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寒说道：“不用，薄总，你难得回来一次，你还是在这里再待一会儿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薄耿朝着周围看了看，这里别说要打车了，连一辆公交车都见不到。
稀少的人，还有间断很长时间，才会出现的车子。
“你觉得我不送你，天黑之前，你能回去吗？”
沈子寒也明白他什么意思，只好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车上，沈子寒还在想着肖然刚才说的话。
“我妈妈每年生日的时候，都会给我买礼物，这么多年从未间断过，就算她记忆模糊了，智力下降了，但在她的心里，我这个女儿，始终都没有离开过。”
说到这里，沈子寒还有些更咽。
再说下去，她怕眼泪还会止不住的流出来。
只能朝着窗外看去，那不停倒退的景色，就像肖然的人生。
从现在，变成了小时候。
沈子寒不敢想象，她的病一直都治不好，自己在没有肖然的世界里，要如何在这世上生存。
有委屈没有地方吐，有开心连一起笑的人都没有。
自己一定比现在的薄耿还要孤独吧。
薄耿知道沈子寒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人总要往前看。”
“你说的没错，只要我挣够了钱，给我妈妈将病给医治好了，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有的事情并非钱能解决的。”
沈子寒当然清楚，可没有钱，寸步难行。
“薄总什么时候还能为钱担忧呢？”沈子寒有些讽刺的说道，“你不知人间疾苦。”
“每次说道这个事情，你似乎就将自己弄的很卑微，”薄耿不喜欢听着沈子寒那么说，其实只要沈子寒愿意开口，多少钱，薄耿都愿意给。
她始终都还在坚持着自己的那份傲骨，本身很简单的一件事，被她弄的很复杂。
薄耿说道：“你刚到我面前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吗的？”
沈子寒一辈子都不会忘，因为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在薄耿的面前，就再无尊严可言。
“记得。”
“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钱吗？”
“是，”沈子寒毫不犹豫的回答，“但也不仅仅是为了钱。”
“还有什么？”薄耿突然转头看了她一眼。
报仇？
沈子寒没有办法在薄耿面前提及，薄情是他的养子，自己就算已经和他有了肌肤之亲，那也不过就是一个外人。
总不能，在那种情况下，薄耿还要站在自己一边。
“竟然为了钱，你现在怎么不找我要了？”
薄耿轻描淡写的说道，却像一根刺一样，插入了沈子寒的心脏。
“我欠薄总的已经够多了，再这么下去，我到时候还不起。”
“呵，你倒到还有点自知之明？”
沈子寒很清楚自己的实力，那些人情，对她来说，只会在肩膀上越来越重。
让她直不起身子来。
车子停下来，薄耿见着沈子寒还没有回过神，主动下车将车门拉开。
“到了。”
“谢谢，”沈子寒从上面下来，又朝着里面看去，“你先回去吧，明天我会准时去剧组，还有今天的事情，谢谢你，虽然我不能了解你的过去，至少薄总还把我当做了一个倾听者，让我在你的心里多少有了一点儿地位。”
不单纯是玩物那么简单了吧？
沈子寒终究没有说出口，薄耿并没有离开。
“我人都到门口了，不进去打一个招呼就离开，未免也不合适。”
她也没有拒绝，就算说出来，薄耿并不会走。
屋子里，蒋老师还在耐心的开导肖然。
“你别着急，子寒马上就回来了。”
“我要给女儿过生日，我还没有给她买蛋糕呢，她最喜欢草莓蛋糕了。”
肖然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蒋老师的衣服。
那样子就像是一个没有得到满足的小孩。
“妈，”沈子寒进来。
蒋老师眉头紧皱，“子寒，你妈妈一直都在念叨着，要真是你生日，我现在就去给你买蛋糕。”
“蒋老师，真不是，”沈子寒还将自己的日期给说出来，“我妈一定是忘记了，她现在记忆力越来越不好。”
“她这样子不像在开玩笑，”蒋老师有些心疼的说道。
沈子寒在肖然的面前蹲下来，“妈，我是子寒呀。”
肖然朝着她看了一眼，然后拉着她的手说道：“你给我女儿买蛋糕好不好？就在街角那边，有一家蛋糕店，那里的蛋糕很好吃。”
“妈，我是你的女儿，今天哪里是我的生日呢？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等我生日那天，你想要吃什么，我保证都给你买来，好不好？”
“你骗人，”肖然将她推开，“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说完肖然还将自己的女儿描述了一番，“她只有这么高，还带着蝴蝶结，你头上什么都没有。”
沈子寒还想说什么，但肖然似乎还很抗拒她。
不停的撵她，“你是坏人，你不是我的女儿，你们把我的女儿藏到哪里去了？”肖然抓着自己的脑袋，“我的女儿。”
蒋老师见状，对沈子寒说道：“子寒，要不你还是先出去，我看你妈妈现在看着你，情绪反而还会更糟糕，等她稍微平复一些，你再过来吧。”
“蒋老师，我妈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沈子寒声音更咽，“她不是最喜欢我了吗？就算病情恶化了，也不至于还会忘得那么快吧？”
沈子寒想着昨天肖然都还在她的面前说着一些事情，怎么今天就不要她了。
“妈……”沈子寒显得手足无措，“蒋老师，我要怎么办？”
“子寒，听我的，你出去冷静一会儿吧，让你妈妈也平复一下。”
沈子寒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最爱的人，居然都不认识自己了。
她起身朝着外面走，薄耿追上去。
“你没事吧？”
“走开！”沈子寒在气头上，这会儿可谁也不会放在眼里。
薄耿没想到她的脾气还不小，不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没有办法接受。
“你妈妈只是暂时忘记你而已，说不准一会儿就好了。”
沈子寒听不进去，继续往前走。
薄耿只好一直跟着她的身后，担心她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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