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之中,狱卒和牢头早已进入了甜甜的梦乡,鼾声如雷。
付七言侧躺硬板上毫无睡意,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整个牢狱陷入了极端的安静里,除了在啃食木头的老鼠“吱吱”的叫着,再听不见其他声音。
她惴惴不安,听不到外面的消息令她心忧。
突然!异样的动静打破了沉寂。
付七言只身而坐,细细聆听。
绝对没错,那是人的脚步声,还有开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像是在开牢门的大锁。
她轻手轻脚,怕惊动一丝一毫,悄然躲进了牢房的暗角。
这几日,来暗杀的人不少,好在周川早打过招呼,看几个新来的狱卒走路的姿态便能识出都是些练武家子,还有饭菜,也都是齐政让人从成王府送来的。
怕她遭毒手,齐政上下都打点的天衣无缝。
听那个小狱卒说,已经死了几波来暗杀的刺客了,天牢外堆了好多尸体都烧了干净。
当时付七言还一阵轻笑,想不到自己这身份倒挺招人待见,有劳韩元晋如此费劲心力的对付自己。
这会儿,想必又是来下毒手的。
一股怪味吸入口鼻之中,付七言暗叫不好,赶紧拿起桌上的湿布巾捂住自己的口鼻。
难怪牢门旁的的那只恶犬没有叫,原来是吸入了迷烟。
那声音越来越近,听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付七言特意放了些干草堆在了床榻上,阴蒙蒙中看起来倒也像个人形,那群人要是想动手也是冲着床榻。
她避了避身子,躲开从狭小的窗子外投来的细碎的月光,然后听到了她的所在的牢笼锁被人打开。
“嘘!”有人轻呼着,怕引起动静惊醒了人。
正在这时,付七言眼疾手快,狠狠的将随身携带的短匕刺向刚闯入的黑衣人,谁料,那人竟然接住了她的招数。
那人的眼眸同她对视上,竟有些熟悉。
“是我!是我!”那黑衣人一边抵住她的攻袭,一边摘下遮面布。
付七言眼睛都睁圆了,手下的力也收了回来,刚要质问,又想起当下的处境,只低低问道:“怎么是你?你穿成这样还鬼鬼祟祟的作什么?”
周川摆摆手,赶紧招呼外面的队友进来,“来不及给你解释了,快把这身衣服套上!”说罢,将一团布扔进了付七言手中。
是黑色夜行衣。
后进来的两人中,有一人退下了自己的黑衣,露出一身囚服,付七言凑过去才看清,这人的眉眼竟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她顿时明了,偷梁换柱。
周川见她套好了衣服,赶紧拽着她出了牢房。
“那她...”付七言没看清那个替换自己的是男是女,只是隐隐有些担心,这里危险重重,不知那人会不会武,能不能护住自己。
周川皱着眉不答话,只等着轻手轻脚带她出了天牢,才沉沉叹了口气道:“你放心,会有人保护她!”
付七言这才从周川零零散散的叙述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脉络--齐政已得消息,韩元晋秘密召吴启,军队正集结,随时对准王城的方向,齐湉也已经作了谋权篡位的打算。
她若是继续呆在牢中,在大乱中怕是会得算计,齐政顾不上她,况且,她需要震慑北七军,通过这个军队控制吴启的一部分主力。
事态竟然紧急危险到这个程度,她在牢中却一无所知。
翌日,所有的文武大臣收到通知,齐王将在养心殿上设早朝。
都知齐王病重,很久未理朝政是,都是由齐骁暂理国政,其他几位王子在旁辅佐。
今日怎么?难道齐王痊愈了?
众人怀着心中的疑虑纷纷赶早聚在了养心殿前,一同前来的还有后宫有地位的一些妃子,看着情形,倒像是交代后事。
“安公公,大王如何?”
等天亮之后,安公公才从养心殿中走出来,有人趁机上前发问,他也只是错开身子,躬身道:“大王已在殿上,各位大人请吧。”
众人这才狐疑的从他面前走过,在齐政路过时,安公公特意点了点头。
养心殿,齐王早就正襟危坐,他今日是穿着平时朝时的华服,带上了王冠,虽依旧是虚弱,看起来也比之前好了一些。
众人纷纷涌进,满满当当站了一屋子。
齐王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几个儿子身上,除了齐湉,齐骁,齐政还有已去了阴曹地府的齐睿,还剩四王子和十一王子,这两人无大才,又没有背景,平日唯唯诺诺,不堪重用。
齐王对他们自然也是冷落。
“政儿,将你搜出的人证物证拿上。”齐王虚晃着吩咐道。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齐政身上,人证物证?何意?
齐政领命一答,旋即走出了大门,不多时,让人押着一个长者,拖到了众人面前。
正是整日为齐王问药的医师,此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身上也是血迹斑斑,一看便知用过刑,他颤抖着跪在前侧,不停的叩首道:“大王饶命...饶命...”
人群首的齐湉见到这场景呆愣了,眼神中失去了光泽,身子一软,险些倒在地上,被身后的韩元晋用力的搀扶住了。
“舅舅...”他讪讪的看了一眼韩元晋,喃喃道。
韩元晋手中暗暗用力,示意他镇定。
齐王冷眼旁观这一切,愤恨的拍拍桌子:“相国,如今你还不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