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川有些烦躁，但他现在更担心陶昕然的状态。
实在是没法放任不管，他直接拨了她的号码。
“……什么事？”
接起的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很低。
季寒川一听，眉间便皱得更深了。
“睡不着吗？”
他的语气却是下意识放得很轻，生怕多一分声贝就会吓到这个小女人。
“我没事，已经在睡了……”
陶昕然有些疑惑季寒川突然打来的这通电话，问的问题就更奇怪了。
不过，她自己也有点不太正常。
刚说完，她才意识到这么回答有点问题，本能蜷了一下毯子，赶紧说道。
“我，我在酝酿睡意了，真的没事。”
此时的陶昕然并不在房间里，她在灯火通明的客厅，两面的窗帘全部都拉上了，找了件毯子蜷缩在沙发上，电视大开着，只是怕吵到别人声音调得很小。
“我过去找你。”
季寒川目光沉沉地盯着隔壁客厅的方向，直接给了这么一句。
陶昕然有些慌张，立刻拒绝。
“你别来！”
“啊……不是，不过来也可以，我……”
陶昕然额头渗出细汗了，她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季寒川是知道她怕雨夜的，多半就是看到这么晚了她这边灯还亮着才打电话来。
她重新组织语言，讪讪说道。
“不打雷就没事，这雨下的还挺凉爽的，哈哈。”
她干笑两声，原本是想表明自己没关系，结果更尴尬了。
季寒川微微挑眉，倒是不动声色，
平静地说道。
“是我怕下雨，我过去吧，你陪陪我。”季寒川故意说道。
“啊？什么……”
陶昕然直接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跳起来，没一会儿，就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季寒川直接进门了，他听到陶昕然想硬撑的语气，哪里还能放心。
他打开第二道门的时候，陶昕然就在门后。
她的眼神有些躲闪，明显看起来比平时要紧张。
季寒川看在眼里，只是淡淡说道。
“正在看电视吗，刚好，我也想看。”
“……哦。”
陶昕然默默抬眸瞄了一眼这个男人，她就没怎么见过他看电视，有段时间强烈怀疑他家电视就是个摆设。
不过，来都来了，她总不能把人赶出去吧。
“毯子分我一点，有点冷。”
两人坐到同一张沙发上了，季寒川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视机，忽然冒了这么一句。
陶昕然微微一愣，无语地有点想翻白眼。
“我再去给你拿一件吧？”
她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毯子被拉了一下，回头便看到季寒川攥着一角。
他看着她，面不改色地说道。
“不用，自己盖我会害怕，互相取暖的原理懂吗？”
又是面不改色的撒谎。
“……”
陶昕然眼角抽动了一下，直接说想和她一起盖同一件不就行了。
她默默看着季寒川，有些迟疑，但还是走了回去。
这种雨夜说不紧张是假的，她刚才进门开始就止不住地全身发抖，要么也不会待在客厅了。
要
知道，过去的她在这种夜晚根本睡不着。
可不知怎么的，现在这个空间里多了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她并没有很抗拒。
应该说，因为对象是季寒川，她反而有点安心。
“喏，分你一点。”
陶昕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到季寒川身边，没办法，她的毯子也不大，不坐近分不过去。
“谢了。”
季寒川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分过来的这部分毯子，余光落在陶昕然的侧脸上。
他刻意等着再看了会儿电影，眼见着这个小女人有点犯困了，才小心翼翼地轻轻揽了一下她的肩膀。
“想睡就睡吧。”
他低声说着，就让陶昕然靠着自己。
陶昕然是真的有点困了，眼皮子耷拉着打瞌睡。
她自己都没发觉，只要在季寒川身边，她的状态就会有所回暖。
模模糊糊中，她没有排斥季寒川的手，而是就势蜷缩在沙发里，头枕在他的大腿上。
像一只弱小无助的小兔子，因为暂时找到了庇护所才能安然入睡。
“……”
季寒川看着陶昕然逐渐变得安稳的睡容，有一下没一下轻拍她的肩膀。
电视还播放着无声的电影，外面的雨也还一直在下。
不知过了多久，确认陶昕然睡沉了，他才将人轻轻抱上楼，让她睡到更舒适的床上。
将怀中的小女人放下，季寒川定定看着她的脸，俯身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
他的心却没有就此放下，反而更加沉重了。
留了一盏小夜灯
，他想了想，走到外面联系了黄山。
“……报案？”
黄山听到自家老板的吩咐，头一次产生了怀疑。
季寒川叫他去查陶昕然过去的经历，特别是，查一下有没有报警记录。
他直觉这个小女人应该是在雨夜受到了某种伤害，虽然不愿意这么去想，但这是最有可能的猜测。
“对，从小到大，她身边的人报警也算。”
“明白，我马上去查！”
黄山这时才意识到严重性，很明显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挂了电话，就彻夜去查相关的信息，可什么都没有查到。
“会不会遗漏了什么？”
黄山查得怀疑人生，他把陶家人以及和陶昕然走得近的，甚至曾经教过她的老师都查了一遍。
别说报警记录了，一点有关联的信息都没有。
他觉得他家老板不可能无缘无故叫他这么查，思考了一阵，忽然记起还有程晓。
他自然也查了程晓的记录，没有在案，也许根本没报警呢？
这么想着，黄山也不看几点了，就直接给程晓打去一通电话。
如果是平时的程晓，大半夜的可能真的还在嗨。
可今天很不巧，她喝了个酩酊大醉，此时正在呼呼大睡。
这通电话，她自然就没接到。
等隔天看到这通午夜电话，程晓估计会悔恨得当场戒酒。
这边黄山没联系到人，想了想，只能先给季寒川发一条无记录的信息。
剩下的，只能慢慢去查了。
季寒川没有离开陶昕然这边，扫了一
眼黄山发来的结果，他皱了眉头。
……有点，奇怪。
看着窗外瀑布般往下淌的雨水，他的思绪莫名有点纷杂。
他不希望陶昕然遇到不好的事情，可隐隐的，却有些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