉到了什么,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果然,学长再次叹息后,娓娓道来了原委。
他们一开始也是积极地想方设法,毕竟媒介方式的更新是可以预见的未来,他们在创新的同时也从本身的纸媒优势里去尽可能地挖掘更高的效益。
但火点传媒来势汹汹,在掀起一大波热潮后,就开始向其他传统新闻媒体伸手了。
利用自身的舆论导向优势,抢占本就相对固定的资源和市场,导致不少老媒体一朝腰斩就被干掉了。
这位前辈的公司还算撑得比较久的,
。也不屑于对方那种哗众取宠的博眼球方式。
但谁也没料到网络环境在高频率的刺激后逐渐恶化,人们的戾气越来越重,导致他们想出来说句公道话,都会被冲得稀巴烂。
他的同事有因此得抑郁症的,走了一批有心无力的人,后来看到同业者抗衡不了火点传媒带来的巨大波涛,开始像对方那么干之后,大环境可以说已经烂掉了。
之后又走了一批失望的人,他也逐渐不支,便和几个哥们一起转行,眼不见为净。
“昕然,我给你一个忠告,要对付小人就要比小人更不要脸,太正直会吃亏的。”
最后,学长给了陶昕然一个自己都觉得唏嘘的提醒。
但他似乎还有身为新闻人的骄傲,并不想就这么认输了,顿了顿,又改口道。
“如果是凌云的话,应该有那个实力,你们加油吧。”
“……”
结束这个通话,陶昕然的脸色有些发暗。
情况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糟糕,这不止是受到冲击,简直是被蚕食了。
她想了想,之后又约了朋友见面。
等到了外面,只是稍微打探了一下,就发现像她学长那样的不是个例,不少老人失望离开,而新上来的又毫无底线。
难怪会搞成现在这样,风向标们一个个变了味道,火点传媒自然就更火了。
下午回到公司,陶昕然思考了一下,决定去找程晓商量。
“你要申办一场媒体交流会?”
程晓从文件堆里抬头,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有点古怪。
陶昕然不疑有他,直接点头。
“对,现在只能通过工作邀约来统计一下到底流失了多少人才,也趁着这个机会把大家聚一聚。”
“啊……那,大概要办个什么样的规模?”
程晓讪讪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神有点飘。
陶昕然一手环腰一手轻轻抵着鼻尖,正在思考之后的事宜,随口说道。
“100人左右就行。”
“什么!100!”
程晓却是不淡定了,噌一下站起来,瞪大眼睛惊恐地看向陶昕然。
她这一嗓
。子,陶昕然愣了一下,转而狐疑地看向她。
100人规模的交流会其实只能算是中等,平时他们去开会,正式一点的少说都几百个人。
a市经济发达,各种媒介在近几年也异军突起,早就不是以前几家龙头老大分割市场的年代了。
“咳!”
接收到陶昕然奇怪的视线,程晓赶紧假咳一声,默默扭开脸去,故作镇定道。
“啊,100,就100,不过场地的话,我看看……”
程晓现在是挺有程总风范了,随手就翻开财务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整理过来的一些标的,上面就有一份是关于大型活动租借相关的。
她翻开第一页,看一眼页面,再瞄一眼陶昕然,仿佛在说她会尽力的。
可这一看,她的脸色越来越绿,到最后,直接盖上了文件。
程晓先深呼吸一口气,而后一本正经地看向陶昕然,问道。
“交流会,是不是大家坐一起聊聊天,喝点酒水吃点果盘零食之类的也可以?”
陶昕然听得微微扬了下眉毛,愣是看着他们程总在掰手指暗搓搓地计算费用。
她这看得新鲜,虽然上次就感觉出来了,但真这么临场感受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这可是豪掷千金追星的程晓,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她抠抠搜搜的样子。
陶昕然有些哭笑不得,但也理解她的初衷,不动声色点头。
“嗯,最好不好太大,有点朋友聚会那种感觉更好。”
“那我知道在哪儿办了,还不用场地费,就我和沈大少那酒吧呗,白天腾出来开交流会!”
程晓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是天才级别的决定,笑容瞬间绽放在脸上,嘿嘿一笑。
“就这么定了,申请的经费……我那些酒水吃的都给批发价,也要不了多少!”
这么说着,这冤大头简直眉飞色舞,感觉自己节省了一个亿。
陶昕然默默看着她,不忍心地提醒了一句。
“你这不是勒紧自己裤腰带,是把裤腰带都捐了,也不用这样,该怎么结怎么结,我们是把钱用在刀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