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子!”紫玉应声进了地道。
而后,整个荣康宫归于一片平静。
月凝霜招手,一个面目狰狞的黑衣人从外扛着一个麻袋走了进来跪在了月凝霜面前。
将麻袋重重丢在地上解开来,一个狼狈满脸恐惧的人出现在了月凝霜面前。
竟然是月泪。
看着眼前的太后,月泪吓得魂不附体。
月凝霜挥了挥手,黑衣人便摘下堵住清月嘴巴破布条退了出去。
黑衣人退下,月凝霜缓缓开口。
“告诉哀家,妆妃为什么会放了你。”
月凝霜的眼睛犹如蛇一般,嗜血冰冷而敏锐,清月不敢说谎。
将所有的事全部抖落了出来。
那日妆妃将所有的事报给妆妃娘娘后,奴婢便按妆妃娘娘的命令出了宫。
到了贺府。
付明清见着月泪,一眼便认出是有过一面的月泪。
没等付明清说话,月泪便道:“有贵人让奴婢将知道的都告知小姐,贵人说小姐定会感兴趣的。”
闻言,付明清便知事情不简单,便给湘月和沫儿使了眼色退了出去守在了外面不让其他人靠近。
屋内没了旁人,付明清直白道:“不知那位贵人我可曾见过。”
“奴婢不知。”月泪警惕说道。
付明清也不为难,只道:“那便说吧。”
“是。”月泪闻言,缓缓道来。
“娘娘去世那天,有一个叫碧珠的来了宫里。”
那天碧珠跑到了未央宫宫门口拍着未央宫宫的宫门大喊着:“贵妃娘娘!贵妃娘娘!”
“娘娘,是碧珠。”
宫里正帮兰贵妃卸妆的月泪轻声说着,并放下了一支朱钗,兰贵妃没好气的道:“去把她带进来!本宫倒要看看这么晚了她在本宫门前大喊些什么!”
“是!”月泪福了身,退了出去,来到宫门前,来到宫门前对守门的两个太监比了个手势,太监便把门打开了,拍着门的碧珠不注意正正的栽倒在地。
月泪看着脚前的碧珠,鼻尖有一股腥臭味袭来,月泪掩住口鼻,嫌恶的厉声道:“你一身污秽不堪的到我们贵妃宫门前做什么!莫不是存心来找我们贵妃的不痛快!”
碧珠趴在地上,浑身颤抖的看着面前月泪的绣鞋,缓缓抬头道:“皇后……皇后死了!被妖怪杀死了!”
“什么!?”月泪闻言瞳孔紧缩,顾不得碧珠身上的腥臭,蹲下身来,手掐着碧珠的下颚,紧盯着碧珠。
道:“你可别乱说话!皇后怎么会死,还有什么妖怪,你可别乱说,宫里有陛下的的龙气庇佑怎么可能有妖怪!你快住嘴!”
“呜呜呜……”碧珠哭嚎着,满脸惊恐,眼神癫狂,语无伦次的惊叫着挣脱月泪的手,退到远处的宫墙边蜷缩成一团语无伦次的哭嚎着:“是真的!我看到了看到了!……妖怪还掏了皇后的心……吃了下去……啊啊啊啊啊!!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疯了?!”月泪怔愣着看着浑身污秽,语无伦次,眼神癫狂的碧珠,若有所思。
看着模样,既然是疯了!不行得禀告娘娘!
月泪想着,起身示意太监关上了宫门!
“妖怪!!啊!别吃我!!呜呜呜……”
宫道上,碧珠尖声哭嚎着在宫道上跑过,不知道去了哪,恐惧的哭嚎声回荡在管道上,惊动了后宫的嫔妃都出了宫门四下里看着,有冷风吹过,有胆子小的妃嫔打了个冷战,回了宫里,胆子大些的骂着碧珠,火急火燎的向着凤仪宫走去。
未央宫里,兰贵妃难以置信:“碧珠疯了?”
“嗯”月泪点了点头,一一道来:“碧珠眼神癫狂,满脸惊惧,还尿了,语无伦次的,奴婢进来的时候她还缩成一团在咱们宫门对面的宫墙哪里躺着,嘴里还一直叫着皇后被妖怪掏了心,别吃她之类的话,是真疯了。还是吓疯的!”
“不行,本宫要去看看!月泪,帮本宫重新梳妆!”兰贵妃捏紧了拳头,指甲扣进了肉里,美眸微眯。
她不相信皇后会这样突然暴毙!
“是,娘娘!”
月泪应着,重新帮兰贵妃梳妆更衣。
不一会儿,月泪便帮兰贵妃梳好了妆更好了衣,兰贵妃扶着月泪的手,带着未央宫所有的宫女太监去了凤仪宫宫。
可刚进凤仪宫,便和两个神色惊惧的妃嫔撞上了。
“诶哟!”兰贵妃被撞得吃痛,没好气的说着:“跌跌撞撞的成何体统!”
“啊!贵妃娘娘!”两个妃嫔尖叫一声,匆匆给兰贵妃行了个礼:“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臣妾等还有事,就先走了。”
两个妃嫔急匆匆行了礼,不等兰贵妃说话,就带着各自的宫女太监回了宫。
兰贵妃看着走远的两个妃嫔,捏紧了月泪的手,还未到凤仪宫的寝殿就已然有了些害怕:“月泪,你说皇后是不是真的死了?”
“这个……奴婢也说不好,但看方才两位娘娘的表情看,应该是真的了。”
月泪说着,心里闪过碧珠满身污秽不堪,眼神癫狂,胡言乱语的模样,心里紧张起来。
“走!”兰贵妃轻轻的抚了抚胸口,往凤仪宫的寝殿走去,甫一到寝殿门口,兰贵妃便看到寝殿的大门开着,没有一个宫女太监。
见状,兰贵妃紧张的拽紧了月泪的手。
这一切太不正常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兰贵妃慢慢的向前走着,待行至寝殿门口,见到寝殿里的景象,就被吓得脸色苍白,冷汗潺潺,浑身发软的靠在了月泪身上,随行的月泪和一众宫女太监也白了脸色,浑身发颤。
只见软塌上,皇后身着素白寝衣,青丝散开,手耷拉在床边,直挺挺的倒在床榻,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着,胸口破了好大了个窟窿,漓月趴在床边,地上有着一大片猩红粘稠似是血肉的东西,一块带血的娟子,整个宫里一片狼藉。
兰贵妃看得又惊又怕,心里直泛恶心,干呕着扶着月泪向凤仪宫宫外走去:“快快快走。”
出了凤仪宫,在宫道上站了好一会儿后,兰贵妃才缓和过来,吩咐随行的宫女太监:“你们去和凤仪宫的宫人们打扫一下中,你们传本宫的令去吩咐内务府准备皇后的丧仪。”
“皇上现在应该还在御书房处理政务,月泪,陪本宫去见陛下。”
另一边的兰贵妃在月泪的搀扶下到了御书房,见到了皇帝。
甫一见到皇帝,兰贵妃便带着月泪扑通一声跪下:“陛下!”。
突如其来的悲泣声让皇帝放下御笔一脸莫名其妙:“贵妃这是做什么?”
兰贵妃先是轻轻抬眼看了皇帝一眼,而后才小心翼翼道:“皇后娘娘殁了。”
“什么!?”皇帝闻言徒然提高音量从御座上站了起来,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
兰贵妃浑身一抖,头更低了:“臣妾准备卸妆就寝的时候听到了皇后娘娘宫中宫女的叫声,让月泪出去看,发现皇后娘娘宫中的宫女尿了一身,眼神癫狂。”
“语无伦次的哭嚎着,妖怪掏了皇后娘娘的心,别吃她之类的话,臣妾不放心带着人前往凤仪宫探望皇后娘娘,谁知皇后娘娘寝殿宫门大开着,地上一片狼藉,皇后娘娘胸口破了好大一个窟窿,早已没了声息……”
兰贵妃声音越说越小,皇帝突闻噩耗,胸口剧烈起伏着,一时竟然觉得呼吸困难,额上有冷汗流下,皇帝跌坐在了御座上,无力的挥了挥手:“孤,知道了,爱妃下去吧!”
“是,臣妾告退。”兰贵妃闻言扶着月泪起身,逃也似的出了御书房回了未央宫。
说到这里,月泪抬头看着付明清道:“后来娘娘做了噩梦……”
说着,月泪又绘声绘色的说了起来。
那晚,床榻上熟睡的兰妃皱着眉头,额头上全都是细腻的汗,似乎睡梦中并不安稳,月泪看得心疼,轻声叫了叫兰妃两声。
“娘娘?娘娘?娘娘?”
月泪轻声呼唤着,兰妃却完全没有反应,月泪心里担心得紧,不知不觉的流下了泪来,抬手轻柔的抚上兰妃紧皱的眉头,似要抚平那丝忧愁。
良久,似乎月泪的安抚有了作用,兰妃终于安静了下来,月泪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拿开手。
出了寝殿叫来两个对兰妃忠心耿耿的太监,备了一顶小轿,带着人拿着兰妃的令牌往宫门而去。
宫门的守门侍卫看到兰妃的令牌也不敢懈怠为难,连忙放了人出去,月泪便带着人在深夜到了一家戏院后门,接了一个人,然后带着人回了宫。
小轿进了未央宫,停了下来,轿中的人走了出来,昏暗的宫灯下,赫然是个男人。
男人生得雌雄莫辨,让人心神荡漾。
正是京中最新来的当红小生,良未生。
“娘娘今夜睡得不安稳,有劳郎君了。”月泪说着,带着良未生往寝殿而去。
刚到寝殿门口。
还未进去,却听到了兰妃惊恐凄厉的叫声。
叫声凄厉婉转,让人胆寒。
叫的是:“皇后!放过我!”
听到这里,付明清眼中有不屑。
杀了皇后的人绝对不是兰贵妃。
旁边月泪还在说着。
听着兰妃凄厉的叫声,月泪吓了一跳,一边叫着娘娘,一边惊慌失措的推开寝殿大门跑了进去。
一旁未经大事的良未生被吓得不轻,俊秀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慌乱,踱步再三,迫于无奈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寝殿内,兰妃还未醒来,只是双目紧闭着,一张脸苍白惶恐,双手在空中乱抓着,也不知道究竟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兰妃还在惨叫着。
月泪白了脸,又不敢声张,犹豫再三之下只得狠狠地一巴掌打在兰妃的脸上,兰妃这才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兰妃脸上还有惊恐和无神,直到许久之后才慢慢缓了过来。
捂着跌宕起伏不安的心口,兰妃双眸呆滞无神的打量着周遭的环境,想到梦中可怕的一幕,宋后凄厉可怖的脸,兰妃从床榻上猛然起身,鞋也未穿的在寝殿中寻找着宋后的身影。
一旁的良未生和月泪看着这样的兰妃不敢说话,只是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
兰妃慌乱的在宫中寻找着,直到确定宋后的魂灵没在宫中之后才镇定了下来,回到了床榻之上。
可哪怕表面再镇定自若,兰妃还是不安的问起了月泪关于巫女请魂一事。
“皇上那边情况怎么样?”
“启禀娘娘,听说宋后的魂灵回来了,不少宫人都见到其漂荡在凤仪宫四处。”
“此话当真!?”兰妃惊愕。
月泪点了点头道:“这都是宫人们说的,不过,这几日又有了变化,伺候皇上的太监们说,宋后不再游走了,只待在皇上身边,与皇上现在形影不离。”
兰妃听得脸色发白道:“你明日去请法师来宫中,就说本宫身体欠佳恐是不小心扰了邪祟,让法师为本宫驱邪作发。”
“是,娘娘。”月泪应声。
兰妃没在说话。
从头到尾竟然未再看这个昔日宠爱无比的戏子一眼。
月泪瞧在眼里心里多少也有了些底,最后默默的将良未生送出宫去。
“奴婢还记得娘娘最后一次做噩梦的情景,那一天什么都变了。”
月泪说着,眼中有悲伤。
未央宫中,兰妃一直睡不安稳,做了噩梦又醒了。
小脸上一脸惊惧,挂着泪珠,紧紧的拉着月泪的手,生怕月泪走开,月泪掏出娟子搽了搽兰妃脸上的泪珠,又掖了掖被子再三保证:“奴婢保证奴婢一定不走开,娘娘且安心睡吧。”
“嗯。”兰妃闻言,抽泣着闭上了眼睛。
然后在寅时一刻之时被月泪哭叫着叫醒,醒来时宫中一片安静,年前站了一脸冷漠的太监总管李忠贤。
一向警觉敏锐的兰妃顿时就察觉到了什么,小手收紧,脸色瞬间苍白。
扶着月泪的手起身下了床榻看着李忠贤道了声:“李公公怎的这时候来了?”
“哼。”李忠贤冷哼一声,把脸撇了过去。
满脸轻蔑。
兰妃的脸色更难看了。
月泪则还在默默的掉着眼泪,心中有海斗般的话要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是看着兰妃询问的目光不住的摇头。
李忠贤则缓缓打开了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兰妃品行不端,秽乱宫闱,觊觎社稷,扰乱朝堂,褫夺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钦此!”
“什么!”兰妃如遭雷击腿脚一软,瘫坐在地。
脸色煞白,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皇上病重至今昏迷不醒,这圣旨一定是假的!”
兰妃大喊着,挣脱了月泪的搀扶,猛的起身夺过了李忠贤手中的圣旨。
李忠贤一脸鄙视轻蔑不屑的冷冷嘲讽道:“皇上乃是真龙天子,自有上天庇佑,如今正是如日中天之时,何来病重昏迷一说!”
“娘娘还是看好了!”
娘娘二字李忠贤说得满是讥讽。
兰妃看着圣旨上熟悉的字迹印章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力气,似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一把抓住了李忠贤的衣袖追问道:“我父亲呢?皇上把本宫的父亲怎么了?!”
“哟!还本宫呢?你如今可只是一个庶人。”
李忠贤厌恶的撇开兰妃,一脸阴森的道:“不过,怎么说你也是五公主的生母,那奴才也当做回好事提醒您。”
“这尚书大人犯的那可是诛灭九族的死罪,霍乱朝纲,意图谋反,这有几个脑袋也不够啊,您呐就好好的进去吧!”
说完,李忠贤就向身后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几个太监连忙麻利迅速的就堵了兰妃的嘴,把人拖着往皇宫最北边的冷宫而去。
两人丢在了里面关上了门。
“从那天起,奴婢便一直在冷宫直到娘娘去世。”
“这便是妆妃娘娘交代的事了,奴婢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是吗?”月凝霜并不相信。
月泪连忙磕头:“太后娘娘仁慈,奴婢不敢撒谎。”
“来人!”
“主子。”刚才的黑衣人应声而进。
月凝霜只是一个眼神,黑衣人便又堵住了月泪的嘴。
月泪满脸惊恐,想要求饶却也无可奈何无法言语。
“你是知道他们在哪的,跟上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