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敲书房的门,听见厉擎东的声音,竹瑜推门进去。
他正在讲电话,一看见她,比了一个手势。
“先这样,然后等我的电话。”
说完,厉擎东匆匆结束了这通电话。
一抬头,发现竹瑜的表情里透着明显的怏怏不快,他一扯嘴角,明知故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竹瑜走过来,唾骂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不是我说,何必呢?”
厉擎东站起来,走到竹瑜的面前,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
稍微挣扎了一下,竹瑜顺势贴在了他的身上。
直到这一刻,她才总算找到了依靠。
“我妈不允许我去找他们。还有……她很不齿我和你的事情。”
竹瑜把脸埋在厉擎东的胸口,声音闷闷的。
闻言,厉擎东怒极反笑:“就她,还不齿上了?她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当初你答应跟我在一起,一不是为了贪图享乐,二不是为了攀权附贵,拿到的钱全都给她的女儿做手术了……”
眼看他生气了,竹瑜晃了晃脑袋,阻止厉擎东继续说下去。
这些道理,她都懂。
“你别说了。”
竹瑜不想再说这件事了。
“也好,像你这种死脑筋,不把话说绝了,不把事情办绝了,你不会死心。”
想到这里,厉擎东反而高兴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好像在等着看我的笑话一样!不管怎么样,他们在我心里,还是家人,永远都不会改变!”
竹瑜气冲冲地仰头看他。
“好好好,我是小人,我蓄意破坏你们一家人的感情。”
厉擎东举手讨饶。
“看在你让阿峰等我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竹瑜轻哼一声,说完,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我去洗澡,困死了。”
嘟囔一声,她从厉擎东的怀里挣脱出来。
“你这么辛苦,我必须拿出看家本领,好好伺候你一番了!”
厉擎东摩拳擦掌地说道。
竹瑜吓得退后一步,一脸警戒地看着他:“你要干嘛?我很累,我要睡觉了!”
“是你思想不健康吧?我的意思是,给你按一按,让你睡得香!”
厉擎东长臂一伸,揽过竹瑜的肩膀,带她走出书房,朝着卧室走去。
翌日,清晨。
翻了个身,竹瑜捂着酸痛的腰,气不打一处来,抬腿就照着身边的男人狠狠地一踹!
到底是谁的思想不健康啊?
好好的按摩,最后还不是按到不该按的地方去了?
不料,厉擎东就好像是脑后长眼一样,不仅轻轻松松地躲过了竹瑜的无影脚,还故意抻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神清气爽!”
他舒展着四肢,洋洋得意。
“不要脸!”
偷袭失败,竹瑜用被子裹住身体,只露出一个脑袋,忿忿不平地骂道。
云城电视台,新闻中心。
当竹瑜重新站在这里,一切似乎都没变,一切又似乎都变了。
周围的同事大部分都是老面孔,人事变动并不大。
看见竹瑜,大家都十分客气,还有人张罗着下班之后一起聚餐。
“没问题,今天我请客。”
竹瑜现在是新官上任,虽然眼前的都是一些老面孔,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
短暂热闹了一下,众人就各自去忙了。
工作了这么久,竹瑜第一次有了一间单独的办公室。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把不大的空间都利用起来了。
竹瑜刚坐下,一个同事送来了一束花。
“我刚好去收发室拿快递,就顺便帮你签收了。这花好漂亮啊,一看就是进口品种。”
同事有些讨好又有些羡慕地说道。
“谢谢你。”
竹瑜伸手接过,在花束里没有看见卡片。
她找了一个空花瓶,把那束花丢进去,随手摆在窗台上。
再漂亮的花,如果不是喜欢的人送来的,它的美丽也会大打折扣。
想不到,椅子还没坐热,手机又响了。
竹瑜最讨厌在工作的时候被人打扰,一看到来电显示,她更加没有好脾气。
“你又想干嘛?早上害得我差一点就迟到了,现在又来打断我做事!”
她没好气地说道。
“我不是给你道歉了吗?应该收到了吧?”
厉擎东低咳一声。
“那束花……是你送的?”
竹瑜感到万分诧异。
她还以为,只有江权那种人才会玩这种小浪漫。
跟厉擎东认识这么久了,他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男人。
所以,竹瑜一开始压根就没想到是他。
“不然呢?你以为是谁?”
一听到厉擎东的语气变了,竹瑜自觉理亏,赶紧解释道:“我还以为是哪个同事为我庆祝呢,我今天第一天正式上班。”
“哼。”
算她机灵。
“你还在医院吗?”
竹瑜走到窗前,用手轻轻地拨弄着新鲜翠绿的叶片,转移话题。
“我小舅舅在陪我妈,我插不上话,所以出来了。”
厉擎东很少提起叶家的事情,竹瑜了解得也不多,只知道他们之前的走动不多。
而且,厉峰似乎尤为忌惮着叶家。
“我妈昏迷这十年,我和叶家没什么联系,估计他们也放弃了,没想过我妈还会醒过来。”
听厉擎东的语气,他好像也对叶梦云的娘家人没有太深的感情。
“不过,你妈妈醒了,以后大家肯定少不了频繁走动。娘亲舅大,他们也会给你们母子俩撑腰。”
竹瑜安慰道。
“当然了,就算没有亲情,也有利益,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厉擎东的笑声里充满了嘲讽的味道。
“对了,我晚上要跟同事聚餐,晚一点回去,你别等我了。”
不知不觉之间,两个人的对话倒有了几分人间烟火气,像极了那种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老夫老妻。
“快吃完的时候把地址发给阿峰,叫他去接你,别自己叫车,不安全。”
厉擎东倒是难得地好说话,没有阻止。
打完电话,竹瑜用剪子简单修了修那束花,又把它给挪到了办公桌上,一抬头就能嗅到淡淡的香气。
即便是同一件事,但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待遇嘛,她这么跟自己说道。
要是江权知道,估计要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