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去公社上班的路上,项小羽还在感慨自己的机智果敢。
“要不是我爬树的身手利落,现在全生产队都得知道咱俩谈恋爱呢。”
宋恂在前面呼呼地蹬着自行车,抽空回头说:“知道就知道吧,大家早晚得知道。陈大圣说新房开工以后一个月左右就能完工,咱们再通风两个月,六月前后就能搬进去。”
若是在农闲时,这种自建房只需几天就能盖起来,不过他们赶上了春播春汛的节骨眼,社员们都忙着呢。
“这么快?那岂不是马上就要领证结婚了?我还想谈恋爱呢!”项小羽不乐意。
“结了婚也可以谈。”
“你少骗人了,”项小羽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结了婚还怎么谈恋爱?你看我大哥大嫂,那是谈恋爱吗?”
“你大哥大嫂是相亲认识的,跟咱们的情况不一样。”宋恂费劲地扭头道,“再说,人家夫妻私底下怎么相处又不会让你一个小丫头看到。”
项小羽轻呵一声,撇嘴问:“小丫头能跟你扯证结婚吗?”
宋恂老实闭嘴。
“你最近在公社干得怎么样?”项小羽又忍不住问,“要是咱俩的事被人知道了,你会不会被人说是走后门啊?”
“还行,可能会兼任一个情报组长。”宋恂无所谓道,“本来就是你帮我走后门找的工作,被人知道也没什么。”
他又不是什么死要面子的人。
“我是怕调你去公社的事经不起推敲,别给我三舅惹了麻烦。”
“当时可能不太经得住推敲,不过,我的成分问题早就由公社和渔业公司给出定论了,所以从生产队到公社只是正常人事调动。”宋恂喘着粗气说,“咱们就顺其自然吧,不用特意宣扬,但也别掖着藏着了。”
“既然你的工作有了起色,那我就能放心了,咱可是全凭实力的!”
项小羽在他背上拍了拍,示意他停车。
“怎么了?”
“这样说话不方便,我要坐到前面去。”
她跳下后车座,从宋恂的胳肢窝底下钻了进去,将座垫在大梁上固定好后,回头给他使个眼色。
宋恂认命地将自行车稍稍倾斜,让这小短腿跳上大梁坐好。
“幸亏咱俩出发得早,路上没什么人。”项小羽手臂向前一挥,哼唱道,“向前向前向前~”
宋恂费力地蹬着脚踏板,莫名其妙地听她唱完一首解放军进行曲,在她的第二首歌开始前打断道:“先别唱了,你今天第一天上班,怎么一点不见紧张?”
项小羽哼着小曲,缩在他身前说:“已经考上了,我还紧张什么?到了电台以后一切行动听指挥,紧跟郁台长的步伐!”
“他们招的是实习播音员,你去了以后应该还是以观摩学习为主的。要是人家不让你播音,你也别着急。”宋恂对她的急性子不太放心。
“知道啦!我的播音名还没有着落呢,不着急播音。”
今天比平时多耽搁了二十分钟才骑到公社,将车停到电台门口的时候,宋恂的后背都汗湿了。
项小羽心疼道:“下回咱俩换着骑吧。”
“不用,回头我把这车改装一下。”宋恂挥手让她进门,“中午要是没地方吃饭,就来公社大院。”
目送她进门,宋恂瞄了眼手表,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他赶紧调转车头,前往供销社。
离着老远,望到供销社门口停着的卡车,宋恂叮铃铃地按响了自行车铃。
像是给他回应,卡车的喇叭也嘟嘟响了两声。
驾驶室里的方茗拎着一个包袱皮跳下来,语带抱怨道:“你要的这个东西太难弄了,我连续跑了机械厂,柴油机厂,拖拉机厂都没有货,最后在机修厂找到一个二手的。你看看能不能用吧!”
宋恂接过包袱,往里瞅一眼,点头笑道:“这个型号正合适,只要没坏就能用。”
“你买这玩意干什么用的?”方茗好奇地问。
宋恂几天前就给他往制衣厂打电话了,让他帮忙在县里买这种小型发动机,他找了两三天才找到。
“改装自行车的。”宋恂冲着旁边的二八大杠扬扬下巴,“你在部队里应该见过苏联的德四德五吧?”
“见过。”方茗以前是汽车兵,部队里但凡带轱辘的装备,他都见过,“那东西可是稀罕货,你自己真能改装?”
“差不多,依葫芦画瓢试试吧。”宋恂答得比较保守。
方茗搓着手说:“等你改装好以后给我看看啊!”
宋恂应承着,又把买发动机的钱给他,向他道了谢。
“咱们之间就别客气了。”方茗挥挥手,重新坐回驾驶室里。
之前有一次去省城送货,没想到他只是在路上多耽搁了两天,介绍信就过期了。要不是宋恂找了省城的朋友帮忙,他们厂这辆卡车就得被突击检查的公安扣下。
要是耽误了交货,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这段时间是春汛,你有空来我们瑶水玩一天吧,再拎条新鲜鲅鱼给你未来老丈人带回去。”
鲅鱼跳丈人笑,这会儿正是女婿给老丈人送鲅鱼的时节。
方茗在他们制衣厂里谈了个对象,听项小羽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进度比他们快多了。
“嘿嘿,不用来瑶水拎鱼,县里也有卖鲅鱼的。”方茗不好意思地笑。
“县里的鲅鱼哪有刚打上来的新鲜。你找个时间过来吧,我再叫上公社的孙公安一起聚聚,他也是从部队转业的,你们肯定有话聊。”
眼瞅着到了上班时间,宋恂与他约好电话联系,便跳上车跑了。
宋恂在单位等了一天,也没见项小羽来公社大院找他。
直到下了班,才发现她在工业办门口探头探脑。
“你午饭是怎么解决的?”宋恂夹着饭盒将人带去了食堂。
“哎,别提了。”项小羽叹气道,“我们单位目前只有五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负责打扫卫生的。不过,人家并不负责给我们做饭,以后每天中午,大家要轮班做午饭。”
“那可挺耽误时间的。”
“可不是嘛,而且大家的做饭水平参差不齐,今天中午是那个男播音员苏越做的,特别难吃。”项小羽掂着饭盒说,“我本来想跟郁台长提议来公社食堂搭伙的,交点钱和粮票就行,距离还近便。不过,才第一天上班就挑拣伙食,好像不太好。”
“来大院搭伙挺好的,要是公社同意,你就跟郁台长提一提。术业有专攻,你们还是做好广播事业吧。”
项小羽吃着饭突然回过神来,问:“咱们下班不回家,怎么又跑来食堂了?”
“今天晚点回去,吃完饭咱们去一趟机械厂。”
项小羽一顿,狐疑地问:“你不会是要去找我二哥吧?找他干嘛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草草吃过晚饭,两人骑车去了机械厂。
项远洋早在厂门口等候多时了,见到他们靠近,便赶紧挥手。
“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呢。”
“你找谁帮忙做的?”宋恂问。
“不就是做个油箱嘛,我自己做的。”项远洋在前面带路,将人领去了自己所在的钣金车间,“我已经加水试验过了,一点不漏水,可以直接用。”
宋恂最近一段时间三天两头地往机械厂跑,代替樊金枝检查安全生产工作,机械厂的不少工人都与他混熟了。
“宋组长,都已经下班了,你咋还来检查工作呢?够忙的啊!”
宋恂笑道:“不是来检查工作的,是来找焊工师傅帮忙的。”
与他搭话的崔师傅就是个焊工,扔了烟头好奇问:“需要帮啥忙?我帮你看看。”
宋恂将自行车支好,从车把上取下装发动机和其他零部件的包裹,又掏出一张笔记纸给他看。
“就是把这些零部件按照这个示意图,焊接到自行车上。”宋恂将示意图给他看,又说,“你把工具借给我,我自己弄也行。”
他自己上手操作还能快点,省了讲解的时间。
崔师傅还是有些眼力的,盯着示意图问:“你这是要把自行车改装成电驴子啊?”
电驴子是乡下对摩托车的称呼。
“差不多吧,不过没有电驴子的速度快,油箱的容量也小,主要是参考苏联的德四自行车。给油时是轻便摩托车,熄火时还是自行车。”
“你这玩意我没弄过,我把工具给你,你自己弄吧。”
宋恂跟车间主任打声招呼,就将自行车推进了车间。
接过崔师傅递给他的工具,换上了项远洋的工作服,便蹲到地上干活。
车间里的工人们听说他要改装自行车,连晚饭也不吃了,将饭盒盖一扣,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宋恂将发动机,自行车链条,离合器,小油箱,保险叉,有条不紊地相继焊接到自行车上。
电火花四处飞溅,周围还有一股电焊的焦糊味。
项小羽在不远处抻着脖子张望,见他动作娴熟,没过多久就制作出了电驴子的雏形,她在心里狠狠地激动了一把。
小宋哥可太厉害啦!
在车间里工作了一个多小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连生产副厂长刘海涛也闻讯赶了过来。
“宋组长,这玩意真能上路?”刘海涛盯着已经成型的电驴子问。
“理论上可以,”宋恂将带来的汽油倒进油箱,推着车往外走,“咱们出去试试就知道了。”
“小宋,这车安全吗?你可别冒险啊?”项远洋虽然也瞧着那电驴子眼馋,但还是出言提醒。油箱里装的是汽油,搞不好可是要爆炸的。
“没事,汽油装得不多,先试试。”宋恂将车推到院子里,跨上车座以后,按住左手的离合器,脚下就开始快速蹬起了脚踏板。蹬了十来下以后,左手松离合,右手一点点加油门。
院子里的众人就见到那电驴子倏地“突突突”响了起来,一给油便窜了出去。
“还真能变成电驴子呀!”刘海涛盯着宋恂的自行车,稀罕地感慨。
其他人哪还听得到他在嘀咕什么,早就一窝蜂地围上去了。
尤其是项小羽,催促着让宋恂下来,她也想尝试一下骑电驴子那风一般的感觉!
宋恂跳下自行车以后,重新对几个不太灵便的地方调试了一下,又重新上车试了试。
等他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了,才告诉项小羽怎么驾驶,将自行车让给她。
刘海涛凑到宋恂身边问:“宋组长,你这个电驴子卖不?”
“我这是要上下班通勤用的,卖了它我用什么?”宋恂摇头。
“不是自行车,是制作电驴子的图纸。”
“这又不是我发明的,厂里若是需要,你们直接拿去用就是了。不过,”宋恂提醒道,“搞改装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你们厂还是谨慎考虑吧。”
宋恂用图纸抵了今天的材料费,大方地留给了机械厂,载着欢实的项小羽,突突突地回家了。
项小羽被渔业广播电台聘为播音员的消息,早已经在瑶水村,甚至是十里八乡传遍了。
这年头当工人是铁饭碗,端起了铁饭碗一辈子的生老病死就都有了着落。
但是在铁饭碗上面还有金饭碗。
司机、售货员、播音员、电影放映员,正是时下公认的四大金饭碗。
在农村,广播是社员们的主要信息来源。
播音员的工作,在大家看来,真是既熟悉又富有神秘色彩。
三月一号这天早上,队里各家的烟囱刚升起青烟,还没到上工的时间,项英雄就背着手在村子的各条小径上来回转悠。
有社员在院子里见到他,便主动打招呼问:“队长,今天咋这么早就上工呀?吃早饭了嘛,来我家吃点。”
“吃了吃了!”项英雄语带嫌弃,“哎,今天我家的一大家子人不到五点就被搅和了起来,早就吃完饭了。”
他都这样说了,那人家肯定得顺着问呐,“咋起那么早呢?”
项英雄高声道:“哈哈,没办法,我家二丫头上早班,六点钟就得出门。她上了这个班,我们全家人都得围着她转,她娘忙着做饭,她嫂子帮着梳头,家里乱糟糟的,谁能睡得着呀!让她吃了饭,把人送走了,我们才能消停下来。”
被他这么一喊,附近好几户人家的院子里都有人出来瞧热闹,一婶扒着篱笆门问:“队长,你家小羽已经去广播电台上班好几天了,啥时候能开始播音呐?那个广播电台咱们能收听到不?”
“今天就开始播!三月一号,市渔业广播开始试播,全市都能收听到!那个电台设在咱们团结公社,咱们这边听得还更清楚哩!”项英雄装模作样地瞅瞅天色,“差不多快开始了,以后每天早上七点开始播报。”
“呦,这么早啊!从生产队到公社的那条路可不好走,怪不得你们家那么早就起床做饭了!”一婶捧场道,“小羽干这个工作还怪辛苦的!”
“可不是嘛,我们全家人都得跟着她一起为人民服务!哈哈哈。”项英雄洪亮的笑声能传遍半个村子。
不过,小宋把他那辆旧自行车改装成了电驴子,嘟嘟嘟不到半个小时就能骑到公社,快得很。
如此一来,他闺女上早班也不着急,六点起床还能吃个早饭呢。
就是辛苦了小宋,得提前好几个小时去上班。
项英雄背着手继续溜达,“你们都忙去吧,家里有话匣子的可以听听早上的广播。这个渔业广播是用咱南湾话播报的,大家都能听懂!”
项小羽是十里八乡的第一个正式播音员,大家都挺好奇她是怎么播音的。有收音机的几户人家都积极响应,还热情地邀请附近邻里到自己家一起收听。
同样的话,项英雄一早上说了好几遍,眼瞅着天色大亮了,他不敢再耽搁时间,一溜烟地小跑着往家赶。
甫一推开院门,便气喘吁吁地问:“到七点了没有?”
“还有三分钟,你跑到哪儿嘚瑟去了?刚才让老大出去找你一圈都没找到人!”苗玉兰埋怨一句就赶紧招手,“快进来,马上就开始了!”
话匣子被稳稳当当地摆在了饭桌的正中间,全家人已经围着话匣子坐成一圈了。
项远航的手边放着一本全新的笔记本,以后将由他负责每天的播报记录工作。
项英雄赶紧坐到唯一的空位上,侧着耳朵去听话匣子里的动静。
“时间差不多了吧?怎么还没声音?”
“嘘——”
收音机里传来一阵调谐信号的沙沙声,全家人都静坐在那里,屏息以待。
过了将近一分钟,一道字正腔圆的男声响起:“海浦人民广播电台,海浦人民广播电台。”
用的是普通话,只说了两句,又没了声音。
而后便是“滴滴滴”的几声整点报时和《东方红》的音乐。
项英雄眼巴巴地等着,一首歌都听完了还不见有动静,奇怪地问:“咋回事,怎么还没轮到咱家小毛呢!”
“不要吵!”苗玉兰白他一眼,“等着。人家这是试播,还得调试呢。”
她的话音刚落,话匣子里便立时传出一道有些耳熟的女声:
“海浦渔业广播电台,海浦渔业广播电台。各位听众早晨好,今天是三月一号,星期四,农历是正月二十七。现在为您介绍本台今天的节目内容,七点十分,海洋气象预报,七点二十分,简明新闻……”
“是咱们小毛!!!”苗玉兰激动得带头鼓掌。
项英雄摩挲着烟袋锅子,咧着嘴乐,可是乐着乐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生怕被其他人发现,又赶忙掩饰地用衣袖去擦眼睛。
“老头子你哭啥?”苗玉兰的眼眶也有点红。
“我一直后悔,当初没供咱家的两个丫头上高中,不然咱闺女那么聪明,哪用得着回队里补鱼网。”项英雄抹着眼泪说,“如今好啦,咱闺女没念高中,也照样有出息!咱们小毛可是十里八乡的第一个播音员!”
“那当然了!小毛从小就机灵!”苗玉兰瓮声瓮气地说。
广播里的播报还在继续,项大哥一边记录着节目安排,一边小声问:“这真是小毛吗?咋听着不太像呢?”
“就是咱们小毛!他们单位的那几个人里,只有她的南湾话最标准。不然也不会试播第一天就让她播音。”项大嫂肯定道,“小毛说了,广播里的声音有点失真,他们郁台长本人的声音,也跟播音时有些出入。”
苗玉兰听她闺女播完气象预报后,发现后面播新闻的换成了那个男播音员。
她便不想在话匣子跟前守着了,起身就要出门。
“你干嘛去?还没到上工时间呢,咱再听会儿,说不准一会儿还有小毛的播报呢!”项英雄出声拦人。
“不等了,我杀只鸡去,小毛还在长身体呢,整天起早贪黑可不行,我得给她补补身体!”苗玉兰一边往外走一边系围裙,“小宋也得补一补了,这段时间他没少跟着咱闺女忙前跑后的。小毛能去电台上班,多亏了他帮忙张罗。”
项英雄在其他人身上快速扫一眼,打断道:“那你干脆就杀两只吧,最近春播春汛正是忙的时候,大家都挺累的,给几个孩子都补一补。”
正在公社上班的项小羽还不知道,她只播音了一次,就要了家里两只大公鸡的性命。
今天是渔业广播第一天试播,全电台的人都严阵以待。
市人广还专门下来了几位领导全程跟踪他们的开播情况。
别看她在广播里的声音听上去挺淡定,其实她那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紧张得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播音桌前,只有她跟苏越两个人播报,可是播音室的对面却站了一排的领导紧盯着他们!
播完简明新闻,广播里开始播放提前录制好的内容,项小羽瘫在椅子里,悄悄地吐出一口气。
看到郁台长的手势,项小羽和苏越从播音桌前起身,跟着领导们来到隔壁的会议室。
郁英荷率先鼓掌,为他们今天的表现给予了肯定。
“挺好的,苏越发挥稳定,小羽虽是第一次正式播音,表现也可圈可点。”
项小羽谦虚地摆手。
她是第一次播音,台里没给她分配太多内容,今天的播报主力还是苏越这个老播音员。
不过,她用方言播报了最开头的台呼和节目预告,所以留给听众的印象可能会更深刻一些。
市人广的几位领导也表扬了他们几句,便提起了整台节目的安排问题。
“我看了你们的节目安排,还是太零散了,多数时段还是在播放音乐,内容准备的不够充足。”市人广的沈副台长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
郁英荷点头承认:“内容确实还不够丰富,前期我们还是按照省渔业电台的模式来安排节目内容的,包括海洋气象预报,简明新闻,全市渔业动态,渔区新风新政,渔业工作小故事。等到正式开播,收听的人数增多以后,还会增加渔民家书,听众来信等环节。”
“这些内容还是不够的。咱们台里没有将渔业播报做成一个栏目,而是单独划分出来,给了它一个专门的频道,就是想要保证渔民在海上生产生活安全的同时,丰富渔业生活的多样性,趣味性……”
项小羽安静地坐在郁台长身边,听领导讲话。
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内容不够丰富,还得增添新栏目。
而且要兼顾革命性,专业性和趣味性。
从会议室出来,苏越还得回去继续播报春汛期间的渔区新风,不过项小羽的下一次播音被安排在下午。
她瞅准时机单独找到了郁台长。
郁英荷这两天为了试播的事,一直在加班。他们的渔业电台只有四个人在制作节目,却要准备至少十二小时的播音内容,工作压力比她在市台的时候还大。她这段时间休息不好,黑眼圈十分明显。
“台长,咱们增设一个‘渔业百事通’的栏目怎么样?用方言给渔民们科普一些渔业常识。比如,南湾县这两年一直在大力发展海带养殖业,咱们可以针对海带养殖过程中存在的常见问题进行答疑解惑。”项小羽说出了反复盘算了好几天的想法。
“可以。同时还能适当的对最新渔业科研动态进行宣传。”郁英荷强调道,“不过,科普节目的内容必须做到百分百准确,不能模棱两可。渔业广播的收听率还是很高的,渔民们会跟着节目中的内容学习。万一咱们教错了,渔民的损失可是不可估量的。”
“台长,您放心,我以前在渔业公司工作的时候,经常给公社的渔业基地打电话。那里还是省海洋水产研究所的一个基点,有好几个研究员在那边做研究。我可以联系两个研究员当咱们电台的顾问,播音稿写好以后,先让他们帮忙把把关!”
如果这个提议能被领导采纳的话,她就可以自己负责一档节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