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胀痛,呼吸带着腥味,我看着正在被抱着旋转的江盈盈,突然就把一切都想起来了。
张扬不会叫我大哥,寝室里我们只会互称儿子,争着做对方的爹。
巴城的案子事关涉密,按照惯例根本不可能公开讲,更不可能在新闻上公开我的信息。
至于校长,我从未见过真正的校长,这个校长是假的,就是小玉村的宾馆老板!
车是假的,这么简单就能开的车,不可能卖两百多万,任老板也是假的,那就是高铁站的扫码员工!
我老家的光宗耀祖也是假的,我老家根本就没有祠堂,哪来的光宗耀祖!
周某轮,高档餐厅,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脑袋疼得不行,身子也没了力气,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使劲的摇,希望痛楚能减少一些。
大黄回过身子,歪着脑袋看着我,看了些许,它摇着尾巴走过来,又舔了舔我的脸。
它突然说话了,它说:“现在不好吗?”
我伸出一只手,按着它的脖子,我使劲的摇头。
我说:“大黄,你已经死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它叹了口气,又说:“可是你最希望的事,就是我活着啊,我现在活过来了,你为什么又要拒绝呢?”
“我是很希望你活着,可是你已经死了,大黄,你活不过来了……”
我摸着它的后背毛,它的尾巴垂了下来。
它说:“你留在这里,你可以拥有一切,豪车,大房子,光宗耀祖,我也可以陪着你,陪你到死。”
我没有回答它,只是看着它,心里百般滋味难赘述。
它又说:“你想看粼粼波光,我能让你看,你想获得名望,我也可以让你获得,你想谈恋爱,我可以把全世界最好看的妹子安排给你,可是……”
它说不出话了,我掐住了它的脖子。
紧接着,那场求婚剧里的人们,全都朝着我跑了过来,我死死逮着大黄的脖子不丢,手上更加的用力。
大黄的耳朵掉在了地上,腿也瘸了一条,它的气息变得愈发微弱,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它说,为什么,你要拒绝我……
我贴在它的耳边告诉它:“大黄,我很想你能活着,我比谁都想,我做梦都想,我也想看粼粼波光,也想让我爸我妈能在村子里有面子,我有好多好多的想做的事。”
一边说着,我的眼泪也滴了下来:“我想学着张扬撩妹子,我想做完那个场景,我想买房,也想买玛莎拉蒂,可是,这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啊!”
我手上更加用劲,心也狠了下来:“你为什么要用大黄的模样骗我!!!!”
伴随我的暴喝,整个世界突然裂了开,一道诡异的沟壑由天至地,硬生生将我眼前的一切撕成了两半!
紧接着,所有的一切都化作粉尘,在数秒内全数消失不见。
直至此时,我方才发现,原来我一直在千年巨树的树洞里!
树洞很窄,只有四五人能挤进来的空间,江盈盈就躺在我的旁边,她的气息很微弱,嘴唇干得像久旱的田地一般。
她的身边是散布着紫绿色的蘑菇,蘑菇旁边还有几具白骨,一具是人,剩下的都是小动物。
脑袋又开始晕了,肚子也火烧般的疼,我扯开了衣服一看,顿时苦笑了起来。
妈的,伤口果然在化脓,我可能已经感染了。
强顶着眩晕感,我从背包里拿出水壶,自己喝了两口以后,将剩下的灌进江盈盈嘴里。
江盈盈嗯了一声,就如同我刚进树洞时听到的嗯一模一样。
喝了水,她脸色好了一些,但却迟迟不肯醒来。
我想了些许,抡圆了手臂,猛地一耳光抽她脸上。
啪!
居然没醒?
我又抽了她一耳光,这下她睫毛终于动了。
我本来还想再抽一耳光的,但我脑袋也疼得要死,实在无力继续。
躺在地上休息了些许,江盈盈终于醒了。
醒来以后,她先愣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水壶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喝完以后,她才看着我说:“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我指着肚子说:“我好像感染了。”
她看到我一肚子的脓血,惊得啊的一声尖叫。
她将我的一只手扛在肩上,我勉强跟着她的步子,一步步走出了树洞。
我两天两夜没吃饭,伤口还感染了,她三天三夜没吃饭,又是个女孩子。
我在强撑着,她也在强撑着。
走出巨树几百米,她腿软了,带着我一起摔在了地上。
我跟她说,赶紧给余院长打电话。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摇头说没电了。
我看了一眼我的,还有最后百分之一,我给余院长拨了号,刚打通对方还没接,电话就没电了。
我说要不她先回村子,回去叫人,她问我怎么办,我说我死不了,让她赶紧去。
她说我骗她,她知道我的感染已经引起了我发高烧,这个程度的感染随时可能会死。
我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想活。
她看了我些许,突然将手指头伸进嘴里,紧接着她眉头一皱,再将手指头拔出来时,手指头上赫然少了一块肉!
她将手指头按进我嘴里,跟我说,喝一点,至少有点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