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已经没了,这可就不好办了啊…”
楼古咢说的是“不好办”,却非“没办法”,果然是如魏效儒所说的,不可能会甘心白来一趟。
他一边沉吟,一边打量着在场的诸位高人,似在权衡敌我实力,以思进退。
力大而脑子不怎么灵光的魏老妖能想到楼古咢留有后手,另外两位老妖自然也能,只不过有后手是一回事,能不能施展得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屈成煜相信在场没有人会认为孤家寡人的楼古咢能从五位金仙境的手中讨到什么好处,但出于谨慎,他还是出言试探道:“邪修的贼子,你莫不是以为自己有那个实力能从我等手中夺宝?”
可怜苏异,在老妖的眼里已经成了一件“宝物”。
“你们这几个老头…搞了半天连一个神女宫都拿不下,又如何来与我相争?”
楼古咢斜视屈成煜,淡漠地说着嚣张狂妄的话语,紧接着双膝微屈,两条小腿在瞬息间变成了一对细长的鸟爪,随即轻轻一蹬,身形立时凭空消失。
飞檐上的砖瓦被他踩碎了好几片。
苏异一直盯着楼古咢,菩提慧目也未曾停止过查探,自然一眼便看出他是冲着自己来的,便急忙后退,一边厚颜喊道:“前辈保护我!”
魏效儒闻言脸色一僵,虽然很想将他卖给楼古咢,但终究还是忍住了,而且不得不挺身上前替他挡刀,否则万一真让这小子被掳走,那可就万事大吉了。
只不过用不着魏老妖出手,便见凌空一道剑气精准地劈向了朝苏异急掠而去的黑影。
楼古咢被逼出了身形,急停在宫墙上,恰好避开了云霜仙子后发先至的一剑。
霜寒的剑气直没入地面,在坚硬的青石地砖上撕开了道道裂缝,结起了一层薄冰。
楼古咢转头看向紧随而来的四位金仙境,目光落在被巨大虚影包裹的云霜仙子身上,笑道:“神君如此使劲,就不怕毁了这神宫?”
云霜仙子的这一剑其实已经有所收
敛,甚至在最后还收回了大部分的力道,奈何对手的修为太高,等闲招式根本构不成威胁,实在不能再多保留,只能委屈那地砖了。
楼古咢自然也看出了云霜仙子的留手,故意提这一嘴便是为了让她多些投鼠忌器。
接着便见长了一双鸟腿的楼古咢两掌一翻,又摸出了满手的羽毛,锋利如剑刃,正是剑翅鹰的剑羽。
楼古咢将一把剑羽捻在指间,随即如飞刀一般尽数撒了出去。
剑羽在他手里时看上去只有薄薄的几片,十根手指间顶多不过三四十之数,谁知脱手之后竟有密密麻麻的一片,遮天蔽日地射向众人,就如惊扰一群飞鸟后留下了漫天的落羽。
剑羽的威力并不大,诸位老前辈随意一挥手便挡下了,就算是躲在一旁驹铃和曦妃仙都能接得下来。
只不过数量众多的剑羽借着被金仙境拍飞的力道,却是陡然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出,掠过宫墙砖瓦,凌厉的锋刃竟能将割裂墙壁,便如切豆腐一般,留下一道细长笔直的口子。
楼古咢这是见云霜仙子不回应自己,于是变本加厉,势要令她有所顾忌。
云霜仙子无奈,只得分心散出道道神念,将那些肆意破坏神宫的剑羽拦截下来。
再次冲向苏异的楼古咢则是暂且交由三位老妖去对付。
便见于子通捏出了两道匹练,甩将出去,卷住了半空中的黑影,屈成煜双手起印,唤来烈风直灌向显露出身形的楼古咢,将他往回吹去。
魏效儒则是顶着一身横肉挡在苏异面前,刚才还在往死里揍人的老头,此时却是摇身一变,成了苏异的一个护卫了。
此时楼古咢一人独面三位金仙境,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尚未出手的宁昭棠,却是丝毫不见慌张。
便见他双臂一振,煞时浑身肌肉横生,卸了鸟腿,再换上一双猿足,身形陡然拔高,毛发丛生,瞬息间变作了搂山巨猿,轻易便挣脱了那两道匹练,稳稳立于烈风之中。
巨猿一声咆哮,吹灭了屈成
煜的风术,接着又和魏效儒对了一拳,竟是势均力敌。
他这吞丹炼神得来的膂力竟能和御册功不相上下。
两拳相接互不退让,激起的劲气层层荡开出去,掀飞了无数的砖瓦。
看着满地狼藉的神宫,楼古咢悠然说道:“炼格台的老东西们,道祖的遗物与这座神宫相比,哪个更重要些?”
夺取道祖的金身手掌只能算是三位老妖的私欲,但保住神宫却算是一件公事,即便这份责任本该由朝天阁来承担,可既然遇上了,他们身为炼格台的前辈便不能不管不顾。
而楼古咢可是当真可以毫无顾忌的。
接着又听他说道:“不属于你们的终究不会落到你们的手里,炼格台注定与道祖的遗物无缘,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给我得了,我可以助你们拿下神女宫。”
“想要道祖的神物,你是痴心妄想!”
屈成煜丝毫不为所动,手里印诀急变,喝了声“老于”之后便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脚下隐约有光华亮起,如水中涟漪般一圈圈荡开出去。
于子通闻声而动,随他一同捏起印诀,身子横移,站定之时光华落向地面,形成了复杂的阵纹。
屈成煜和于子通各在楼古咢的一侧,将他夹在当中,以他为圆心布下了“堆厚土阵”,大阵几乎将整个神女宫都覆盖在内。
而两人的脚下便是阵眼。
寻常需要十数人借助阵盘才能布置的大阵,对于两位金仙境而言却是信手拈来。
此时厚土随着大阵而起,四处蔓延,攀上了墙壁,涌到了大殿之上,将所有的楼宇房舍尽数掩盖,结起了厚厚的一层土壳子。
如此防护,该能挡下楼古咢的破坏了。
布置完这一切后,厚土的翻涌不见停歇,继续气势汹汹地朝楼古咢卷去。
楼古咢依旧没有丝毫慌乱,随意一脚踢碎一道厚土洪流,淡定道:“两位老人家费力布阵,这一番好意可不能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