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平城中各处抬来的南钊死士一个个地堆放到陆柯面前。
何忠尽在那尸堆里缓缓踱步,不时用脚踢一踢,撩着地上的尸体,见到还有没死透的,便拔出腰间的佩刀,直插入其脖颈,补上了最后一刀。
“本将军也很敬佩你们南钊的勇士啊…”何忠尽这会又送走一人,拔出刀来轻轻抖落鲜血,接着说道:“只可惜敌我有别,只能给他们一个痛快了。”
陆柯的笑容逐渐僵硬,直至最后一个南钊的死士被随意抛到了尸堆上,他才终于缓缓低下了头。
对他们这种死士来说,虽然死一个和死一百个并没有多少区别,可也得死得有价值才是,而眼前这些人在短时间内齐齐被揪了出来,不用猜便知是因为身份暴露,被一网打尽了。
这里一共七十八具尸体,陆柯一直在数着,正是他们此行负责藏匿在西平城中伺机起事的人,一个都不少。
他的身体因愤怒而发抖,如筛子般震动片刻后停了下来,咬牙问道:“是谁出卖了我们?”
何忠尽嗤笑出声,缓缓摇头,似乎很不能理解他为何会有此一问。
“除了西域狗贼,难道你们还有别的同伙?”
陆柯陷入了沉默,在何忠尽看来,他这就等同于承认了自己的确是与西域人狼狈为奸。
何忠尽也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便道:“放心,我会饶你一条狗命的,回去告诉你那主子,西域的狗比你们南钊的狗更阴险,更会咬人…”
陆柯愤怒,但也只能忍辱负重,无论西域人有没有出卖他们,都需要有一个人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如实传回南钊国。
何忠尽最后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在那死尸的身上蹭去靴子底的血渍,接着便转头朝苏异走去,一边说道:“不管你是从何处学来的六道神通,反正多少总是和南钊国有些关系的,而我这人,从来都是宁可杀错…”
他紧了紧手中的大刀,接着沉声道:“起阵。”
身后的骑队随之齐齐翻身下马,亮出兵刃一同逼了上去。
又见一人取下别在腰间的号角,用力一吹,将命令传开出去。不多时,苏异便能察觉到身周的仙气流动陡然变得急促起来,尽皆朝上空涌起。
俞南舟的修为比他高得多,这种感觉便更是明显,不由地疑惑道:“你在城中用这大阵,就不怕出问题?”
何忠尽所起的正是“四门锁仙阵”,而这大阵要想对金仙境起到压制的作用,只怕得将大半座城池都笼罩进去才行。
届时几乎整座西平城都将处于“无仙修”的状态,这对严重依赖仙修的大宋国来说无疑等同于自断了一臂,若是有人在此时趁虚而入,可就危矣。
何忠尽却是毫不在乎,道:“不这么做,又怎能引更多的老鼠出洞呢?”
说着,他手中的大刀便随意劈砍而出,刚猛的刀风中裹挟着纯厚的内劲,朝俞南舟刮去。
观其气势与威力,何忠尽的内功修为已达仙境,加上沙场战士外功不弱于内功的铁律,他的肉身定是更加强悍,这么算来他也是个另辟蹊径身兼“双仙境”的修士了。
直到此时,俞南舟才终于站了起来,双手握住了那道无形的刀劲,接着用力一合,将其掐灭。
随后不等何忠尽提刀赶来,他便纵身一跃,脚底接着涌起一阵劲风,将自己飘然送上了墙头。
不得不说四门锁仙阵这一釜底抽薪之计确实是掐住了俞南舟的命门,此时底下满是兵将,如果还继续留在地面,就算他能对抗一部分大阵的力量,也迟早会被耗死,一旦成了合围之势,那更是连逃命都难。
便见何忠尽一脚蹬在了墙上,随即轻身跃起,朝他追砍而去,一面赞叹道:“不愧是小仙宗,在大阵之下竟还能如此施展…”
俞南舟“咦”了一声,一边随手捏出一记风刀往下吹去,一边好奇道:“原来你还记得我。”
“怎么忘记…”何忠尽以刀身硬
接风刀,身子受力往下一沉,随即又一脚将高墙踩掉了几层皮,借力再往上蹿升一截,终于是登上了墙头。
“这一战我可期待很久了…”他脸上满是战意,兴奋地看着立在墙头另一边的俞南舟。
“我可没这兴趣…”俞南舟瞥了一眼底下只围不杀的兵将,又道:“再说这对我也太不公平了,要不你先将这大阵给收了?”
“呵呵…”何忠尽并不鄙夷他的作风,自己当然也不觉得以大阵压一个金仙境有什么丢脸的,只是淡笑道:“你他娘的可真会说笑。”
说话时,他已一脚将高墙跺出了几道裂缝,步履平稳地朝俞南舟奔去,一路刀光不停。
俞南舟骂了一句“娘的赖皮将军”,却别无他法,只能接招。偏生他又受大阵所限,还得顾及后续问题,不能滥用仙力,一时头痛不已。
此时的马师元躲在一旁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发现苏异正是将军要寻的凶犯后,顿时后悔不迭,一想到那天没有坚持去揭苏异的老底,他便恨不得扇上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但他还有争功的机会,便赶上前,与何山阔一同朝苏异合围而去。
苏异化生万死菩萨时,何山阔的强劲拳风已至,将他震退了半步。
“没了仙气,这次看你还能怎么逃!”何山阔与何忠尽性情倒是相似,此时眼中同样满是求战之意,似乎比起擒住苏异,他更渴望一场酣战。
苏异一手捞起尹子芊,令她再一次进入了那种天昏地暗天旋地转的状态,另一手横出一拳,逼开何山阔的同时锤向了侧面偷袭的马师元。
“看来你还是老样子…”苏异讥笑道:“点金派的人果然是爱耍阴招。”
马师元内力涌出,挡下了万死菩萨只带蛮力的一拳,听了苏异的话后心惊不已,不由地脱口而出道:“你是什么人!怎会知道点金派的事情!”
苏异嘿嘿一笑,道:“我知道的事可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