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么说，季寒川深邃的眸底微微一闪，在车子转入主干道后，握了一下她的手。
感觉到对方手心里传递的温度，陶昕然不自禁笑了。
她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安慰，以前这种不被理解的情况在她身上多了去了。
“慢慢来，我不急，反正总会有被理解的一天。”
末了，她又轻声补了一句。
清澈的眸光微抬，夜色里的霓虹在她眼底闪烁出星辰般的光耀。
她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也相当清楚该为身边这个男人拿捏什么分寸。
季寒川却是微微拢了下眉心，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女人受委屈。
但此刻发现，他家小兔子尽管表现得不是会吃亏的主，但意外的通情达理。
“那我陪你等。”
不多时，安静的车厢里响起这句话。
季寒川笃定地说着，收束的瞳孔眸色渐深。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始终站在她身边。
更何况……
他们之间，也需要慢慢来。
回去的路途说长不长，但对比平时的归家时长而言，也久了那么一些。
一路上，陶昕然都很安定。
她望着窗外的风景，闪烁的眸底一片平和。
有多久没这么看过这座城市了？
忙碌中的宁静，繁荣后的休憩，夜的浸染似乎穿不透漫天的霓虹，只留下了光怪陆离的虹雾。
却又有距离感。
黑色车身最初奔跑着的马路，仿佛和这夜景割裂开，鲜少看到来往的车辆。
但因为知道这条路的终点就是那片梦幻的中心
，反而让人心生期待。
和青省完全不一样呢……
陶昕然这么想着，突然自己都有点想笑。
别说青省了，明明在同一座城市，这一区和他们所住的那一区也完全不同。
即便她在A市长大，也不得不感慨，这座城市真大啊。
比她想象中要更广阔，存在着很多她尚未知晓的地带，就连不同时刻的模样都给人一种新鲜感。
想到这里，她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
细密落在上面的流光如水珠般往微翘的末端溢出，她下意识侧头瞟了一眼身边的季寒川。
总感觉不是景色的问题，而是因为她身边的人不同了。
因为身边的人不同，进而她看这个世界的目光也变得不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她并没有感到任何不安。
相反，这个安静温暖的车厢，流速缓慢的空气里弥散的是她最为熟悉的味道。
很轻又很淡，被包裹住了，渗透进每一个毛孔，让她没来由想要微笑。
“A市的夜景，真美。”
看着远处的高楼，陶昕然眸光清澈，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季寒川余光看向她美好的侧脸，嘴角不自禁上扬一个弧度。
“那再多看一会儿。”
他低声应道，语气里的笑意不是那么明显，但眼底凝聚的霓虹并没有被深处的黑暗吞噬。
此时他眼里的风景，和身边这个小女人融为一体，绚烂极了。
“现在才觉得有点不真实，上个月还在只有单调白色的地方日复一日地生活工作
着。”
陶昕然看着看着，突然笑了笑，由衷喟叹道。
季寒川深邃的眸底微微一动，脑海里一闪而过两人在冰原上眺望雪山的场景。
“不过你看起来，很喜欢那个地方。”
他平静地说着，转动方向盘驶入另一条公路。
这一条更长，也更笔直，能更好地领略城市风光。
“是吧，我的确很喜欢青省那种世外氛围，人到了那种地方，脑子里不会有杂念，一旦适应……或者说克服了最艰难的条件，就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陶昕然淡淡笑着，诚实地说出自己的心情。
“你的意思是，回到这里就有杂念了？”
季寒川似乎看出了什么，但没有问得很明确。
陶昕然听到这个问题，微微抬了一下眸光，回过头来看向他。
眼底一下陷入背光，不过那之中映着的星光不曾消失。
她摇了摇头，淡淡说道。
“那也不是，不管是在青省，还是在这里，我都很清楚自己需要做什么。”
顿了顿，她收回视线补了一句。
“看看不同的风景也挺好的，说实话，青省之行改变了我一些狭隘的想法。”
如果不是直面生死，她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豁达。
也许，就没那么容易能原谅你。
这句话，陶昕然没说。
她眸底微微一凝，转而又笑了，特别放松地再次说道。
“不过，回来当然更好啊，至少有热乎的家常菜可以吃，有柔软的床铺可以睡，早晨还能浇浇花之类的……”
说到这里，陶昕然突然又转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季寒川，嘴角微微一咧便骄傲地说道。
“你知道吗，我在青省学会骑马了！”
余光看着这个小女人骤然兴奋起来的小脸，季寒川不由轻笑一声。
“那真是厉害了，找个时间我们比比？”
他顺着陶昕然的话，半开玩笑地问道。
陶昕然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吐槽。
“你是专业的，好意思和我比……”
“你学东西一向很快，我不觉得会比我差。”
这个时候，季寒川语气笃定地评价了一句，他降低车速的同时，侧头看了她一眼。
深沉的眸底毫不吝啬地闪动着欣赏之意，他微微扬了扬嘴角，再次说道。
“不管做什么，用心了总有收获，往往不经意间会有惊喜。”
“不过对我而言，只有你回来这一条是值得高兴的。”
他深深看着她，不过开着车呢，很快就正回去。
幽森的眼底却是微微一沉，他的眸色开始变得有些复杂。
季寒川再清楚不过，他家小兔子回归后需要面对的问题有多大。
如果预料到会那么纠结，也许她会后悔没有在青省多留一段时间。
但此时的这个小女人，已经没事人似的可以开玩笑。
不知怎的，他反而有些担心。
他从来都不希望他的女人去忍耐什么，在他这里，没有所谓的大局，就只有陶昕然而已。
陶昕然则是听得心下一动，定定看着这个男人完
美如雕塑的侧脸，没来由有些感动。
……怎么办，她有点开心。
听着这话莫名开心，开心得简直有点没道理。
“我现在就很高兴。”
她眉眼弯弯，几乎脱口而出这句话。
季寒川陡然一顿，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动。
这一瞬间，有什么特别亮的东西飞速撞进了他的眼里，想去寻觅踪迹时发现，原来是陶昕然的笑容。
他转头看向她，眼见着面前这张明媚的笑脸毫不掩饰地展现自己的好心情，他也被感染了似的，眼底沁透出笑意。
“我也是。”
他低声附和，这次语气中的笑相当明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