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花美男踩着滑板车要走,这时,“嘎吱”声响,店门向两边打开,那青衣女子怀抱着琵琶出门来。
她个头不高,也就一米六十多一点,过耳的栗色短发,齐眉的刘海,素面朝天的面孔不施粉黛,显得白净清雅,轻声细语款款而言:“先生,不要听他们的,他们是讹诈。”
荣仓廪还没应声,伏少不忿道:“你说谁讹诈?”
青衣女子问道:“你说哪里的妆花了?我看看怎么就要十万了?”
伏少轻贱一笑,伸出画着小乌龟的左手食指,指甲对着那青衣女子,道:“你看仔细了,这可是用特制的珍珠粉加上可食用墨仔粉画上去的,确保安全环保。”
青衣女子轻步上前,伸手一把攥住了伏少的左手食指。
伏少略微一愣,旋即右手向青衣女子面门打去,同时使劲缩手,想抽回手指。
看来伏少是练过的,荣仓廪晃悠着上前一步,万一青衣女子抓不住伏少的手指反遭袭击,自己好出手制止。
青衣女子平静地看了荣仓廪一眼,握着手指轻轻一转,伏少的手指被拧,身体扭曲,拳头打空,躬下身,痛得直叫:“哎呦,哎呦!疼!疼!疼!放手,放手,快放手!”
荣仓廪见她不需要帮忙,退后一步,扶着墙边观看。几个花美男摆开了架势,上前围住青衣女子。
那个扎着耳钉的人上前,抓住青衣女子怀中的琵琶使劲,却没有从她的怀抱中夺下来。
青衣女子神色不变,轻声缓语道:“你可拿稳了,摔坏了你赔不起!”
“哼,哼!一个琵琶能值几个钱?别说一个,十个也不值我们一顿饭钱!”那人脸色通红,两手抓着琵琶使劲抢夺。
青衣女子轻哼一声,朱唇轻启:“这可是盛唐传下来的螺钿紫檀五弦琵琶,代表了大唐盛世的繁华。仅此传世,价值一亿三千万,弄坏了你赔得起么?”
“一亿三千万?”那人楞了,抓着五弦琵琶不敢再行抢夺。
青衣女子一脸认真,轻声缓语道:“看好了,这可不是现在流行的四弦琵琶,这把五弦琵琶通体紫檀木制成,直项而不是曲项,琴轸分列琴头两侧,左三右二。五弦琵琶早已失传,后人只能在敦煌壁画上看飞天弹奏。”
那人忙缩了手,其他几个花美男也互相望了望不敢造次。伏少手指被拧,躬着身体喊道:“鬼扯什么?失传了你还弹?你知道怎么弹吗?少在这骗鬼!”
青衣女子轻启朱唇,韵声唱白道:“大诗人白居易在《五弦弹》长诗中言道,‘五弦弹、五弦弹,听者倾耳心寥寥,赵壁知君入骨爱,五弦一一为君弹。第一第二弦索索,秋风拂松疏韵落。第三第四弦泠泠,夜鹤忆子笼中鸣。第五弦声最掩抑,陇水冻咽流不得。五弦并奏君试听,凄凄切切复铮铮。’”
唱白中青衣女子左手按弦,右手拧着伏少手指,在琵琶上轻轻弹拨挑轮,弦声铮铮曲调凄切。伏少被拧的身体不住扭动,痛得吱哇乱叫,声音嘶哑凄厉,给了琴声另类的注脚。
唱白渐停,琴声戛止,伏少又痛又急,沙哑着嗓子不住骂道:“你奶奶的,快放开我,要不有你好看!”
青衣女子又拧了一下伏少的手指,伏少扭曲着身体,疼得头上汗水不停地往下流,沙哑着嗓子叫道:“你们几个,他妈的,听她瞎咧咧,一个理发的能有多少钱?给我砸了!”
“就是,一个美容理发的,还假模假式地弹琵琶,装什么文艺女青年,小心嫁不出去白瞎了。”几个花美男言语放肆,却不敢向前,“要不别开店了,放开伏少,跟着我们走吧,把他伺候好了,手指缝漏出点都比你开店强。”
“贫穷限制了你们的想象,匮乏禁锢了你们的思想,我可不是伺候你们这些小虾米虫子的。”青衣女子轻声缓语,攥着伏少的食指又是轻轻一拧。
伏少扭动着身体“疼!疼!疼!”叫喊不止。
刚才抓琵琶的那人,伸手又想抢夺,青衣女子左手拨动琴弦,正打在他的手指上,顿时裂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那人跳着脚,喊叫着,“流血了,流血了,快帮我包扎,包扎!”
青衣女子轻声缓语道:“你越跳,血流得越快,伤口裂得越大,站在原地,捏住手指别动。”
那人果然依照她说的,攥着手指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青衣女子对伏少道:“把你刚才收的钱转回去,要不你这只手指就要拧成麻花了。”
伏少扭曲着身体,叫道:“休想,你刮花了我的妆,就要赔钱。”
青衣女人微微笑道:“这个店是我新盘下来的,你们找错人了!”
“不可能,昨天就是你们给刮花的。”伏少依然不信。
“昨天?这个店是我今天盘下来的。”青衣女子道:“昨天的帐找昨天的人算,今天的钱要今天还回去。”她又轻轻拧了拧伏少的手指,伏少又吱哇叫喊了几声。
青衣女子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轻声缓语道:“给你三秒钟,过了时间就要和你算利息了,这根手指拧下来不算,还要再拧你另一根手指,这样一根根拧下来是不是太麻烦了?”
青衣女子轻声缓语中,竟透出一股决然的杀气。伏少心里生出恐惧,还要再要拧其他手指,心中发痛不敢再想,赶忙将十万元转回给了荣仓廪。
青衣女子随即放开伏少,轻声缓语道:“记住回去先冷敷,24小时后再热敷,可不要搞错了。另外你手指上不能再美甲了,要不会痛苦终生的。”
伏少不敢多言,顾不上踩滑板车,一溜烟跑了。几个花美男拿起他的滑板车,追了上去。
荣仓廪好整以暇看完戏,见她轻声缓语,不疾不徐对付伏少等人,心里一个劲地自嘲,自己真多事!见十万块钱又回到了账上,几个花美男一溜烟地跑了,他尴尬笑了笑,踩着弹跳鞋去取飞行器。
青衣女子轻笑一声,道:“荣仓廪,就这么走了?我还没谢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