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然误会了，以为竹瑜一整晚都在跟孙宇在一起。
疲惫不堪的竹瑜张了张嘴，不等说话，又是一个喷嚏。
“呀，是不是感冒了？快进来，我烧点水给你喝。”
同事拉着竹瑜，一起回了房间。
这一晚，竹瑜发起了高烧。
第二天一早还得赶飞机，她不想折腾同事，索性躺在床上，裹紧被子，一声不吭。
等到竹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闹钟也响了。
她爬起来，洗脸，刷牙，机械地收拾着东西，然后跟同事一起下楼吃饭。
“退烧了吗？”
得知竹瑜生病，几个同事都主动问道：“要不要给你改签？”
竹瑜急忙摇头：“不，我跟大家一起回去。”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就已经让她难受得眼冒金星了。
吃过早饭，大家坐车前往机场。
竹瑜的手里捏着一块巧克力，偶尔咬上一口，略带苦涩的滋味儿似乎可以让她撑下去。
庆幸的是，今天天气晴朗，航班准时。
顺利地找到自己的座位，放好行李，竹瑜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连呼吸都是滚热的，她悄悄地摸了一下额头。
还是烫。
之前吃过退烧药，算算时间，也应该开始发挥作用了，竹瑜扣好安全带，放心不少。
“女士们，先生们……”
听着广播里的女声，竹瑜没来由地有些失望。
没有机长广播，是乘务长在做起飞前的欢迎词。
厉擎东昨晚到底去哪里了？
关机之前，竹瑜不死心地又检查了一遍。
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未读消息。
她实在按捺不住，还是主动点开小猫头像，给厉擎东发了一条微信。
“你在哪里？还好吗？我登机了。”
竹瑜犹豫着，想要删掉。
一个空乘走过来，声音甜美：“女士，请将手机调到飞行模式或者关机，谢谢。”
她连忙点头，心里一慌，手指直接点到了发送。
算了。
竹瑜化身鸵鸟，直接关机。
飞机很快起飞了。
不到十五分钟，竹瑜就后悔了。
她不应该在还没有退烧的情况下乘飞机，浑身像是在火堆上烤，喉咙干到冒烟，任凭她怎么吞咽口水，都没有任何作用。
等到空乘分发饮料的时候，竹瑜艰难地问道：“你好，有退烧药吗？”
她的脸色很难看，声音更是嘶哑，脸颊滚热发红。
闻言，乘务长伸手摸了一下竹瑜的额头，关切地说道：“女士，你发烧了。但是空中用药标准和地面是不一样的，很抱歉，我们无法给你提供药物。”
顿了顿，她倒了一杯水，轻柔地放到竹瑜的手中，又让人取来了一条毛毯，给她盖好。
“先喝点水，好吗？”
竹瑜点点头，感激地向对方道谢。
一杯水还没有喝完，眼前一阵发黑，竹瑜手一松，杯子掉在脚边，水全都洒在了她的大腿上。
竹瑜勉强睁开眼睛，眼前依稀出现了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穿着制服的男人一步步靠近，一双大手撑住自己软绵绵的身体。
确定是他，竹瑜放心了。
头一歪，她彻底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竹瑜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活动床上。
空间不算大，但是很安静，没有机舱里的那种声音。
手边放着一杯水。
她拿起来，一口气喝光了。
竹瑜伸手摸了摸额头，终于退烧了，她暗暗地放下心来。
透过小窗，她看见外面的云层，原来还没有落地。
看来，她也没有睡很久。
正想着，有人进来了，是厉擎东。
他的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个大碗，旁边还有一个空的小碗。
不知道是什么食物，飘着阵阵香气。
“醒了？”
声音和往常一样，不带特殊感情。
竹瑜哑声问道：“这也是在飞机上？”
她的蠢问题逗笑了厉擎东，他放下东西，回答道：“这是机长休息区。你不会以为，我那么超人，要是飞十几个小时，都是不吃不喝不休息的吧？”
“哦。”
她看到了大碗里的东西，红的黄的绿的，颜色鲜艳，是西红柿和鸡蛋，以及葱段，里面还夹杂着小块小块的白色块状物。
竹瑜舔了舔嘴唇，她早上几乎没吃什么，现在已经饿坏了。
“是什么？”
她嗅到香气，肚子里一阵叽里咕噜。
厉擎东装作没听见，拿小碗盛了一些，递到她的手上。
“疙瘩汤。”
竹瑜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碗，疑惑道：“这是……头等舱供应的餐食？”
每次坐飞机，经济舱无非都是什么鸡肉饭，鸡肉面之类的。
厉擎东催促道：“趁热吃吧。还有四十分钟就要落地了。”
她吹了吹，大口吃起来。
味道太棒了，带着一股酸甜，让人胃口大开。
“昨天晚上……”
等竹瑜快吃完的时候，厉擎东低咳一声，似乎想要解释一下他的杳无音讯。
她咽下最后一口汤，小声阻止道：“你不要说了，反正我没有等很久，你一走，我嫌冷，也走了。”
不管是为了可笑的自尊心也好，还是出于其他什么目的，竹瑜绝对不想告诉他，其实她一直在等他回来。
哪怕是下了船之后，她在河边还站了半个多小时。
“哦，那就好。可惜，还是发烧了，估计是吹风了。”
厉擎东自言自语地说着，又伸手摸了摸竹瑜的额头。
“你再休息一下。”
他起身，带走了碗筷。
开门的时候，厉擎东看见门口站着两个空乘，正一脸八卦地看着自己。
他无视，从她们身边走过，卷起袖口，清洗餐具。
两个女人窃窃私语：“我没看错吧？厉机长居然在飞机上开小灶？”
“你没看见吗？他刚才从经济舱那边抱回来一个女人。”
“天呐！”
如果不是害怕丢了工作，她们真想把这件事爆料到工作群里，跟其他同事分享一下。
可惜，前有殷莉莉做例子，这些女人谁也不敢招惹厉擎东。
做不了未来老板娘还是小事，万一丢了这么好的工作，绝对会哭死！
吃饱喝足的竹瑜躺在床上，一想到自己刚才在厉擎东面前说的谎话，她不禁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不想骗人，可是……
这是自己的本分，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