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子,你在做什么?”永安一进门就看到付七言趴在书桌上,一笔一画好不认真。
都快火烧眉毛了,她居然还如此淡然。
“嗯?永安?”付七言抬头看看来人,笑道:“我在习字呀,西凉的字体有些难度,你快来帮我看看这个写的如何?”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练字呢?”永安焦躁不安。
“哦?”付七言这才注意他愁苦的面容,“什么时候?”她看看外面的天色,阳光正刺眼,挑眉道:“这会儿不是未时吗?”
“你可真是质子亲手调教的,连不骄不躁的性子都同他一样。”永安唉声叹气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时辰。”
他走近些,神情严肃道:“刚有人来报我,昨晚,我们将朱有才逐出府后,他便去九王子那里告了你的状,现在九王子以为你要与他作对,正命朱有才来质子府要人,这会儿应该是在路上了。”
本以为付七言会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没料到她淡定的点点头,应道:“哦,我知道了。”她淡淡道:“这个人心胸狭隘,他想对付我也是早晚的事。”
她像个没事人,倒是把永安急的连连踱步,“眼下质子也不在府中,你若被捉去可如何是好?九王子一向手段残忍,落在他手里若有朱有才添油加醋,你可要大难临头了!”
他不停的转悠,低头思索着,忽然,他一拍脑门,惊道:“有了,质子吩咐过,若有难处,可去太子府上求太子。”说罢,他欲转身夺门而出,又被付七言唤了回来。
“等等!”付七言绕到他身侧,“太子这个人优柔寡断,心思也简单,哪里是凉治的对手,保住自己就不错了,还能救得了我?”
“他与质子私交甚好,若是求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好歹他也是太子,能说得上话。”永安皱眉道:“等太子一出现,我再让云影卫将你硬抢出来,这样他们也不知道到底谁的人救的你。”永安正为自己突发奇想的计策沾沾自喜。
“不用不用!”付七言将他拽回,“若是求他,我怕自己死的更快。”
太子的面容她记得,一副憨厚模样,恐怕到时候救不了她还把自己搭进去,再说凉治早就觊觎太子之位,若是这时候两人争执起来,日后齐政也要收到牵连。
她灵机一动,“我有个办法。”她拽拽永安的衣袖,示意他俯下身子,便附在他耳边低语一通。
“不行!”永安立即否道:“找他救你?!他早就想置你于死地,你要是落到他的手里更没有活路,到时候我就算派整个云影卫也无从下手!”
“我还没说完呢!”付七言眨眨眼,“我自然知道如何自处,用不着云影卫出手。”
她神秘兮兮的卖着关子,低声道:“等我一落到他手里,你立马派人给曹豹送封信。”付七言转身从桌上拿起刚刚习练的纸,递过去,“只要曹豹看到信,以他的性子一定前去训斥曹文丰,到时候我自有办法脱身。”
永安看着她笃定的神情,半信半疑,“你有把握?万一有了什么差池,质子回来定然拿我试问。”
“放心!”付七言拍拍她的手臂,轻松道:“你我都会安然无事的。”
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一阵喧闹声,吵吵嚷嚷道:”快将奸细付七言交出来!”
门外,朱有才带着一队人马,将看门的奴才胡乱推倒在地,气势汹汹的硬闯了进来,边走边大声嚷嚷:“快去将她搜出来!”
赵夫人听到动静,匆匆忙忙的赶出来,惊问道:“出了什么事?”一看见来人的面容,她心知不好,怒问道:“朱有才!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这是做什么?!”
朱有才趾高气昂的站在前侧,“赵夫人,我是奉九殿下的命令,捉拿奸细付七言,劝夫人装作不知,免得被牵连!”
“什么奸细?”赵夫人正了正身子,“质子府内从上到下都是清清白白,从没听说过什么奸细!”
“哦?夫人,这可不好说吧。”朱有才如今有人撑腰,更加肆无忌惮,“贵府中名唤付七言的丫鬟,来历不明,身份不明,九殿下疑他是吴国派来的奸细,特派我来带走拷问,若有人阻止,就是公然与西凉作对!”
他展开凉治的手谕拎在手上,上面白纸黑字,右下角还有凉治的章印。
“这是奉命行事!”
赵夫人看清楚后,指了指他的鼻子,气道:“朱有才,这里可是质子府,我儿齐政远途未归,你私自来府中抓人,可是藐视大齐吗?”
听闻这些,朱有才削减了一些锐气,想起了凉治特别交代他的话。
“夫人,我只是奉命行事,眼下大齐和西凉正式交好,但若是混进了吴国的奸细,未免会使两国之间再起战火。”
“我只是将她带回去审问,若她是清清白白,我定会安然送回府中。”
“你!”
暗处的付七言将这些听得一清二楚,勾唇一笑,喃喃道:“这些话估计是凉治教出来的,如此滴水不漏。”
“啊?”永安没抬听清,回过头发现人已走远。
“朱管家。”付七言走出人群,直挺挺的站在朱有才面前,“哦不对,现在朱管家服侍九王子,官职自然高升,该叫大人了。”她抱手微微行礼。
朱有才看见他,双目放光,忙摆手给身后的人,“带走!”
两个壮实的汉子上前将她一左一右夹在中间。
“七言…”赵夫人还隐隐担心,上前欲阻拦,付七言回首展颜一笑,“夫人放心,我去去便回!”赵夫人这才慢慢放下手,眉间还是有散不开的忧心。
付七言被带出前,最后向永安的方向瞄了一眼,等永安坚定的朝她点头,她才微微一笑,跟着钻进了那辆看似马车的囚车中。
远处的永安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越走越远,心头漾起一股钦佩之意,付七言是第二个让他捉摸不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