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围坐在火堆四周,路途上的颠沛流离瞬间烟消云散,主仆之间笑声阵阵,吃着香气四溢的烤兔子,烤野鸡,喝着从沿路中带上的各地浓醇的酒,好不惬意,这一瞬,似是忘记了连日的艰辛。
“政儿,还需多久可达王城?”赵夫人消瘦了许多,填了些肚子,开口问道。
齐政简单回忆了一番此处的地形,应道:“最多三日。”
听闻此,一群女眷纷纷长舒了口气,放松了警惕,这一路心惊胆战的日子确实难熬,距离王城越近,他们也就越安全。
“呶!”齐政撕下一块肥美的鸡腿递给付七言,柔声道:“这一路,你最辛苦,这个给你。”
付七刚要接过,听得赵夫人和时老太阵阵窃喜声,赵夫人的病已好转,气色也好了不少,看到自己的儿子回归到身边,更为欣喜。
“你快看,两个孩子感情真好。”赵夫人低声道,声音小到只有两人听见。
“是啊。”时老太也连连点头,笑道:“多般配。”
“待到了大齐,安顿下来,可要好好操办他们的婚事。”赵夫人喜上眉梢,用帕子掩住嘴偷笑。
付七言的听力一向灵敏,隐约听到了一些他们的谈话,一抹绯红漫上脸颊,有些错乱的接过齐政递来的鸡腿。
“你怎么了?脸怎么红了?”齐政自然是没在意那些窃语,只看到付七言有些不对劲,担忧的问道。
“啊...没...没事,只是这火烤的太旺,照红了脸而已。”
齐政只得点头相信了她的说辞,没再深究。
付七言心底长舒口气,刚咬下一口香喷喷的肉,便觉察到一阵急促的动静从远处传来,她动动耳朵,声音越来越清晰。
“怎么了?”
“我觉得不太对劲。”付七言惊慌的扔下鸡腿,在旁人的错愕中趴在地上,将耳朵紧紧贴住地面。
马蹄声阵阵,还有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很重,夹杂着叮咚的铁器。
“不好!有追兵!”她猛然惊叫,引得一众人不知所措。
齐政听此,瞬间恢复战斗状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安顿好一切。
“快!七言你带着女眷先走,留下几人随我一同挡住追兵!”
“听脚步声至少百人以上,你们区区几人,可能挡得住?”付七言果断的跳上马车,临行前有些担忧,从脚步声来听,一定都是身着铠甲的正规军,绝不是强盗土匪那般毛贼,若是真正交手,胜算不大。
齐政心知她的担忧,催促道:“放心吧!我会尽力托住他们!待你们快到王城,我便与你们汇合!”
付七言朝他点点头,四目相对,只留给彼此一个信任的眼神,马车便疾驰着往丛林外飞驰去。
当曹文丰带着大队人马赶到的时候,只见齐政气定神闲的坐着,一口接一口的饮着酒,吃着肉,仿若那些惊天动地的动静与他无关。
他扭头见是老熟人,笑开了,“原来是老朋友啊,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曹文丰见没有其他人,只有齐政和其他几个云影卫,再看看这密集的丛林中,安静的有些诡异,恼道:“齐政!我是奉凉王之命前来处置逃犯!快快受死!”
尽管他剑指着不远处的齐政,但后者依然不动声色,瞥了两眼,淡淡道:“呵!曹公子,许久未见,脾气还是如此暴躁,不如,来尝尝这香醇的米酒。”他端着碗在鼻子前面嗅了嗅,装作一副沉醉的样子,啧啧赞道:“要说这大齐的酒比西凉更为浓醇!你不来喝两口可是遗憾。”
“哼!”曹文丰歪歪嘴,咬牙道:“齐政!你死到临头了还敢矫情!”他挥挥手,“来人!将这个战场上的逃兵抓起来!处死!”身后百十个士兵向前拥了拥。
这阵仗当然吓不到齐政,他轻蔑的笑出了声,“曹公子,你我好歹相识一场,老朋友见面竟是如此薄情。”
“哼!齐政,你身为质子,私自出逃,那便是西凉的逃犯!我奉命追杀逃犯,乃是为了西凉社稷!今日遇上我就是你的死期!”
齐政心知曹文丰对自己的恨意由来已久,又岂能轻易放过这种杀他的好机会,只不过付七言他们还未离开很久,若是被曹文丰追上又是一场恶战,只能找些话题拖延时间。
“曹公子,大齐同西凉交好!你如此这般刁难,不怕引起两国纷争吗?”
“呸!”曹文丰狠狠啐了一口,仰头大笑道:“齐政啊齐政,我父亲一直夸赞你聪明,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莽夫一个,蠢道至极!”他都快笑出了眼泪,能逮到机会讽刺齐政是一件痛快事。
“你还不知道吧,西凉正要向大齐开战!哈哈哈!”
齐政佯装一副惊诧的神情,连手中的酒坛也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为何?为何会...”
见他这副模样,曹文丰更为得意了,冷笑道:“我堂堂西凉,为何要同你小小的大齐会盟!我要吞并吴国,大齐,北疆,西凉要一统天下!”说到激昂处,他将手里的剑向天空意一指,一副狂傲的姿态。
“你以为西凉公主会下嫁到你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哼!白日做梦!”
齐政任由他絮叨个不停,也不应答,他的心里正在暗暗算着时间,想着付七言能离王城越来越近,至于曹文丰所言,他全然不在意,大齐和西凉开战,不过是早晚的事。
正在曹问丰喋喋不休,继续吹嘘之时,他带来的一个颇具智慧的谋士看出了一些端倪,提醒他道:“公子!想必齐政在拖延咱们的时间,你看地上的酒水可不是这几个人能吃的完的。”
曹文丰这才反应过来,扭头盯紧齐政,恼怒道:“你这个逃犯,居然敢戏耍本公子!”
“给我杀了他!”
他大吼一声,空旷的丛林中响起阵阵回声,百十号人纷纷动了起来。
齐政朝着云影卫使了个眼神,一行人整齐的排在曹文丰前面,排成了一个围栏,将付七言离开的方向用人墙堵的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