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川沉默地看着她,眼里印着她羞红的脸,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拉住自己的想法。
“怎么不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认,你居然……”
陶昕然有些不高兴了,这摆明是利用她的同情心,她可不想稀里糊涂就滚到床上去。
“季宝宝想和陶宝宝在一起。”
季寒川深深凝望着她,声音有些喑哑。
陶昕然简直想翻个大白眼,她是一个字都不信了,走过来就想把季寒川推出去。
“你就是故意的,回你自己房间睡去!”
还搁这跟她装呢?
可她哪里推得动不想走的这尊大佛,结果一个用力过猛,反而把自己弹出去两步。
陶昕然心下一惊,这两步她压根没站稳。
就在她以为会摔了的时候,冷不丁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护住。
扑面而来的费洛蒙夹杂着淡淡的酒气,将她拥入怀中。
“……什么都不做,只是抱着睡。”
低哑的磁性嗓音紧贴着她的耳边响起,是那般小心翼翼。
陶昕然原本还有点生气,但不知是不是身体失去平衡被小吓了一跳,还是视野被宽阔的胸膛遮挡,放大了耳蜗的感受能力。
她能听到自己剧烈蹦着的心跳声,似乎被季寒川这一句蛊惑了。
红唇微微颤抖了一下,她忽然有些说不出拒绝的话。
这个怀抱,有多少次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予了她宝贵的温暖?
陶昕然举在半空的手,蜷缩了一下,指尖所触到的空气似乎不再像以前那般冰凉。
在
这一瞬间,她明白了一件事情。
回忆之所以是回忆,便意味着已经过去了。
而不能成为回忆的,是因为现在也在进行着。
她和这个男人的一切,她不想成为回忆。
无声中,她的手轻轻搭上了季寒川宽阔的背,尽管还在犹豫,但切实触碰到了。
至少,不想让这个温度成为回忆。
感觉到陶昕然的小动作,季寒川的瞳孔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有什么击穿了他的心脏,但这回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洪水般的感情。
他收紧臂弯,此时的心情无以言表。
除了克制,他还能为这个小女人做什么?
这一夜,陶昕然睡得很安稳,她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睡在季寒川身边。
默认他这个行为,大概是她当前所能给出的最大限度的台阶。
季寒川当然懂,所以他没有逾越。
他还不至于那什么上脑,也明白只有这样才能不伤感情,可……
……这很伤身体。
季寒川根本睡不着!
他很烦躁,无法控制地想去看陶昕然甜睡的面容,但一旦看久了,心里的魔鬼就会在他耳边吹气。
最爱的人在身边,你怎么能无动于衷?
可马上又会有理智强行拉住他,对他义正严辞。
她这么信任你,怎么能让她失望!
“……”
季寒川真是老折磨了,他这时候才恍然,不能更进一步的“一起睡”不是一个好主意。
纯粹……是在考验他的意志力。
他无声叹气,无奈地掖了一下陶昕然的被角。
看着她熟睡的小脸,他心下一动,伸出手轻轻抚了一下她的鬓角。
“嗯……”
陶昕然微微皱了皱眉头,本能地朝他这边蹭了蹭。
季寒川瞬间僵住,他不敢动了。
毫不夸张地讲,他现在就想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季寒川默默抬手扶额,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行就去洗个冷水澡。
可同时他又有些忧虑,晚上纯粹是靠一股酒劲和精湛的演技暂时爬到了这个小女人的床上。
……明天咋办?
季寒川只觉得头又要开始疼了,但忍不住,默默又看了陶昕然一眼。
庆幸的是,他也确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陶昕然说的没多想,不止字面意思是这样,实际意义也是这样。
他反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许是他低估了她的心理强度,他家小兔子居然真的没啥事……
现在多半是在闹小脾气,不过没有应激反应,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顿了顿,轻轻握住了陶昕然的手。
接下来,就是他表现的机会了。
第二天早上,陶昕然一睁眼,就看到一张帅脸。
晨光熹微,窗帘的光影缱绻地落在上面,美轮美奂。
“……”
她垂眸一看,自己的手还在这张帅脸主人的手心里。
一个男人的手,如此净白匀称而又富有力量感。
“……”
她默默抽了出来,再默默坐起来,而后默默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人。
不得不说,单论这张睡颜,大早上的就会让人心情变
得不错吧。
甚至,让人想动手戳一下。
但那是没有任何前提的情况,此时的陶昕然一脸受到冲击的表情。
她昨晚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才过去了多久,她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啊!
陶昕然痛心疾首地握了握拳,她原本以为她对脸的敏感度也就那样,但今天以后,她再也无法嘲笑程晓了。
她才是那个最离谱的颜控……
陶昕然默默捂脸,叹了口气,准备下床。
只是脚刚踩到柔软的地毯上,还没站起来呢,背后就传来一阵窸窣,她的手腕陡然被一股热感抓住。
陶昕然心下咯噔一声,强作镇定地回头。
毫无意外地,与一对深邃的眸子对上。
……她是不是得说点什么?
陶昕然在这一瞬间,心情有些复杂,但表面滴水不漏。
她只是淡淡看着不知是装睡,还是真的醒得特别巧的这个男人,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季寒川还躺着,目光从狭长的眼睛里微微一转,余光便落到陶昕然身上。
他昨晚后来去洗了冷水澡,所以此时身上穿着睡袍。
“你趁我喝多了,把我送上你的床,是不是得对我负责?”
他说着,侧过身来,耷拉着的对襟就垂下了一半,结实的胸膛半露。
“……”
陶昕然默默咽了口唾沫,却是眸光淡淡。
她直接抽回自己的手,站起来走向斗柜,一边幽幽说道。
“不负责,你下床吧。”
开玩笑,断片的人又不是她。
“你……”
季寒川不动声
色,他早就猜到陶昕然会这么说,突然卷了一下被子。
“没想到你是提裤子不认的这种人,你就得负责。”
他哀怨地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又演起来了,盯着陶昕然无情的背影就差血泪控诉。
“你昨晚睡了我,怎么可以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