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虞芷贞转移注意力的就只有她肚子里这个用尽全力护住的孩子了吧。
叶宝珠上前轻轻抚摸虞芷贞的肚子道:
“贞儿,你还有多久生宝宝啊”
虞芷贞俯视隆起的腹部笑起来的样子最为动人,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长长的
眼睛在笑,浅浅的梨窝也在笑。
“也就还有三个月了吧”
她眼里的温柔仿佛要溢出来了。
“好快啊”
说到底搬过来也有小几个月了,这小日子过得也挺快,天天在期待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叶宝珠托腮,趴在桌上发愣。
虞芷贞打趣道:
“你呀,得抓紧时间做小鞋袜,瞧瞧你做的鞋子,三个月了,都没做完”
叶宝珠她哪精通这些东西呀,穿个针都能扎破手指头。
她这小性格耐不住性子,一眨眼就被各种事情给吸引过去。
平时绣不到三两针就不耐烦了,手头上的东西往桌上一撂,撇起嘴又风风火火的跑出门去发泄一通。
虞芷贞说的正戳中叶宝珠的心,她尴尬的摸着鼻头低声道:
“诶呀,我这不是要做的精细嘛”
生硬倒是越来越小,底气不大足。
虞芷贞望着角落里那只虎头小鞋,线乱七八糟,秀的虎要不是看着头上有个“王”字还真瞧不出是只老虎呢。
然而由于这几天叶宝珠忙着玩,早就吧那双小鞋子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咦”
虞芷贞露出鄙夷的神情。
叶宝珠连忙打岔。
“贞儿,莫析兰最近一直在找你藏身的地方,郁夫人都没透露一丁点,她还派人跟踪我。不过就那小厮的三脚猫功夫我甩得掉”
莫析兰前些日子都在想方设法的找到虞芷贞的藏身地点。
想必这件事她也有所感到不对劲。
“她这么着急找我是想要干嘛?”
叶宝珠摇摇头。
“不知道啊,郁夫人都对外宣称你出家修行做姑子了,也碍不到她什么事”
莫析兰只得从叶宝珠和郁夫人下手。一个武功高强,一个油盐不进。
她目前为止一无所获。
虞芷贞感觉到危险在靠近,可不能让人发现她,毕竟她怀有身孕。
一旦被发现,整个虞府都要被戳脊梁骨的。
“怕是觉得我活在这个世上一天就对她的威胁多一天吧”
莫析兰想着就是做虞府最尊贵的姑娘,只要有虞芷贞在一天,她就永远永远只是个义女,甚至连庶女都不是。
前世她也未曾碍着莫析兰,可莫析兰心比天高,从来不觉得虞芷贞高她一等。
叶宝珠愤愤不平道:
“呸,她可真坏。”
“唉,咱们目前只能躲着她。等孩子生下来,我再去会会她”
一切还得孩子落地以后在做打算。
她不敢拿孩子冒险,更不敢拿虞府的脸面冒险。
叶宝珠笑道:
“那我干女儿是不是给我养着”
真奇怪叶宝珠在意的点永远奇怪。
等孩子生下来,不能放在虞府养着,只能丢给暗葵,等孩子大了再带回去。毕竟只要有莫析兰在一天,孩子的危险就多一点。
虞芷贞摇摇头。
“你啊,真是的”
宋白裘这些日子勤勤恳恳的在庄子里干活。闲暇时帮虞芷贞做个婴儿床。
也渐渐的跟府上的人混熟了。
只见那人坐在院子里拿着把木工刀削着木棍。
阳光下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宋白裘认真的样子差点儿让虞芷贞迷了眼。
距离虞芷贞生产还有两个多月呢叶宝珠就先回家陪她的老父亲一段时间。
虞芷贞提起裙摆走到他身边。
他抬头笑着看了一眼虞芷贞,又专心动着小刀削着木头。他手上挂着的大大小小几个血口子,不用想就是做婴儿床时不小心划到的。
“你做这个干嘛”
看着半成品大概也看出了是一个婴儿床。
宋白裘胡乱擦去额头上的汗珠道:
“我在这白吃白喝那么多天,总得付点饭钱。”
虞芷贞心想算你还有点良心,一天至少吃一两银子的东西。
“那你继续”
虞芷贞转身回到屋子里。
虞芷贞在这庄子里依旧该写写该画画。药翁和暗葵时不时过来给她解解闷,两人一见面就掐,闹得虞芷贞头疼。
二老无非就是争论孩子抚养权的问题。
虞芷贞随他们去,该吵吵就吵吵。
无念这个师傅呢在云游四海前来跟她道个别,随后就出发了。
这一天
天气晴朗,虞芷贞在山间小路上走路,听了药翁的话多走动对顺产有帮助。
宋白裘也在一旁陪着她,手里头又拿着水壶又带着扇子。
生怕虞芷贞累了,热了。看着就像是一对年轻小夫妻。
微风吹着,风中飘来一股浓浓的烧焦味。
一行人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朝庄子的方向看去,只瞧见绿色山林中一处庄子屋顶上升起一缕缕浓烟直冲云霄。
虞芷贞扶着肚子领着一行人立即急匆匆的赶了回去。
这是她唯一的藏身地点。
宅子里大家急匆匆跑上跑下,提着桶的,扛着锅碗瓢盆齐上阵,那些第一波救火的家丁现在脸上就像抹上了锅底灰似的,漆黑!
屋檐上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企图把所用的地方全覆盖在它的统治之下。烟越来越多越来越浓,最后遮天蔽日,看着也怪瘆人。
虞芷贞刚入大门,许老六夫妇火急火燎的上前禀报。
“小姐,厨房走了,火势很大,您先在这候着,大家伙跟着我去救火”
“好”
宋白裘二话不说,抄起院子里浇花的桶随着大家伙一起去救火。
虞芷贞坐在大门口,捂着口鼻,只是觉着这烟中有股草药味,想必是厨房里的安胎药被烧了吧。
她也没过多在意。
刚刚跑来急促,没喝上一口水,便使唤泡沫去拿水,幻影跟着救火的一起去看看火势。
人来人往,虞芷贞越发觉得不舒服,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间冒出来。
腹部的紧绷感传来,就如同一把刀子在里边绞似的,疼的她大口大口呼气吸气。
疼痛逐渐加深,疼到她无法说话。
泡沫端着一壶温茶前来,老远就看见虞芷贞坐姿极差,就要滑下去似的。
她急速跑向虞芷贞,走近才看见她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从凳子上流出一滩深红色的血迹。
“小姐,你怎么流血了”
泡沫惊呼!
虞芷贞低下头一看,血已经躺在地上一滩。肚子的剧痛传来。
她想不明白,那天药翁说她的身体康健无大碍啊。
又怎么会突然流血。
她咬牙艰难开口道:
“泡沫,幻影,快!帮我找产婆,我要生了!”
出了那么多血虞芷贞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先生下来,保胎根本保不住。
现在差不多八个月,生下来孩子只要好好养就能够活下去了。
泡沫幻影急急忙忙将虞芷贞扶进房间内。
躺在床上的虞芷贞汗水已经湿了她的衣裳,血已经染红了被褥。
听闻虞芷要生了,庄子上的人分成了两拨,一波灭火,一波给虞芷贞接生。
在产婆来之前虞芷贞自己艰难的起来扎针,将孩子的胎位顺过来。
她知道没足月,孩子胎位不正。
此时宅子里乱成一锅粥,接生婆没来到许老六的媳妇指挥这大家给虞芷贞烧热水,擦汗。
但始终不敢为虞芷贞接生,此时虞芷贞只想骂人,这要无痛没无痛的,产婆还没来,是想让她活生生的疼死吧。
大家正如无头苍蝇似的,幻影急促跑进来大喊:
“小姐,稳婆来了!”
幻影脚步也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不远处村子里的接生婆就给请来了。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