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笔杆趴在书桌前,项小羽忧愁地单手支着脑袋,不禁暗自后悔。
她真是没事找事,自己给自己挖了坑,又直挺挺地主动跳了进去。
送什么生日礼物不好?干嘛非得写情书!
她已经在书桌前酝酿两个多小时了,稿纸上却只憋出了六个字和一个冒号……
给爱人写情书这件事很罗曼蒂克,可惜过程不太美好,对她来说太煎熬了。
还不如按照方芳说的,给小宋哥织一件毛衣算了,如今可倒好,大话已经提前说出去了,要是生日当天拿不出来,才是真的给她家宋主任“大惊喜”了。
宋恂将两个儿子送去了丈母娘的屋里,回来后见她还在书桌前坐着,便放轻脚步来到她身后。
看到稿纸上仅有的几个字后,他不由笑了一下。
敏锐地感知到身后人的靠进,项小羽飞快地用手捂住稿纸,不许他偷看。
宋恂忍着笑说:“只有那么几个字,一根手指头就能遮住,用两只手去捂,实在是小题大做。”
感受到来自亲老公的直白嘲笑,项小羽羞愤交加憋红了脸。
“我的情书还在酝酿阶段,因为心里想说的话太多了,所以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
宋恂这会儿特别讨人厌,装模作样地点点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要是落到纸面上,比你刚刚两个小时写的都多……”
项小羽忍无可忍,扑过去就要挠他。
“要是太为难就算了吧?”宋恂抓住她的手,半真半假地说,“我从没想过收情书这种事,其实收不收都行,你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项小羽被激起了胜负欲,自信满满地保证:“你就瞧好吧!”
然而,又在书桌前努力了半个小时后,项小羽扔下钢笔,扑到床上说:“要不我再给你生个孩子得了,生孩子可能还更痛快点。”
宋恂这次没憋住,放肆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笑!竟然还敢嘲笑我!”项小羽踢了鞋上床,骑到他身上凶巴巴地问,“到底生不生?不生我就睡觉了!”
“不生。”宋·贞洁烈夫斯基·恂难得坏心眼地说,“我就想看你写情书。”
“你到底是想看我写情书,还是想看我写的情书?”
不论是什么,项小羽觉得他就是想看自己出丑!
臭男人真是不能惯着!
“都想吧。”
“……”
“……”
“哎呀,那行吧。”对峙片刻后,项小羽作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说,“我这次就使出生孩子的力气,给你写一封情书!”
宋恂笑眯眯地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果然,项小羽又提高声音强调道:“但是!无论我写成什么样,你都不许笑,以后也不许拿我写的情书嘲笑我!你要是敢像奥涅金那个浪荡子似的,不懂得珍惜,我以后就不跟你好啦!”
“放心。”宋恂保证道,“只要你能按时写出来,我就背诵全文。”
项小羽:“……”
大可不必。
万一被他背了下来,以后岂不是可以随时嘲笑她?
距离宋恂过生日还有段时日,他对项小羽的情书还是很期待的。不过,自那晚起,除了播音稿,项小羽再也没在家里动笔写过什么,全都被她转移去了单位。
“宋主任,什么事这么高兴?”吕薇敲门进办公室,见宋恂自己坐在屋里乐,随口问。
宋恂收了笑,问起她的来意。
“还是钢厂招待所升格的事。”吕薇将一份清单放在办公桌上,推给他,“咱们以前没接触过这个领域,如今深入一了解,才知道这里面的说道还挺多的,之前是咱们想简单了。”
宋恂一边翻着那份清单,一边听她介绍。
“给饭店培训服务员并不是最麻烦的,大不了就从东方饭店借调几个服务员过来,临时支应两天。”
宋恂点头,“东方饭店那边的服务员编制是满的。”
“除了服务员,其实最麻烦的还是更新饭店的内部设施。”吕薇伸手在清单上指了指说,“这是比照着东方饭店内的设施,需要给招待所添置的。”
招待所之所以叫招待所,而不是饭店或宾馆,一是因为它是对内开放的单位,二则是因为内部陈设真的很一般。
“外宾接待饭店必须要有能收到节目的电视机,房间内还得有客房服务呼唤器……”
“咱们市里连个电视台都没有,也接收不到省城电视台的电视信号。买了电视机也是摆设,根本就用不上。”宋恂皱眉说,“要求外事接待饭店安装电视机就是为了给外宾娱乐解闷的。他们连汉语都不会说,哪能看得懂电视里的节目?实在不行就在每个房间里放一台收音机吧。有点声响就行。”
“钢厂的招待所在所有招待所里算是条件最好的了,他们那里的‘特等房间’里,是配置了收音机的,不过几乎全是交流收音机,用了这么多年,已经坏了好几个了。”
钢厂招待所是五八年成立的,交流收音机在那会儿算是先进设备,可是过了十几年,那些收音机的技术水平早就过时了,噪音大,声音小,远不如时下最新的收音机好用。
宋恂思忖片刻说:“咱们只开放一楼的五个房间,先把‘特等房间’里的收音机集中到这五个房间来。”
“能用的只有两个,”吕薇为难道,“招待所给市第一服务局打了申请购买收音机的报告,不过,服务局那边压着没回信。”
宋恂暗自叹气。
想让第一服务局出钱,可不容易。
招待所是钢厂的内部招待所,归钢厂所有,第一服务局不可能用市财政的钱补贴钢厂的招待所。
说白了,现在只是权益之计,双方都不想往一个临时的外事接待饭店上白搭钱。
“不买就算了,不就是三个收音机嘛,”宋恂无所谓道,“先跟其他单位借三个对付两天,等外宾走了就把收音机还回去。”
吕薇挺犯愁的,“那之后怎么办啊?每次来外宾都跟人借收音机?”
宋恂抬头觑她一眼,提醒道:“咱们是南湾县外事办的干部,不是钢厂和服务局的人,他们之间的扯皮跟你没有关系,招待所怎么发展也不是咱们能决定的。咱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做好外宾的接待工作。”
闻言,吕薇也回过神来,她还真是有点多管闲事了。
能把这次的接待任务顺利应付过去就行,以后怎么办不是她该操心的。
她这些天一直在招待所帮忙协调,还真的误将自己也当成了人家的内部人士。
“那客房服务呼唤器怎么办啊?”吕薇也不想多管闲事,但涉及到这次的接待工作,她又不得不管。
“东方饭店那边用的是什么样的呼唤器?”
“他们用的是磁铁盖牌呼唤器,客人在房间里按电钮以后,服务台那边就会有相应房间的盖牌掉下来,不过,”吕薇话音一转道,“东方饭店的呼唤器也很陈旧了,年久失灵,一个房间按铃,一排的盖牌都呼啦啦地掉下来。东方饭店也给市第一服务局打了报告,申请购买新型的电子呼唤器。”
宋恂:“……”
“我估计服务局那边不会同意,听说一台这样的电子呼唤器得一千多块呢。”
“东方饭店的事暂且不管,钢厂招待所不是只有五个房间接待外宾嘛,实在不行就用那种最简单的拉线呼叫铃,找个电工师傅去走个线,暂时应付两天。”
宋恂看着手上这份物品清单,也很头疼,这样一件一件地添置东西,花的钱也不少,要是以后一直这样,还不如建议市里尽快盖一座规格够高的宾馆呢。
他把清单留下,打算再跟服务局那边协调一下。
刚将吕薇打发了,又接到了门卫的电话,有他的访客。
宋恂问明情况,知道是团结公社的刘二喜,便让门卫直接将他放了进来。
“你们那个剧院的工程不忙了?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宋恂等在门口迎客。
“哈哈,我回老家办事,经过这边特意过来看看你。”刘二喜在办公室里扫了一眼说,“县里的干部果然不一样,这环境比咱们公社好多了,鸟枪换炮啦!”
宋恂边给他倒茶边说:“再好的环境也没用,我在办公室里呆不了多长时间,整天出外勤。”
刘二喜关心了他的工作情况和家里的双胞胎儿子,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直截了当地说:“宋主任,凭咱们之间的关系,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有个事我想跟你打听打听。”
“什么?”
“我听说你们这次接待外宾的住房不太够?”
宋恂点头。
按理说外宾接待工作的许多细节应该保密,但是他们这段时间又是给钢厂招待所升格,又是给服务人员培训的,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连甄秀英都听说了招待所招服务员的消息,刘二喜的人脉和消息渠道比她更广,能知道这件事也正常。
刘二喜的身体前倾,小声问:“咱们这里是沿海城市,又有砚北港那个先天优势在,眼瞅着来参观访问的外宾会越来越多,市里就没点想法和打算?”
“什么打算?”
刘二喜啧了一声,状似不高兴地说:“咱俩私下聊天你还装什么傻?就是接待饭店的事呀!东方饭店虽然不错,但只有三层楼,房间也少,来个稍大点的代表团就接待不了了。”
见宋恂不答话,他又继续道:“我这个厂长虽然不起眼,但大小也是个干部了,还是很关心时事的。我之前也跟人打听过,东方饭店的这种规模,接待民间交流的还行,要是外国的领导人来了,肯定是不够格的。”
宋恂心想,他们这里暂时是不太可能接待国家首脑党政要员的。
“宋主任,市里就没想过新建一家像样点的宾馆?”刘二喜问。
“我们外事管理单位肯定是想让市里有一家上档次的宾馆的,但是具体怎么办还得听地委安排,”宋恂摇头说,“我目前还没有收到要盖新宾馆的确切消息。”
刘二喜语气肯定地说:“我觉得这件事马上就会提上日程,不然每次外宾来都只能让人家去挤招待所,多影响咱们的国际形象啊!”“即便市里要盖新饭店,以你们建筑营造厂目前的资质,也是接不下这个项目的。”宋恂明白他的意思,索性将话摊开来说。
“我们建筑营造厂可不是以前了,宋主任你可不能拿老眼光看人啊!”刘二喜殷勤道,“前两个月我给厂里要来了一个工程师,两个技术员。只要剧场的项目完工,我们厂的资质马上就能转正。”
宋恂意外了一瞬,笑道:“那得恭喜你们了。”
“嗐,还是当初你给我们规划的好。”刘二喜收起笑,真诚道,“宋主任,我的底细你都清楚。我虽然认识的人不少,但说句不好听的,都是三教九流的朋友。在县市这个层面上,你是我认识的朋友里,最能说得上话的。到了市里和地区那就更没什么门路了。”
“咱们厂虽然看着红火,但那都是一个工程接一个工程顶着的,要是剧院的项目完工以后,我们承接不到像样的工程。我就得带着那上百号兄弟重新回公社眯着了。”刘二喜睨着宋恂的脸色开口,“宋主任,我现在也不求拿到新饭店建设项目的大头,哪怕像剧院项目似的,给我们一点零工也行。”
宋恂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着急,不由提醒:“市里还没决定盖新饭店的事,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哎呦,我的宋主任呐!”刘二喜一拍大腿,“这都已经晚啦!很多建筑队的头头都看出来了,市里早晚要建这个饭店。人家早就开始行动了!”
宋恂也不得不感叹这些企业领导的嗅觉灵敏。
“我听说市第一服务局就是专管饭店招待所的,盖饭店的事他们也有拍板权。宋主任,你在市一服认不认识什么说得上话的领导,帮哥们引荐引荐!”刘二喜叹道,“虽然现在干不了啥,但是咱们不能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呀!总得提前跟人家走动走动。”
他说完这番话,心里也有点打鼓。
宋恂以前在工作上确实很照顾他,他提过的问题,宋恂基本都能帮着解决。正因如此,他才乐意跟对方勤走动,在私事上也乐于帮忙。
可是,宋恂到底是个文化人,跟他们这些大老粗不一样,人家现在又来县里坐办公室了,未必乐意帮他们去市里疏通关系。
宋恂把玩着钢笔权衡半晌,最后轻点了点桌面问:“你最近在工地上还是回公社了?有什么办法能尽快联系到你?”
“我今天回公社办事,明天就回工地上,你有事可以往我们剧院施工办公室打电话。”
“那你等我消息吧。”宋恂答应下来。
他在团结公社干了两年,建筑营造厂是怎么在外面承接工程的,他心里很清楚。
刘二喜性子活泛,还很会钻营,抓住一个线头,就能结出一张网来。但是他的这种钻营是为了集体,为了上百号工人的饭碗。
所以,宋恂也乐于助他一臂之力,将手里的线头递给他,拉他一把。
宋恂很快就找到了将刘二喜介绍给市第一服务局领导的机会。
多耶娜歌舞团还有几天就会抵达,但钢厂招待所的改造并没有完成。
外宾接待饭店中每个房间都要有独立浴室,要有淋浴器或浴缸。
但是国内的招待所基本都是统一样式的,同一层楼的客人共用一个公共浴室,还只能在上午和晚上的固定时段供应热水。
因为这个浴缸的事,许英姿带着人从东方饭店跑了过来。
“如果洗澡的问题不能解决,这间招待所是绝对不能接待外宾的。”吕薇将接待外宾的条件重新跟对方申明。
许英姿也被招待所升格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她这些天接连接到申请购买设备的报告,但这么大笔的支出不是她能签字的,便只好往局领导那里上报。
结果局领导一个申请都没批,全都转给了钢厂,让他们内部解决。
按照他的原话,接待外宾那是外办和市委领导需要操心的,他只负责市属饭店的部分,必须看好自己的钱袋子。
但是,人家钢厂当然也不想为市里的接待服务买单,他们将招待所借给市里就已经够意思了,不可能再往里面搭钱。
双方领导相互推诿,受苦的就是
许英姿整天两边跑,把腿都跑细了。
“不能接待外宾咋办!上边不给钱我也没办法。”
许英姿进入一间客房查看,室内配有一个很小的洗手间,有蹲便池和洗手池,但是空间很小,最宽的地方也不够放置一百八十公分长的浴缸。
“再说,即便咱们有钱买这五个浴缸,这洗手间里也放不下呀!”
跟着她来的一个年轻科员说:“科长,实在不行就上报到市里吧,赶紧想想别的办法,别耽误了接待外宾的大事。”
许英姿死死拧着眉头不说话。
“许科长,”宋恂插言说,“要不咱们请几个施工队的专业人士来看看,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许英姿想了想,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先找人来看看再说。
她让手下的科员出去找人,宋恂也当着她的面,让吕薇去给剧院施工办公室打个电话,将刘二喜从工地上喊了过来。
刘二喜这些天一直在工地等着宋恂的电话呢,接到电话通知后,半点没敢耽搁,搭着工地拉砖的顺风车,不出半个小时就赶在所有人之前,跑来了钢厂招待所。
随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工程师和一个技术员。
宋恂给他们和许英姿相互做了介绍,又将他们带去客房,详细说了接待外宾饭店对洗手间的要求。
跟着刘二喜一起来的工程师扶了扶眼镜说:“要想改造的话,这个蹲便也得改,外国人不习惯用蹲便,需要改成座便才行。”
“这么点空间能改吗?”许英姿在门口问。
“可以改。”刘二喜走出洗手间,拿出本子和笔快速画了一个示意图展示给他们,“要么在这个位置用水泥和瓷砖砌一个浴缸,要么用直径一米左右的木质浴桶代替浴缸。无论是哪个方案,下水都是要重新做的。”
宋恂跟许英姿商量:“尽量还是不要用浴桶吧,外宾可能没用过这么高的浴桶,会有摔倒的风险。”
许英姿哪还管得了外宾会不会摔倒,听说可以改造,她急忙问:“连浴缸带座便,改造下来造价是多少?”
“不贵,材料费加手工费,大概一百来块吧,主要是座便比较贵,而且不好买,可能还得市里出面购买。”
五个房间一共五六百块,其实并不贵,但是许英姿真是不想再提着申请报告去看局长那张老脸了。
“还能便宜吗?”许英姿问。
“我这个报价已经是最低的了。”刘二喜下意识与宋恂对视一眼,才说,“许科长,我们建筑营造厂是南湾县团结公社的集体企业,跟宋主任是老相识了,我这个厂长还是由他亲自提拔上来的。”
许英姿点头。
要是不熟识,宋恂也不可能一个电话就将对方喊了过来。
“宋主任的工作我们肯定是要支持的。”刘二喜对许英姿提议道,“您看这样行不行,除了我们买不到的坐便器由市里出面购买,其他的改造费用都由我们厂承担了!算是支持咱们市的外事工作,为市里做贡献了!”
许英姿很心动,又不好意思地看向宋恂说:“这样不太好吧?这不是占集体的便宜嘛!”
“既然刘厂长肯支持第一服务局的工作,你就别推辞了。总比去找局长签字方便吧?”宋恂笑笑。
这个改造项目中也就坐便器贵一点,剩下的就是沙子水泥和瓷砖的钱,花不了多少。
刘二喜吃不了亏。
工地上每天的损耗,也不只这些了。
刘二喜与许科长详谈后,当天下午就带着十几个工人来到招待所,为五个卫生间同时进行改造。
市里的接待准备工作做得如火如荼,县委家属院里,苗玉兰也在忙着招待客人。
准确地说,也不算什么客人,这人其实是她家老头子,项英雄项队长。
不过,项队长进城以后,把自己当成了客人。
他这次进城,给闺女家带了不少东西。
鸡鸭鱼和自留地里的蔬菜瓜果,整整挑来了两大筐。
“爹,这些东西在县里的供销社都能买到。供销社和副食店的车还能时常开进我们家属院售卖,买东西可方便了!”项小羽一边从筐里往外掏东西一边说,“下次再来可千万别带这么多了。那么远的路,多累呀!”
“买东西不是得花钱嘛!家里都有现成的,你们花那个钱干嘛!”
因着屋里还有两个大外孙,项英雄强忍着抽烟的冲动,只敢将烟袋放在鼻子底下嗅闻过过瘾。
他这次来县城里还挺高兴的。
苗玉兰同志已经出来一个多月了,终于想起了她苦守在生产队的老头子,昨天主动往队里打了电话,邀请他来闺女家住两天。
项英雄觉得,两口子就是两口子,即便是老夫老妻了,隔得远了仍是彼此惦记的!
他放下电话就开始收拾东西,安排好生产队里的工作,便挑着两大筐的吃食赶来了县城。
“你急三火四地把我从生产队里叫过来,有啥事啊?”即便项英雄心里很肯定,闺女女婿这边出不了啥事,还是忍不住问一问。
“没啥大事,”苗玉兰把延安喝剩下的奶粉倒进碗里,又兑了点热水递给他,“你先喝点水歇一歇。”
项英雄头一次有喝奶粉的待遇,说了两句留给孩子喝之类的客气话,就乐呵呵地端起碗干了。
“让你来县城呢,一来是让你歇一歇,喘口气,别总出海干活了。”苗玉兰又往碗里到了些热水,涮一涮碗边粘的奶沫子,让他继续喝,“二来呢,也是有个事,让别人办我不放心,只能把你喊过来了。”
“啥事啊?”项英雄端起碗又干了。
“小宋他们不是要接待那个外国的歌舞团嘛,他弄回来两张门票,想让咱们去看演出。”
“我一个老头子看那个干啥?你们去吧!”项英雄摆手。
“对呀,我也是这么说的,你肯定不会去的。所以,到时候就由我跟小毛去看演出,你在家看着咱的两个大外孙,好好稀罕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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