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然不知道,曹建新已经气得要发疯了。
自打那个怀疑的念头生出来,就像是一颗迎风就长的种子,短短几天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这几个孩子甚至不知道,他还偷偷跑到江家去跟踪观察过江淑云,就想把她那个老相好给抓住。
相好自然是没有相好的,他也没抓住什么蛛丝马迹,但是,几次跟踪他也看到了江岑拍视频的样子,看着她摆弄那些器材,那些一看就跟农村农妇搭不上边的东西,看她面对摄像机轻松从容的样子,和他记忆中的江淑云完全不是一个人……
他说不上来什么心情,愤怒、郁闷、嫉妒、恼恨……最终汇成一种想法,这个江淑云,一大把年纪还这么不正经,搔首弄姿是在干什么?就算没有相好的,肯定也是心野了,想找外面的野男人了,竟然还拍视频,搞这些年轻人才搞的花头。
越想越气,更想逮住什么证据,但他都还没理出个结果来,江淑云就要回来了?
难道是想找他兴师问罪先发制人?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他一定得找到证据!
这天他又偷偷跑去了江家。
江岑正在拍最后一节,就冷不丁听到740鬼鬼祟祟的声音:“来了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他又听不到,你搞这么鬼祟干嘛?”江岑无语。
系统都能感知到,她又如何不知道曹建新来了?
一开始她就觉得挺奇怪的,这人到底是干嘛?
多来几次,她就隐隐约约明白了。
然后觉得无比的可笑。
原来在男人眼中,女人就是没有自我的,不为家庭奉献全部就肯定是看上了另一个男人,就肯定是为了勾引别的男人。
江岑对此嗤之以鼻,所以即便发现了曹建新,只要对方不主动出现,她也就当人不存在。
好在也没拍多久,这最后的部分就已经搞定了。
然后她就收拾了一切器材,回家关上门开始剪辑。
门外曹建新等了又等,等到太阳都落山了,也没见江岑再出门。
倒是能隐约听到一些视频的声音,又听不清楚,他也不知道那是在做剪辑,听到那隐隐约约都是江淑云的声音,他这心里就像有一百只猫爪子在挠似的。
她关上门这么久到底在做什么?还一直在说话,是不是在跟野男人聊天?还有笑声,是不是跟相好的聊天聊得那么高兴?
他对这老太婆,都一大把年纪了,肯定没什么爱情不爱情的,那都是年轻人搞的矫情东西。但是,就算他不喜欢江淑云,也绝对不容许这女人在外面乱搞!
这么想着他更气愤了,天气又热,他躲在外面被蚊虫叮咬了好多大包,只感觉又疼又痒又热,偏偏江淑云进了屋子就不出来了。她到底在干嘛?谁大白天在家关上门的?!!
但天色已晚,他又不得不赶回家去。
回到家,两个儿子两个儿媳都是一脸紧张。
“爸爸,你去哪儿了?”
四口同声。
面对这么多双关切的眼神,曹建新却没来由感到一阵心虚,然后便是恼羞成怒:“你管我去哪儿?”
“爷爷~”门口的曹诗诗怯怯喊了一声,曹建新脸色一僵,却还是沉着脸进门去了。
四个大人面面相觑,目光中都有一样的担忧与怀疑。
老头子不会又出去风流潇洒了吧?
王晓梅最先醒过神来,赶紧拉住女儿。
没一会儿,赵萍也端饭上桌——到现在,赵萍已经很有自觉了,虽然还是会偷懒有小心思,但比从前已经好的多了,稍微用心观察一下她,就会发现她还变瘦了,从前很明显的双下巴现在都没那么明显了,说是整个人从里到外大变样也不为过。
饭菜都端上桌,赵萍才去敲公婆的卧室门:“爸,吃饭了。”
其实饭菜已经做好一会儿了,就是在等曹建新。
没一会儿,曹建新出来,一家人吃饭,吃着吃着,曹建新忽然开口:“小梅,你去接你妈回来的时候,别让她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回来。”
都是拍视频,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把心给养野了都要飞了!
“???”王晓梅愣了一下,便点头,“哦。”
懒得争吵,反正她又不能做主,等妈回来再说吧。
曹建新也听出了她这回答的敷衍,敲敲桌子:“哦什么哦?告诉你就得去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别拿回来。”他还特别苦口婆心,“我这是为了咱家,你们看看,就为了拍那视频,你们妈妈家都不回,要是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她还能干啥?不得又一天到晚瞎折腾啊?”
“是是是。”几人对视一眼,都点头。
现在除了点头也没办法。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
还是等妈回来了让他们自己掰头去吧。
面对几人异口同声的点头应是,曹建新并没有感觉到高兴,反倒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心里窝火极了。他总觉得这几人都是在敷衍,但他也确实没办法继续借题发挥了,不然就显得是他在无理取闹。
这感觉,别提多糟心了。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江岑就自己回来了。
没有提前打电话叫王晓梅去接她,同样的,一个人回来,也并没有带什么东西。
赵萍和王晓梅都在家里,被她简直是搞了个措手不及,好在已经差不多都收拾好了,特别是江岑之前就交代王晓梅特别收拾的那间房。
这天气炎热,清理干净又通风晾了两天,已经可以住人了——这就不得不说曹家两家临街的店铺,就是一条街的两对门,但不同的是,一边是楼房,有二楼,于是他们一家就基本都住在这边,楼下开店楼上住人;另一边则是只有一层楼的瓦房,年份已经挺久远了,主要他们这条街不在正街上,这几年镇上发展拆迁也一直没到这里,当然,要是自家盖房也是可以的,只不过曹家住房还没那么紧张,而且盖房也是一大笔钱,这兄弟还没分家,到时候算起账更麻烦,所以就一直没折腾,现在这边的老瓦房主要就是堆东西,开着店铺,里面也有两间房,一大一小,以前都当杂物房,他们去乡下扫货回来会把东西堆在这里,也算是储物间了。
如今江岑让收拾的就是这两件储物间内大的那一间,她是要拿来做自己卧室的。
没错,离不了婚,但分居是有条件的,也完全可以做到。
刚好,曹建新不在家,江岑回来看了一下这间房,感觉收拾打扫的都还可以,就指挥人搬家具抬家具了,其实也没多少大件儿,曹家原本就有多余的床给收起来了,毕竟两个儿子结婚都没到新房里办,但新床新柜子还是得意思意思一下,特别是新床,旧的床呢,他们也不舍的丢,就拆来放着,如今江岑就凑合凑合用上了。柜子也是如此,其余小东小西就更是小添头了,没什么大不了。
但这仍然引起了街坊邻居的围观。
毕竟虽然工程不大,但也不是分分钟就能搞完的事情,还得庆幸他们这条街比较安静,不是正街也没多少车辆经过,不然就是一个对门,要搬东西还会耽误时间。即便如此,也总是会让周围人看见,然后,七大姑八大姨添油加醋到处去传,江岑都还没收拾完,这事儿都已经传到另一条街去了。
于是,等曹建新还在江家那边蹲守江岑的时候,就接到电话:“建新啊,你人在哪儿啊?你婆娘都搬家了,你咋还不回来?”
“啥?搬家?搬什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