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
“报警人是谁?”
警察从警车上下来,扫了在场的人一眼,开口便是这一句。
保安还没回答,陶昕然就从容地举手。
“是我。”
她又指了一下朱欢欢,淡定而平静地陈述道。
“她唆使他人试图绑架我。”
“你放屁!警察先生,她污蔑我!你们该抓的人是她!”
朱欢欢使劲挣扎,想挣脱保安的束缚,询问的警官微微皱了下眉,摆手示意保安放开她。
“老实点!”
保安警告了一声,才松了手。
朱欢欢以为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上前一步就找陶昕然理论。
“你恶人先告状,这里又不是什么私人场地,你管太宽了吧!”
“是吗,那你心虚什么,是不是我管太宽,一起去警察局说清楚。”
陶昕然冷冷盯着她,现场这么多人,不怕她撒泼。
朱欢欢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她自然不想去警局,勉强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脸,就对警官解释道。
“这都是误会,误会,我们是认识的,就是吵了个小……”
“不好意思,我和你很熟吗?”
陶昕然不客气地直接打断朱欢欢,瞥她一眼,便转身面向身旁的警员,只说了一句。
“警察先生,需要去局里做笔录吧?我要和她坐同一辆车。”
她指了一下朱欢欢,面不改色地提了要求。
出警的警员似乎有些惊讶,没见过这么镇定的报警人,也没听过这种奇怪的要求。
和后面上来的同事对视一眼,交换
过眼神后,才点头同意了。
“行,你们两个先和我一起回局里。”
“我不去!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朱欢欢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煞白着脸色就往后退。
她试图逃跑,一转身差点撞上从后面围堵上来的警察,一道阴影瞬间投下来笼罩住她。
“小姐,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不想上手铐的话。”
高大的身躯背着光,展示着执法者的威严。
朱欢欢身体一僵,眼里充满了恐惧,这才泄了气般乖乖上车,却是怨恨极了。
上车前,不善地怒瞪陶昕然一眼。
陶昕然不无所谓,在她之后坐进同一节车厢。
为了安全起见,她们中间隔着一位警员。
警车缓缓开出去,陶昕然并没有注意到隔壁房子里的视线。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因为快速跑动过,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水,有点热。
朱欢欢此时也是浑身发热,只不过是气的。
她快气死了,越想越气恼,是真的没想到陶昕然会这么果断地直接报警。
她很焦虑,这方面她不是很懂,不知道一概抵赖说不知道行不行。
就在这个时候,陶昕然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朱欢欢,你为什么三天两头找我麻烦?”
她问得很平静,甚至看都没看对方一眼。
朱欢欢转头看向陶昕然,原本就皱着的眉心深深印出两道褶子。
她就是讨厌陶昕然这种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与从容,看着就让她莫名烦躁。
凶狠的眼
神恨不得直接扑过去,她咬牙切齿地大声说道。
“你这个人就是讨人厌,自己享受着特权还要处处和人谈公平,真是恶心,我就是看不惯你怎么了!”
“哦,原来是这样,看不惯就要三天两头找麻烦是吗?”
陶昕然拎了拎领子透气,眸光淡淡,回答听起来有些敷衍。
朱欢欢就更气了,抬手就想怒指陶昕然,不过被中间的警察一瞬按了回去,并给了一句警告。
“别动手啊,当我不存在?”
“……”
朱欢欢不敢对警察怎么样,只能瞪陶昕然一眼,不服气地说道。
“像你这种人,就该过得提心吊胆,真是不害臊!”
“确实应该过得提心吊胆,我看你挺下功夫的,人是哪里找的,靠谱吗,别因为别的事情被抓了,为了减刑把你供出来。”
陶昕然余光瞥她一眼,语气幽幽。
朱欢欢微微一愣,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个短暂的停顿像极了不打自招,她反应过来时瞬间恼羞成怒,脸色铁青地“哼”了一声。
“你好不了多久,新鲜感一过,看你还能剩下什么!”
“唉。”
朱欢欢正义愤填膺地说着,陶昕然突然很轻地叹了口气。
这一声听得朱欢欢有点心慌,她皱紧了眉头。
陶昕然这才转头正眼瞧她,清澈的眼底没有怒气,甚至隐隐可见一分怜悯。
“朱欢欢,你要是真的这么大义凛然,为什么你还要去找富二代?”
话音落下,车厢
里死一般的安静。
仅仅这么一句话,朱欢欢就被问得哑口无言。
但她依旧不服,又是狠狠瞪了陶昕然一眼,却是底气不是很足地嘟囔道。
“我找什么男朋友还需要你管啊!”
陶昕然根本不在意,她淡淡笑了笑,继续说道。
“是不需要我管,你一边喊着不公平,一边又送礼站队,我看你只是生气自己讨不到好处吧?”
这么说着,陶昕然收回视线,眸色隐隐一沉。
“你眼里的特权真是简单,似乎只要动动嘴皮子陪几个笑脸就能获得,真有这种好事,不如和大家分享一下。”
“呸!我为什么要和你分享!”
朱欢欢终于找到个机会反驳,真以为自己手里握有什么财富密码,还有点看不起人的傲慢。
陶昕然没看她,但脸上浅淡的笑容消失了,望着前方直接反问一句。
“那告诉你应该这么做的人又为什么要和你分享?特权不独享却拿出来分享,是什么大圣人呢?”
“当然是……”
朱欢欢被问得一滞,张了张嘴,却是词穷找不到话反驳。
陶昕然一下就明白了,朱欢欢的脑袋做不来这种缜密的事,果然另有其人。
“你该不会觉得这就是叩门砖吧?下过棋吗,现在小学生都不信这一套。”
“……”
朱欢欢气得快冒烟,整张脸都扭曲在一起,却又无言以对。
她简单的头脑确实从来没有怀疑过,只知道要往上爬必须有人抛下绳索来。
她所信奉
的规则就是那百分之十的人所制定下的,却忘记了一点。
规则只要是人制定的,就会变。
而制定法则的人,往往是最不会去遵守的人。
陶昕然有些懒得说了,沉默了片刻,冷不丁丢出最后一句。
“朱欢欢,你怎么考上大学的?”
这个问题,直接把中间的警察“噗嗤”一声逗笑了,他算是见识了什么叫一个脏字不沾就杀人诛心的骂法。
前面开车的警员肩膀抖了抖,副驾的警察默默抬手抓住下半张脸。
他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朱欢欢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握紧了拳头死盯自己的脚面,脸色难看极了。
第二回合,她同样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