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安小朋友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上一次哭还是因为父母都被困在学校,为了准备期末考试而双双无法归家。
他扯着嗓子干嚎了一通没能将爹妈嚎回来,最终只能委屈巴巴地牵着哥哥和二黑,进入他们自己的房间睡觉。
一连睡了一个礼拜后,从此进入与父母分房睡的新阶段……
这次因为宋恂的一句家里蹲,宋延安小朋友又哭了。
被气哭的!
并且声泪俱下地控诉爸爸欺负他们不识字,骗了他们!
他哭着哭着就开始阴谋论了,抽抽搭搭地说:“你一点不想带我们出去玩!你就是逗我们玩!”
宋恂哄了半天没哄好,本来想说,谁让你俩是不识字的文盲来着,不过又怕儿子哭得更凶,便只好问:“你们刚才把瓜子放在哪里了?”
吉安帮弟弟在地图上点了一个位置。
宋恂捻过一颗瓜子放上去,在延安头上拍了拍说:“你就在这守着吧,等其他人回来以后,问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事实证明,这事真不怪宋恂,他们俩千挑万选的这一处,真的是省城。
延安听到妈妈帮忙念出的地名后,哭得更大声了。
项小羽好笑地将人搂进怀里哄道:“冬天去哪里都不好玩,外面那么冷,在屋子里多暖和呀!而且咱们过年还得回姥姥家呢!”
即便延安正哭得伤心,还是被莫名激起了表演欲,吸溜着鼻涕顺口说:“拉大锯,扯大锯,姥姥家唱大戏~”
项小羽:“……”
延安抽噎着,揪起妈妈的一撮弹簧卷卷毛问:“那什么时候能出去玩啊?”
“冬天不能去,夏天就可以啦!”弟弟哭了,吉安本来还想哄哄他的,不过看他又手欠地去拽妈妈的卷卷毛,吉安“啪”地一声打在他手背上。
眼里含着泪水,一脸无辜的延安:“……”
嚎得更大声了。
不过,无论延安再怎么大声哭泣,他都没能让妈妈回心转意。
项小羽常年在外求学,虽然有老公和孩子在身边,但她也是十分想念父母的。
平时陪孩子的时间已经够多了,既然有假期,她当然要回瑶水村陪一陪父母了,一点也不想去外地旅游。
于是,宋恂的旅游计划只好暂时搁置,推迟到了暑假。
他们一家大年初二返回瑶水村,在村里一直呆到新学期开学,才像进货一样,带着大包小裹重新回了省城。
新学期开学没多久,宋恂在党校里迎来了一位熟人。
“没想到我都这把年纪了,居然还能坐进学堂里。”苗利民吃着号称省委机关最高标准的饭菜,心满意足地说,“党校的环境可比我上简易师范那会儿好多了。”
宋恂笑道:“听说县处轮训班的课程非常紧张,去年跟我们同期的那个县处班,十八天就学完了我们两个月的内容,而且是全封闭管理的,您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不用上班,只闷头学习还有啥不乐意的。”苗利民感慨,“当初我们上学那会儿倒是不用封闭管理,但是家里穷,外面又乱糟糟的,学生们没事都不敢出校门。每顿吃一个黑面馒头,一吃就是两年。现在的环境在那会儿简直不敢想!”
苗利民曾是他们村里学历最高的人,在全村连小学生都没几个的时候,他娘和大姐省吃俭用,供他念完小学,又念简易师范。
原想着读完了师范,就回村里教书,没想到土改以后,乡里大招能识文断字,有文化的干部,他被大姐往前推着,推去了乡政府工作。
这些年干部的文化越来越高,他这个简易师范毕业的干部已经不算什么了,县委里最差的也是初中毕业生,大多是中专和高中生,甚至还有像宋恂这样的大学生。
苗利民被一茬一茬高学历的年轻人比着,也很有紧迫感,早就想找个进修的机会充充电了。
“三舅,听说你们县处班今年开了经济学的课程?经济学的课安排在上午还是下午啊?”宋恂问。
“每周有两节,都在晚上,六点半到八点。”
苗利民对这个经济学的课是很感兴趣的,三中全会以后的几个月里,在地区和县里,光是经济研讨会就开了好几轮。
不过,他们这一代的基层干部,很多都是只懂政治不懂经济的。
像地委袁书记那样科班出身的经济专业的干部,简直是凤毛麟角。
党校就是针对这种现象,顺应时事,为县处班的干部们开设了经济课。
不懂经济学,不懂经济运行规律的干部,无法适应新的历史形势。
宋恂记下了上课时间和地点后,跟学校申请了经济学的旁听证,每周抽出两晚的时间去县处轮训班上课。
上次袁书记跟他说过理论进修班的毕业去向后,宋恂就一直在琢磨想个什么办法避免以后一直搞理论研究。
县处班的经济学课程,很可能会是一个突破口。
这天晚上刚下了课,宋恂便被苗利民喊住了。
“你先别忙着回去,咱们到招待所去一趟,你老丈人来了!”
“……”宋恂一愣,诧异地问,“我爹来了怎么不跟我们提前说一声?”
“他临时上来的,给你打电话,你没在宿舍。就把电话打到了我那里,据说是有个大事想让咱们帮忙拿个主意。”
项英雄被安排在党校的招待所里,见到宋恂和苗利民进门,便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这次突然到省城来的原因。
“小宋,利民,你们说,把队里的渔船承包给个人,可不可行?”
苗利民的晚饭有点吃咸了,正端着缸子咕咚咕咚灌水,便听到了姐夫的问话,一口水呛进气管,险些咳去半条命。
他摸一把下巴上的水渍说:“你怎么有这个想法的?那是集体财产,哪能随便给个人使用?”
“报纸上不是说,解放思想,大干特干嘛!有个什么村把土地都给分了,人家都敢分地,我们分一分船怎么了?”项英雄自有他的道理。
“人家那是包干到户,不是分地,跟你们这个分船也是两个性质的。”苗利民下意识反驳。
“我一开始也觉得这样不行,但是村里有个知青说,他老家那边好几个县都搞生产责任制了。我也没太听懂,反正那意思好像就是不搞平均主义了,按照产量记工。”
宋恂想了想说:“现在有的地方确实开始搞责任制和包干到户了,但是,爹,咱们这个渔船你打算怎么包干到户?一条机帆船上需要6-8名渔民,谁家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壮劳力。”
“我们就分组嘛,还是原来船上固定的那些人,一起承包一条船。每条船每年规定上交固定的渔获,完成指标的不奖不罚,没完成指标的可以罚全年指标的10%,超额完成指标的,可以奖励超额部分的20-25%。”
苗利民问:“那你们同一条船上的人怎么分?有船老大,有船副,还有拉网的,大家分工不同,出的力和获得的工分肯定也不一样。”
“哎,那些事可以内部进行协调,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这种办法可不可行?”
项英雄本来也是想看看风向,等一等再说的。
可是他家老婆子的生意越做越大了。
最近对海鱼的需求量陡增,用舢板零星打上来的那些鱼根本就不够她和老大媳妇用的。
可是机帆船队打上来的海鱼,都是有数的,偶尔给大家分个一两条还行,多了根本供不起。
自打过年前去参加了一回年货大集,赚回来八十多块钱,苗玉兰这心里总跟猫抓似的痒痒。
没事就跟牛雪梅在家做烤鱼片等一应海鲜零食。
过完年以后,上面的政策又进一步放开了。
南湾县委在团结公社和胜利公社之间开办了一个农村大集。
农历每月逢三、六、九,全县的人都可以去赶集,特别热闹。
每逢赶集日,苗玉兰婆媳就带上自家的鸡蛋鸭蛋青菜和海鲜零食,骑着三轮车去大集上售卖。
最多的时候,一天能赚一百来块。
连项英雄听到这个数目以后,都张大了嘴巴。
他们队里年景好的时候,一个工日也才值一块五,他媳妇一天赚的相当于他们累死累活干两个多月的。
那些商品中,数烤鱼片和墨鱼仔卖的最好,他们家那点存货早就被掏空了。
新鲜原料供应不上,他媳妇已经开始考虑要给鱼片涨价了。
宋恂听老丈人仔细说了来龙去脉,心中仍是有疑虑的。
“其实咱们瑶水村的船队,是管理比较严格的,以现在的生产能力,几乎就已经是极限了。包产到组的话,其实多不了太多渔获,这同样解决不了我娘那边的原材料问题。”
项英雄嘿嘿一笑说:“你没上过船,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我给你打个比方吧,比如说一条船每年能打一万斤鱼,其中就有一千斤是霉烂变质的肥料鱼。咱们南湾的机帆船,基本没有制冰制冷的机器,也没有保鲜能力。砚北港那边倒是有个制冰厂,但是都得排队去买冰,特别麻烦。以前都是给集体干的,鱼上岸以后,坏了也就坏了,拉回队里沤成肥,拿去浇地也是一样的。反正都是集体的嘛,用在哪里都一样。但是如果船上可以安装制冰制冷设备就不一样了,损耗率可以控制在2%以内。”
宋恂和苗利民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我前几天在队里开过一个全体社员大会,征询大家的意见,给机帆船安装制冷设备。不过,这个花费太大了,一大半的人都不同意花这个钱。”项英雄叹道,“所以我才听了知青的建议,打算搞个包产到组,谁要是想给渔船安装制冷设备,可以自己掏钱买。”苗利民踌躇片刻说:“姐夫,你先在招待所住两天,我回去给县里打个电话问问。你要干的这件事不是小事,咱们得从长计议。”
宋恂也点点头,这其实已经不是瑶水村一家的问题了,同时还暴露出了南湾县普遍存在的生产冰和带冰生产的短板。
苗利民要考虑的不是这几条船的问题,而是需要赶紧想办法大规模建设制冰库。
宋恂跟老丈人谈了一晚上,第二天下了课,本想给媳妇打个电话,告诉她亲爹来省城了。
然而,不等他拨过去,便接到了项小羽打过来的电话。
听筒里,项小羽显得很焦急,语速极快地说:“小宋哥,刚才幼儿园大班的小琴老师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吃过午饭就过去一趟,我下午第一节还有专业课,你帮我去一趟吧!”
“什么事这么着急?还非得中午去?”
“肯定是咱家吉安和延安的事啊,她说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让咱们家长尽快过去。”项小羽急道,“你快去看看吧!我去年就把电话号码留给小琴老师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呢!”
宋恂在电话里安抚住媳妇,承诺会立马动身回大院,才挂了电话。
他心里觉得蹊跷,家里一直有人接送两个孩子,有什么事不能跟爷爷奶奶说?
要是孩子在幼儿园里出了事,他们应该就近跟老宋联系啊,这样大费周章地给项小羽这个亲娘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宋恂内心判定应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过事关孩子,他还是得去一趟。
赶到军区幼儿园的时候,正是午饭时间,小朋友们都排排坐等着吃饭呢。
小琴老师给孩子们打了饭,瞧见站在大班门外的宋恂,便讶然问:“吉安爸爸,怎么是你来呢,吉安妈妈没来啊?”
“她学校里还有课,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宋恂往室内瞧了一眼,正看到他家吉安和延安乖乖坐在小板凳上大口吃饭呢,看样子不像是受伤之类的。
小琴老师站在原地犹豫了好半晌,还是说:“那就等孩子妈妈有空了,我再跟她说吧。”
“……”宋恂无语道,“小琴老师,我们家是由父母同时承担教育义务的,无论是跟爸爸还是跟妈妈说,效果都是一样的。有什么事是我这个当父亲的不能知道的?”
“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有些事情由妈妈处理可能比较好。”小琴老师慌忙摆手,顿了顿说,“跟你说也行,但你听了以后,可不许打孩子啊!”
宋恂睁眼说瞎话:“我从来不打孩子。”
小琴老师稍稍放了心,这才不给宋恂一点点准备,语出惊人道:“吉安在班里谈了个对象。”
宋恂:“……”
他真的很想请教对方,是如何让短短一句话中有这么多槽点的。
“你说,谁?谈了什么?”宋恂不可置信地反问。
小琴老师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是不是弄混了?确定是吉安而不是延安?”
若是将这件事的主角换成延安,似乎还更好接受一些。
“真的是吉安!”小琴老师怕他不相信,还解释道,“他谈对象的事,就是延安告诉我的!”
宋恂:说不出话。
这两个小子在搞什么鬼……
这么大的事,延安那个大嘴巴,宁可告诉小琴老师,也不肯告诉他这个老父亲!
宋恂兀自消化了一会儿,又开始怀疑:“延安哪里懂什么是谈对象,是不是误会了?可能就是跟小朋友玩的比较好……”
这俩孩子在海浦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玩得好的小姑娘,比如婷婷,苗苗,大妞……
就是小孩子在一起玩耍嘛,怎么到了大人眼里,就成谈对象了呢!
这也太夸张了!
小琴老师走在前面,示意宋恂跟上,两人来到大班的后门,透过门上的视窗往里看。
吉安的左手边坐着延安,右手边坐着扎着两条灯笼辫的小姑娘。
军区幼儿园的伙食不错,每天中午都荤素搭配,今天中午吃的是炸虾仁,香菇菜苗,大骨冬瓜汤和葡萄干米饭。
他们家的肉食动物宋吉安,居然主动将自己盘子里的炸虾仁盛出来几块,放进了那个小姑娘的盘子里。
那小姑娘笑了起来,应该是跟他说了谢谢之类的话,吉安闷头吃自己的饭,很矜持地点点头。
而后又去操心左手边不吃香菇的弟弟了。
宋恂:“……”
距离太远,他没看清小姑娘的长相,但是小辫儿上的头绳还挺抢眼的,粉黄蓝交替,看起来色彩很丰富。
宋恂一瞧那小姑娘的头绳,就觉得她会是吉安喜欢的类型。
毕竟连延安画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画,他都能欣赏,只要色彩丰富,他就认为是好看的。
宋恂不死心地以眼神询问小琴老师,那个“对象”是坐在旁边的小姑娘吗?
小琴老师点头。
宋恂:“……”
麻烦了。
他在托儿所接送孩子好几年,已经总结出了规律。发型梳得简单的女孩未必是不受家长重视的,但是头发每天都被精心打理的小女娃一定是在家很受宠的。
只凭这小姑娘的两根灯笼辫,宋恂就可以断定,人家是个很受父母宠爱的孩子。
这要是被人家父母知道了,那可真是尴尬了……
“他们这样多长时间了?”宋恂问。
“其实吉安一直挺照顾佳佳的,之前他们就在一起玩的挺好。毕竟孩子还小嘛,男孩女孩都是一起玩的,我们也没怎么在意。还是你家延安跟我说,他哥在跟佳佳谈对象,我才注意到的。这两个孩子确实挺亲密的,吉安不但把自己碗里的肉给佳佳吃,午睡的时候还知道给她盖被子……”
宋恂:“……”
这小子从没把肉给他吃过,也没给他盖过被子。
“小姑娘的父母知道吗?”
“还不知道呢,佳佳平时也是由爷爷奶奶接送的,她妈妈好像工作挺忙的,我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找到人。”
在军区当幼儿园老师也挺难的,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吧,小琴老师其实早就想找家长反映情况了。
但是这俩孩子平时都是由老人来接送的,她哪敢跟这些大领导说,您家孙子孙女很有可能在幼儿园早恋了,您回家好好管一管吧!
这些老头老太平时都挺宠爱孙辈的,万一是个乌龙,她怕被骂。
宋恂在幼儿园呆到下午,亲眼看到午睡时,吉安给佳佳盖完被子,又回身给弟弟盖,才心情复杂地离开幼儿园。
不知道说啥好,只能晚上回家好好盘问一下吉安了。
好在幼儿园的环境好,每个小朋友都有一张小铁床,而不是那种大通铺,否则宋恂真怕人家家长知道以后,会想揍这小子。
宋恂被自家儿子这出闹得,也没心思回党校学习了,直接回家给他媳妇打电话,汇报了一下今天被请家长的经过。
听了宋恂的转述,亲娘项小羽也沉默了。
两口子在电话里相顾无言半晌,她才问:“别是误会吧?还是好好问问孩子吧,我觉得不太可能。吉安才多大呀,四岁多还不到五岁的小娃娃,不可能懂这个。”
宋恂说出存在心里一下午的话:“他俩一直跟咱们住在一起,吉安又是个记性很好的孩子,他可能是有点,那什么,耳濡目染了。”
他就觉得宋吉安给人挟菜,拉被子的动作有点眼熟。
早知如此,真应该更早一点把他们转移去自己的房间睡。
吉安在项小羽心里还是小宝宝呢,她觉得这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回头她跟老师和小姑娘的家长聊一聊,将两个小朋友分开就好了。
要是每天都一起吃饭,睡午觉,别说是小朋友了,连大人都容易日久生情。
她在电话里宽慰了宋恂这个老父亲,又玩笑道:“你们老宋家的男人可真是青出于蓝了,吉安居然这么小就找到了对象,四岁就做成了他爹二十四岁才做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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