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星澜再次醒来时,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的脸。她鹅蛋脸、笼烟眉;眉眼随羞合,单唇逐笑开;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他不由得看呆了,不由得想起了某个电影里的邻家大姐姐。然后就听见了那黄鹂鸣翠柳般的少女音“欸?醒啦!终于醒啦!”
尼玛?这是韩海松?王星澜吓得赶紧扯着被子往后缩。“你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唐承业那斯文而又骚包的声音适时的出现“醒了就好,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王星澜黑人问号脸,“什么啊,你们再说什么?这是哪?”
“我说我说”韩海松抢着回答。尽管并没有人跟她抢……“那个淫贼被你一箭穿心之后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又被你补了一箭。然后你就晕倒了。这你还记得吧?……”少女音叽叽喳喳了半个时辰。王星澜听得云里雾里,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望着房梁,将韩海松前言不搭后语的讲述想了又想,费劲巴拉的总结出了以下几点:
唐、韩二人看到王星澜的信号之后立刻赶了过去,在途中却遇见了一身白衣,唐承业十分肯定那就是他们要找的吕伟,于是就悄悄的跟踪他。但两人以无心算有心,不小心跟丢对方,直到巡夜的差役在宋家大院中发射出求救的穿云箭,才再次有了目标。但他们身穿夜行衣,不便贸然出手,直到王星澜和柴阳的到来。
王星澜当然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但万万没想到是以自己被一铜锣震晕作为结局。
据韩海松所说,她那铜锣上面镌刻着七七四十九道各类铭文,对付阴邪之物最有奇效,唯一的缺点是铜锣的材质太普通,根本承受不住几次敲打。她害怕一击不能制敌,于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使出浑身解数狠狠的敲了那么一下。不曾想用力过猛,也不曾想王星澜的魂魄那么脆弱,给震的晕死了过去。
事实上那一锣不仅击晕了王星澜和吕伟,就连距离较远且心智较为坚韧的术士唐承业都差点没能承受的住。
被蛇形虚影制住的柴阳倒是因为这一声清醒了过来,还隐约地看到了王星澜击杀吕伟的那一幕。据柴阳所说,那蛇形虚影将他拖进了一个幻术所制造的场景中。他在那个虚幻的院子中不停的与吕伟战斗,但始终无法将其击杀。直到听见那震天响的一声“duang!”,才从幻境中挣脱出来。
之后唐承业向柴阳解释了事情的原委。柴阳当然不会傻到相信一个小术士说的话,连夜拜访廷尉府核实了此事,此举十分的僭越,但他也顾不得其他了。韩海松七品方剂师的水准此时也发挥了出来,一一救醒了受伤的差役。最后唐、韩两人拆了宋家大院的一间房门做成担架抬着王星澜来到了这间院落。
……
王星澜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其间倒霉的决绝子老道士来过一次,对着韩海松就是一顿臭骂。按照他的意思是王星澜因为缺少一魂,灵魂十分的脆弱,好在他把王星澜即将破碎的剩余两魂又给揉到了一起,然后用秘术隐藏了他的特殊,最后才松了一口气。老道士被气的不轻,也被折腾的不轻,扔下一卷竹简又风风火火、骂骂咧咧的走了。
天刑塔的传信使也来过了,两位隐藏在坤洲城的暗子。一位叫刘超,一位叫侯香,是一对夫妻,目前在城郊经营这茶馆的生意。两人一看王星澜昏迷不醒,也没办法宣布他们加入天刑塔,只好交代唐承业等王星澜醒了之后再去找他们。
柴阳每天上下午都会趁着巡街过来一次,他很关心王星澜,两人曾经一起战斗过,尤其是对方还救过他。军旅出身的人最看重这一点,于是他将王星澜当作过命的兄弟。
“哈哈哈啊,鸡汤来咯”唐承业端着一盆鸡汤大笑的放在桌子上,招呼王星澜“快趁热吃吧,我不打扰了。我走了。”
王星澜猛地一激灵“你不能走!”尼玛!什么鬼?穿山甲附体?
唐承业一脸懵逼“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人参、枸杞、黄芪、白术、肉桂、淫羊藿、巴戟天…嗯,还有当归、白芍。小唐,这么多补气壮阳、滋阴补血的药材去炖一只鸡,你确定没问题吗?不如你先喝一口吧?”韩海松的小鼻子先是不可察觉的动了动,然后皱着眉说道。
唐承业尴尬的笑着说“小松,这鸡汤十分的珍贵,应该让伤员先喝。我一个做饭的怎么能喝这么珍贵的鸡汤呢?”
韩海松“你看你忙里忙外的多辛苦,喝碗鸡汤算什么呀。你要是真不喝,那我们星澜也不喝!”王星澜又是一个黑人问号脸,谁说我不想喝?只听你刚刚报的那些药名都让我跃跃欲试了好么!
唐承业一咬牙“好,喝就喝!”然后直接端起汤盆咕噜就是一大口。然后他的脸绿了,一口汤憋在嘴里怎么也咽不下去,抱着汤盆又跑了出去。
韩海松笑的花枝招展,拍着大腿“哈哈哈哈,怎么样?味道是不是特别特别棒!啊哈哈哈哈~”
王星澜有点遗憾,没有听到那句豪言壮语“我是重庆军统喝大日本双料特工,代号穿山甲!”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唐承业应该是关心则乱,直接把那么多药材直接丢到一起炖煮,味道能好的了才怪!于是对韩海松说“小松你鼻子很灵啊,这都能闻出来?”
韩海松挺着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脯,自豪地说“那是必须的,这是一个药师的基本素养!”
“道理我都懂,可是你为什么要拍我的大腿!?”王星澜给了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小姑娘一点也不尴尬,继续拍着王星澜大腿“快点起来,带你看看唐公子给咱们买的豪宅!”
……
武都皇城,龙岗山后山,一座造型古怪的塔牢牢的嵌在山石之中。此塔通体漆黑,仅在底部艮位开了扇半人高的门,门匾上书曰“天枢”二字。塔内共分三层,一层藏经数十万卷,二层吊挂着大大小小数千张舆图。顶层是一个暖阁,两个老头正在悠闲的喝着小酒。
一身道士打扮的决绝子先给对面的老头仔细的斟了一杯“来,先尝尝味儿。”
对面那老头身着粗布麻衣质地的宽大袍子,看不出身形;稀疏的头发用一根筷子拢成一个发髻,显得有些滑稽。老头滋溜一口酒,细细的品味着唇舌之间的余香,片刻后,干枯的面庞挤出一丝惊喜的表情。他呵呵一笑,露出了那仅剩一颗的大黄牙“哎呦,小老弟还是这么客气。好不容易来一趟还给我来这般的好东西。啧啧,真香。”
老头名叫司徒骥,没有人知道他今年多大岁数,也许是一百岁,也许是两百岁,反正已经很久很久了……老头虽然年迈,但却是这天枢塔说一不二的主,他有一个很霸气的身份——天枢塔塔主!
决绝子嘿嘿一笑“香吧?尝出来什么味儿来了?”
老司徒砸吧砸吧嘴“嗯,有桃花的浓郁、有杏花的软糯、有梨花的甜蜜、有海棠的清爽、有茉莉的优雅、有海棠的醇正、有山茶的高贵,最后还带一丝菊花独特的苦香。怎么样,老哥我着品酒的能力如何?”
决绝子和司徒冀不是第一次这么喝酒,知道对方的底细。接着他的话说道“还有桂花和梅花,分别取这十种花最娇嫩的花瓣酿造,饮之如饮四季。故而此酒名为‘年华’”
老司徒大喜过望“哎哟,怪不得!原来是天刑塔徐离娃子亲手酿的,老哥我可是有二十多年没有尝过她的手艺了。啧啧,再来一杯,再来一杯。”
决绝子乖巧的斟酒,不慌不忙的说“徐离塔主说花酿不比陈酿,要及时消遣,以免误了‘年华’。这是今年的新酿,拢共两壶,特意托我给你带来一壶。”
老司徒更高兴了,口水从漏风的嘴角不争气的溜了下来“还是徐离娃子心疼我,这么多年了还能惦记着我这个糟老头子。”然后又是滋溜一口“啊,舒服!”
决绝子继续老老实实的斟满一杯,说道:“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加入了天刑。”
老司徒此时正在兴头上,他丝毫不在意决绝子说的话,端起第三杯酒在鼻子前晃了又晃。顺着决绝子的话说“跟我说这些干甚?那是你徒弟,又不是我徒弟。你们爷儿俩玩的开心就好。”
决绝子:“那两位被我徒弟忽悠着一起加入了天刑……”
司徒冀身子一抖,捏在指尖的酒盅砰然炸的粉碎,周围的一切在这一瞬间静止了下来,仿佛被冻结一般。他满脸涨红,身子被气的抖个不停,指着诀绝子的鼻子“你你你……”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第四个字。
诀绝子从道法袋里又取出一个酒盅接住了悬浮在空中的那团酒,重新递到老司徒面前。
谁知司徒冀大袖一挥,天枢塔的顶端出现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口。他气呼呼的说“我找她去!”然后一跃而起。
诀绝子好像预料到一般,神情依旧波澜不惊,对着那个渐渐缩小的洞口喊道“那这酒呢?”
“焯,不喝了!”苍老且愤怒的声音响彻天枢塔最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