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湉一阵惊吓,赶紧向后看去,一群人浩浩荡荡向他靠近时,他竟一时不能言语,只哆嗦着跪地道:“父...父王...”
谁能料到齐王会在此出现,将他们刚才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
“你这个逆子,在做什么!”齐王站在洞前,瞥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暗洞,厉声喝道:“若不是孤亲临到此,还不知你竟恶毒到残害手足兄弟的地步,这...这...”齐王愤怒着,指着齐湉说不全话,毕竟一向宠爱的儿子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他这个做父亲的脸面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齐湉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向不够聪明,这下子慌慌张张的竟也不知怎么解释,赶紧拽了拽旁侧的齐睿,“父王...这都是八弟的主意,他...他蓄谋已久,今日才拉着儿臣硬做了这等龌龊事...”
齐湉有贵妃和相国庇护,好行事,只可怜齐睿眼巴巴的望着将自己出卖的齐湉,吓破了胆,连连叩头,“父王饶命!父王饶命!儿臣知错了...知错了...”
齐王气极一时,也不让他们起来,怒道:“两个孽障!还不快将政儿救上来!你们想让他被瘴气毒死不成!”
他们当初只想着一心要齐政死,哪里留下救人的东西,身边连个绳子也没有,还是周川见状,打圆场道:“大王,臣已命人去取绳子,这会儿应该到了。”
话音刚落,只听见马蹄声响起,齐王刚惊呼“护驾!”,就见一个素衣怒马的少年驰骋而来。
“那是...”
周川一眼便认出,“大王,那是七殿下的侍卫!”
付七言急急奔来,翻身下马,简单行了个礼,便冲周川问道:“殿下在何处?”
“在那儿!”周川带着她来到那处深不见底的洞口,“下面布满了瘴气,不知殿下现在如何?”
付七言皱着眉头,甩下手里一根长长的绳子,朝洞里大声喊道:“齐政!”登时,洞里传来阵阵回音。
洞底的齐政灵机一动,哪怕捂住了鼻口,他还是吸进了不少瘴气,此时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真真切切的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齐政!”又是一声喊叫。
“七言?”齐政确认无疑,一阵喜色,“是七言!”他回应着。
“是我!”付七言抛下手里那根数米长的粗绳,叫道:“我这就丢下绳子,你顺着爬上来!”
“好!”
不多时,绳子稳稳落在齐政脚边,齐政拾捡起一头,拽了拽,因为付七言将另一端绑在了一颗粗壮的树上,才显得格外结实,他猛地起身,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没了平日里的气力,他屏气凝神,运了好一阵功,铆足了气力,一点点沿着洞壁顺了上去。
他的手刚露出洞口,就被付七言一把抓住,周川同她一起将齐政连人带绳子拽了上来。
出来的那一刻,齐政如释重负一般瘫坐在地上,虚弱的倚靠在付七言肩头,瘴气进入了他的脾肺中,熏得他面色发黑,脸色极为难看,刚才爬出洞又费了他很大一阵功夫,这一刻身子软绵绵也站不直。
“你怎么样?”付七言扶住他摇摇晃晃的身子,担忧道。
“我...没事...还能...撑住...”他抬眼瞥见不远处的齐王和他的两个亲生兄弟,心里更冷了几分。
“儿臣...参见父王...”他虚弱的拱手欲行礼,被齐王拦了下来。
“好了好了,礼数就免了,你受了内伤,快去寻医师看看。”齐王见齐政早上还好好的,现在成了这副模样,到底有些于心不忍。
齐政却没走,在付七言的搀扶下挣扎着起身,而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恳求道:“儿臣...中毒...事小...大王兄...含冤...入狱事...大...恳请父王...重审此案...”
“这...”齐王没料到他会突然提出这个建议,愣在了原地,平日里那几个给他出谋划策的人一个也没带出来,他顿时拿不定了主意,方才齐湉说的那些话他是听得清清楚楚,只是这里面...
唉...
“周将军。“齐王只得抓住周川这棵救命稻草,问道:“此事你以为如何?”
周川当然是站在齐政一侧,爽朗的跪在地上,用平生最简洁干脆,早就在心里斟酌数次的言语道:“大王,大殿下蒙冤,此事已传的沸沸扬扬,为了大齐江山社稷,求大王明察秋毫,还殿下一个清白。”
早在一旁不知所措的齐湉此时硬生生挤过来,慌张道:“父王,父王,齐骁他当年确实谋反,证据确凿啊,怎么会有冤情,怎么会?”
“大王!”原本沉默了许久的付七言突然开口打破了一时的寂静,道:“齐骁殿下忠厚老实,大王心中也是有疑惑,更何况,看在花王后的往年情谊上,也该将真相公之于众。”
“放肆!”齐湉怒视着她,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怎么有你插嘴的份儿!”
两人正在对峙间,丛林中响起一阵窸窣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地动山摇的晃动。
“啊!”伴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几人齐齐惊恐的向旁侧望去,也不知何时,竟有一头大怪熊瞪着铜铃一般的眼睛透过林子缝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那熊硕大无比,有半个树桩那么高,方才那声叫喊,是它顺手抓住了一个侍卫,还没等人喊叫完,就将他轻而易举的捏死在手中。
“不好!是野熊怪!”周川叫喊着,这种怪物他曾随周震出征的时候,被敌军困入深林中时见过,“这怪物吃人,且极为灵活。”周川环顾周围,带来的人寥寥无几,齐政又受了伤,能动武的也就只剩他和付七言,跑是跑步及的。
他动动手里的剑,做好了硬拼的准备,手臂被付七言按了下来,他扭头看着她,只听她淡淡道:“我来对付这怪物,你带着他们离开!”
说着,她将虚弱的齐政递了过去。
“不行!”
周川刚要断然拒绝,付七言冷眼扫向她,那一瞬,他呆愣在了原地,像是曾经见过这样笃定可靠的眼神,却又想不起在哪里...
“那你当心些,我去带人来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