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齐王城的最北部,那里人迹罕至,有几处破落的宅院,平日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里。
其中有一户,看起来比其他几户稍微新了一些,只是大门依旧摇摇欲坠,也就刚刚能挡住外面的视线。
付七言一路独行,到院子旁侧时四下望了望,见除了自己的影子也没有其他动静,这才轻声扣响了大门。
伴着“吱呀”一声,大门打开后,两个身形挺拔,神情严肃的男子门神一样一左一右守着,见到付七言的时候,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那正是便衣装扮的云影卫,整日守在院子中,不得离开半步。
“他怎么样?”付七言一脚踏进去,又随手将门紧紧关了起来。
“身上的伤已经愈合不少,只是脾气不好,屋子里的东西被他摔的差不多了。”开门的云影卫老老实实汇报完,另一个人急不可耐道:“要不是主子下令好生看顾,我真想挑断他的筋脉,割了他的舌头,让他整日骂骂咧咧的,还真当自己是个主子呢!”
付七言看两人委屈的模样,自然知道这个差事不容易,心下理解,正要抚慰两人,屋里又传来恶骂声。
“叫齐政给老子滚过来!敢这么对待老子!还有那个下贱的婢女!老子要宰了这对狗男女!...”
那些污秽的话语及其刺耳,两个云影卫面面相觑,这话让付七言这个当事人听到真挺难堪,幸好方圆数里没有人家。
“我这就去堵上他的嘴!”那个火气大的云影卫拉着身子就要冲进去,被付七言喝了回来。
“好了!”哪怕听到这些难听的话,付七言也没有恼意,劝道:”你们就当是只狗乱叫唤好了。”
谩骂声不绝于耳,还夹杂着桌椅摔落的“叮叮哐哐”,这院子在如此宁静的地段着实热闹。
一阵光亮照进屋子,曹文丰的动静才戛然而止,他被捆绑住了手脚,整日只能吃饭如厕和睡觉,憋屈了这么许久,也难怪他叫的比狗还难听。
门被突然打开,付七言又是背光而入,里面的人看了一会儿才瞅准了她的脸,那个侍奉曹文丰吃喝的小奴见是她,忙起身行礼。
“你先下去吧。”付七言附手而立,环顾四周,屋里说是猪窝也不为过,桌椅倒了一地,还有茶碗的碎片。
曹文丰看到她,眼底的怒意即刻变成了深仇大恨,“是你啊!贱婢!”
“是啊,是我!”付七言对他也是厌恶至极,只是眼下局势,她还得留下这个人的狗命。
“拜曹公子所赐,我居然安然无恙的活着,还胖了一些!”她讥讽的笑了笑。
“哼!当时我应该多捅你几刀!”曹文丰恶狠狠道,此刻他手脚动弹不得,要不然,真想拿起地上的瓷碎片冲过去!
“可惜你没这个本事!不然也不会落到我手里!”付七言这话再次激怒了曹文丰,他挣扎着要挣脱开束缚,想跳起来。
然而他太过用力,跟着一起绑着的椅子忽然一歪,倒在了地上,他的头也沉沉撞上了硬邦邦的土地。
他痛的咧咧嘴,又开始破口大骂。
付七言忍无可忍,蹲在他身侧,蹙起了眉头,随手捡起地上的脏布巾便狠狠的塞在了他张大的嘴里。
曹文丰瞪着浑圆的眼睛盯着她,嘴里依旧呜呜着,付七言皱皱眉头,抬手用力一掌,便将他劈晕了过去。
这下耳根子可算清净了。
她招手叫来了云影卫,两人进来看到这光景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早就准备好的麻袋套在了曹文丰的头上...
忙完曹文丰的一通,付七言又驭马出城,她已经派安达带人早早在城外等候,只等自己处理好手头上的事便与他们汇合。
待她赶到的时候,安达他们已守候多时。
“人到哪里了?”付七言见自己的部下们各个被晒的脸色通红,此刻正是午时,艳阳高照,虽说天气已是冬季,但四下没有任何遮挡的地方,仍旧得站在太阳下暴晒。
安达听到马蹄声才抬头,“刚才派人去打探,还没有人影,这会儿又差人去了。”
“应该快了。”付七言喃喃着。
又等了不知多久,连胯下的马儿都等的烦躁了,纷纷四动,却还是不见凉谨公主的队伍,安达都有些不耐烦了,恼道:“这公主也忒大的架子了,说好午时之前能到,这也太久了!让大人你也在这候着!”
其他的将士纷纷跟着应和抱怨着。
“千里迢迢的来大齐,这跟守活寡有什么差别!”安达也是微恼,忍不住嘀咕了几句。
付七言欲呵斥下属,但知道他们对西凉的人都不待见,眼下又干巴巴等了许久,心里牢骚。
“就是!齐骁隐居山林,这公主来了咱们大齐也白搭!就那两个不入流的王子,那副模样,要是许配给他们,西凉王还不得气死!”有其他人也跟着小声嚷嚷。
有时候男人们在一起也会八卦,付七言一向对这些下属宠爱有加,任他门私下七嘴八舌。
她的规矩就是,在军队里说完的话绝对不能传到外面去。
“那这公主来了怎么安排?”有个小兵心思单纯,凑上前嘀咕道:“总不能许给咱们大王吧。”
“嘘!”安达等几位年长些的将士听到这句,赶忙示意他闭嘴,并看向付七言的背影,那小兵尴尬的吐吐舌头,小声道:“也对,只有咱们大人才能配得上王后的位子。”
付七言站的远,又一门心思的盯着前方想事情,全然没有听到身后的议论。
“来了来了!”有眼神好的看到远处影影绰绰的一团黑,大声叫唤着。
付七言抬眼望去,盯了一会儿,才看清那支黑压压的队伍,最前侧有人举着西凉的旗帜,越近些,那顶装扮华丽又喜庆的娇子便越清晰。
她带人向前迎了迎,那队伍渐渐慢了下来,缓缓停在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