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川定定地看着她的侧脸,深邃的眸底微微一动,长出一口气,似乎是故意将酒气送到陶昕然鼻腔里。
“我没有喝多,我就是要进这道门。”
陶昕然简直想翻个大白眼,这还没有喝多,逻辑都断档了。
“……你先放开我。”
“不要,我要进去。”
“那你先放开我。”
“我要进去。”
几番沟通无果,陶昕然无奈地扶额,她发现此时的季寒川根本没法交流。
没办法,她还不想在门口站一个晚上,就只好让他跟着进门了。
等进了门,季寒川假装喝多了,陶昕然走哪儿,他就跟到哪里,跟背后灵似的。
“……”
陶昕然最后忍无可忍,默默转身和他面对面。
季寒川立刻揉头,开始假装难受。
“嘶,头好疼……”
陶昕然看着他又难受又好笑的模样,简直啼笑皆非,原本提起来的一股劲,顷刻烟消云散,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她这是放了只会撒娇的大型犬进来?
“嘶……”
季寒川一旦开始,就旁若无人地演起来了。
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余光扫向陶昕然,见她无动于衷,就更离谱了。
平地趔趄一步不说,他就像所有喝多了的人一样,觉得领带是个很碍眼的束缚,烦躁地拉扯了两下,顺便把衬衫的第一枚纽扣给解了。
“……”
陶昕然默默看着他,还别说,这下有点醉汉那个样子了。
“季寒川,你是装的吧?头疼就回家早点休息,在
这里你只会更疼。”
她面不改色,吊着一副死鱼眼反复打量眼前这个男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男人的酒量明明很好,虽然身上有酒气,但并不是特别浓重。
这么一分析,陶昕然抬起的眸光都有些意味深长,总觉得对方是假装的。
季寒川揉着头的手微微一顿,却是打算装到底了。
“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他少见地嘀咕着,余光再次瞥向陶昕然,忽然微微眯起微醺的长眸。
紧接着,竟是像模像样地往前踏出一步,又是标准的一个酒鬼步。
两人本来就离得近,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季寒川跟得紧。
这一趔趄,他作势要倒了,大手往空气一抓。
自然什么都抓不到,毕竟他的目标就在他的正前方。
他这一靠近,高大的身影便笼罩下来。
陶昕然几乎第一时间就猜到季寒川想做什么,但她犹豫了一下。
万一是真醉了呢?
“头好晕……”
季寒川如愿再次抱到怀里这个女人,头埋在她看不见的肩颈深处,嘴角明明忍不住想要上扬,却是低哑地呢喃了一句。
这么说着,他收紧了怀抱,像一只找到归宿的困兽,满足地用优秀的鼻尖蹭了蹭陶昕然的脖子。
“……”
这一瞬间,电流肆无忌惮窜进了陶昕然的身体。
她冷不丁打了个激灵,心脏怦怦跳动起来。
两个人实在太近了,她不想被发现内心的悸动,便默默抬手拍了一下季寒川的臂膀,淡淡
说道。
“头晕就回家,我给你开……”
“我不回去。”
可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寒川执拗地打断了。
“……那你先放开我。”
陶昕然眼角抽动了下,都懒得跟他理论。
这个熊抱着她的人能不能松点劲儿啊,她被抱得快无法呼吸了!
“我不松开,松开你就要赶我走。”
季寒川却是低声回了这么一句,就附在她耳边,说话间若有似无地往她耳朵里吹气。
陶昕然简直要炸毛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越发怀疑这个男人就是装的,不然几个菜啊,能喝成这样?
“不是,你先松开再说。”
陶昕然挣扎起来,试图去推,但根本撼动不了这座大山。
季寒川此时仗着自己“醉酒”,完全不想放开,但他也不想惹毛他家小兔子,便稍稍松了点力道。
随着这股劲儿卸掉一点,他将脸埋得更深了,委屈吧啦地嘤咛道。
“季宝宝很可怜,陶宝宝不爱他了,季宝宝哪也不去。”
这一句出来,陶昕然瞬间停止了动作。
她大受震惊地睁圆了眼睛,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啥?
她听个了啥?
喝酒的是这个男人,怎么她也开始幻听了?
感觉到怀中人儿陡然变得僵直的身体,季寒川差点破功,但他很好地忍住了,继续说道。
“季宝宝只想留在陶宝宝身边……”
他说着,直起身来,默默凝视着陶昕然。
深邃的眸底动荡着情愫,哪里还有平时半点深藏不露的模
样。
他不想藏了,也藏不住。
陶昕然定定迎上他的视线,却是微微愣住了。
不知为何,她明明觉得有点好笑,但对上这个男人深情的目光,大脑忽然一片空白。
她甚至都没去在意,这双眼睛里压根没有任何酒气。
似乎是头一次,她一眼就望到了深处,像是获得了某种特许,可以长驱直入。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她抓着季寒川臂膀的手莫名有些发烫。
分不清是对方的体温,还是她自己的。
紧抿着唇瓣,陶昕然没说话,但也没有推开。
室内的空气突然安静下来,缓缓在两人之间流淌。
可季寒川却有些无法冷静了,他垂眸看着怀里的这个小女人,许是喝了酒,异样的灼热从身体深处逐渐蔓延上来。
他有些口干舌燥,融进了微光的眼底沁出一丝温热。
但感受着手中这具柔软的躯体,他又不舍得。
……没有推开他,已经是万幸了。
陶昕然似乎此时才回过神来,她立刻别开了脸,眼神闪烁不定。
她有些无所适从,居然差点被带进这个男人的逻辑里。
一个醉鬼,有什么逻辑!
“……你在说什么?”
她沉声说着,想后退,好把自己从这个男人的怀抱范围里摘出来。
可她后退半步,季寒川也跟着迈进半步。
陶昕然微微一顿,只听着季寒川说。
“季宝宝也做错了,季宝宝也很可怜,如果陶宝宝不要季宝宝了,就没有人要季宝宝了……
”
季寒川眼皮子都不眨一下,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低沉的语气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活脱脱一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baby。
“……什么?”
陶昕然再次被蚌住了,雷了个外焦里嫩。
她都要怀疑自己神经出问题了,是听到了什么虎狼之词。
她忽然有点相信季寒川喝醉了,如果没有醉,他为什么会说这些?
完全和他不是一个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