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离开了。
并没有将这孤儿寡母怎么样。
至于李敏他们的灵泉水这条支线,陆柏也不准备去做了。
他将其上报给了梁知府等人,让他们去管好了。
而陆柏此时有点犹豫的是,要不要去找那个李渡。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那张画中邪祟口中的孝顺又有才华的李渡,现在已经改名为李菩萨,在后东街卖屁股。
那怜青这么强大一个邪祟,是怎么看上这样一个人的?
眼瞎么?
好像是真的眼瞎了,毕竟双眼之中满是血色冰渣。
不过找还是要找的,陆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时间已经过去三天,脑中的寒意比之前振幅了不少。
如果继续增幅下去,恐怕便会对自身的战斗,造成挺大的影响。
陆柏之前查询过各种诡异邪祟的情报。
其中各种邪祟因为欲念的畸变不同,形成的能力也各不相同。
而这种能力是否强大,主要看的还是邪祟自身。
比如同样是致幻这一种能力,有的邪秽只能让人眼前一花,而有的却能制造大片大片分不清真假的幻象。
本质上,就算只是一个‘吓唬’技能,只要你自身能力够强,也能将其演变为恐惧光环。
一些强大的邪秽,甚至会有着多种复合型的能力。
堪称是人间大魔。
很不巧,陆柏来到魔土后,遇到的两个邪秽诡异,都是这种大魔。
对于这种大魔的能力,想要解除掉是千难万难。
除非是同等级的存在出手。
无论如何,李渡还是先要抓到手里。
后东街很快便到了。
然后陆柏便看到了那位李渡,李菩萨。
他披着长袍站在雪地里,一头青丝随着寒风飘舞,脸上有着淡淡的胭脂,一双红唇红的令人惊艳。
加上脸上那一抹怎么也消不去的忧愁,想要将人掰弯也并不是不可能。
他现在的装扮接近女性化,如果是男性化的,那种柔弱书生的模样,也确实能够戳中一些人的审美。
那怜青是戏子,说不定就看了一些书生写出来的话本小说,什么狐狸妖精和书生的凄美爱情故事。
然后便被这李渡的外表骗到了。
现在美不美不清楚,反倒是十分凄惨的。
哪怕此时,李渡那柔弱的模样,也确实能够引起一些人的特殊的兴趣。
好在,陆柏并不好这一口。
“李渡?”
许久未曾听过的名字,让李菩萨一愣。
他转过头看向陆柏,脸上有着错愕的表情,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有‘人’找你,和我走一趟吧。”陆柏表示自己只是一个无情的任务机器。
“是怜青吧。”李菩萨凄惨一笑:“是我负了她。”
事情比想象中的顺利,李菩萨居然没有怎么抵抗,戚戚的答应了陆柏跟他走一趟的要求。
他稍作收拾,便老实的跟在了陆柏的身后。
也不管陆柏想不想听,便和陆柏说起了他的事情。
他父亲早死,是他母亲一手把他拉扯大的。
从小他就什么都只能听他母亲的话,不能和那家的小子玩,会没出息,不能去河边,会被淹死,不能不听话,会伤了母亲的心。
在他心中,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
“所以从小我就想成为母亲那样的人。”李菩萨说着,眼泪便滑落了下来:“可惜我是男儿身。”
虽然长得还算好看,但是性子过于柔弱,这在李家村人人皆知,加上内心又抗拒着和女人成亲,所以李渡成亲的很晚。
直到他母亲下了最后的通牒,这才选中了怜青。
因为那个时候怜青演的是梁祝,她的祝英台女扮男装,戳中了李渡。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和陆柏知道的没有什么差别了。
李渡将怜青娶回来后,对于乡村的生活,怜青难以适应。
婆媳关系也越来越差,吵架是常有的事。
并且夫妻生活也并不算和谐。
而这也被同村的李山看到眼中。
李山和怜青之间到底有没有越轨,他不清楚,但是他们的联系确实在那之后多了起来。
李渡对此倒是没有太在意,但是他母亲却咽不下这口气。
在她看来,自己的儿子千好万好,都是那贱人的问题。
婆媳矛盾被放大了极点。
在一天的夜晚,他母亲便药翻了怜青,并命令他一起帮手,清理门户。
随后便是怜青回来复仇,他侥幸逃得一命。
在进入陆判城之前,没有母亲一直在身边照顾,他清楚自己就是一个废物。
并不是说身体差,而是性子太弱了。
乞讨争不赢其他乞丐,又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一技之长。
于是半推半就的便改头换名,成为了男娼。
“这些年离开了母亲,经历了这么多,很多事情也想明白。”李菩萨在陆柏身后叹息着说道。
“我枉为人子,枉为人夫。”
“就是个废物。”陆柏给出了终结。
“如果我不来,你依旧会躲在这陆判城。”
“依旧不敢面对这一切,可怜兮兮的自怨自艾,好像受了天大委屈。”
“直到我到来,你没有退路了,这才好似看开了一切。”
“现在和我说坦然?坦个屁。”陆柏对于李渡这种人最是厌恶。
并不是因为李渡的性取向还是什么,而是因为他从未真正坦然,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其他人推着他,他才走的。
成亲也好,杀妻也好,跑到陆判城卖屁股也好,和他自身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就他这情况,哪怕他取向不是这个,在活不下去的时候,有人推他一把,他照样得去卖屁股。
哪怕他稍微坦然一次,陆柏都见不到今天的他。
也正因为如此,陆柏才会这般瞧不上李渡。
李渡听到陆柏的话,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一丝怒容,只是这一丝怒容又很快的消失。
再一次陷入了那自怨自艾之中,那一丝愤怒又再一次被压在了心底。
这般想着,自己和对方说的真的没有差别。
成亲那次,大胆一点说出自己的感受。
婆媳矛盾加剧的时候,如果能够说出要和离。
怜青被药翻的时候,能够拒绝并阻止母亲。
她来报复的时候,从容赴死,而不是听从母亲的命令逃命。
来到城里的时候,如果能够拒绝那李多的提议,他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他就是这样一个毫无目的,不敢直视自身需求,被人推一步便动一步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