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叹道:“煮熟的鸭子飞了。”
那个说:“我还指望今年打平呢。”
另一个口中嚷嚷:“老白姓吃得起吃不起关我们屁事!”
“对,一手交钱一手交粮,天经地义!”
这时,一个资深分堂主伸手示意其他人安静,随后起身对耶律志拱手道:“少堂主,今年朝廷括马令使得本堂损失巨大,幸亏二少堂主提前让我们买粮储备。如今眼看粮价必然飞升,到时再伺机卖出足可以弥补今年的损失。若现在就卖出,这本堂损失可就太大了。”
“石香主说的对!“他身后一个年轻后生大声道,”有钱不赚,天理不容,粮食不能卖!“
眼看厅中又要起骚动,这位资深分堂主再次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对耶律志说:”少堂主,虽然百姓或许因粮价上涨受苦。我望海堂只是正常做生意,低买高卖而已。平抑粮价乃官府指责,又与本堂何干?方才听少堂在的口气,倒像似官老爷在训话。“
他话音未落,厅中响起一片哄笑。
等众人笑完了,耶律志才缓缓说道:”我确实受到官府告诫,让我望海堂不要囤粮,并助官府平抑粮价。诸位想必也明白,我们做生意的不能与官府作对,否则后果难料。我也是迫不得已。“
厅中顿时沉默下来。这时,石香主又起身道:”我那边在官府也有眼线,从未听说官府有这样的消息,不知少堂主是受哪一路的长官告诫?“
众头目齐齐看向前方。耶律志见状,想了想说:”既然诸位这么想知道,我也不隐瞒了,是山下的广宁王爷。“
众头目纷纷吸气。耶律志继续道:”去年就是他要将本堂逐出马市。本堂可千万不能得罪他。“
马兮彤在一旁心想,少堂主真聪明,抬出广宁王的大旗,这下看谁敢不服。
耶律志似乎唯恐众人不信,朝身后一指:”诸位,马女侠肯赏光来参加本堂年会,也是广宁王的主意。广宁王让她来此的目的,诸位恐怕现在也猜到了吧。“
马兮彤在原地纹丝不动,一双美目却冷然傲视众人,仿佛在说,我就是来监督你们少堂主按广宁王的意思去做。
望海厅中陷入一片沉静。
就在马兮彤以为耶律志已经掌控局面时,一个声音自耶律志的身前吼道:
“广宁王算老几!我们不用听他的!”
众头目大惊。马兮彤一听也愣住了。说话的人是耶律炳。自会议开始,这位二少堂主始终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现在他猛然一声大吼,果然人人瞠目。
耶律炳随即起身对众人道:“广宁王虽然厉害,他能管的不过是广宁府附近这一片地方。辽东大得很,其他地方他管不着。我已得到乃颜王爷授意。望海堂的粮食不卖!”
此话一出,望海厅中欢声雷动。众头目纷纷叫好。耶律志目瞪口呆,不由自主朝马兮彤看来。马兮彤心中火起,好你个耶律炳,不但囤积居奇想挣黑心钱,还抬出乃颜来唬人。
马兮彤噔地起身道:“二少堂主,你可想清楚了。去年你在马市压价,广宁王想派人上山捉你问罪。是我拦着他,否则你早死了。现在王爷让你卖粮你又不听,这回王爷再来捉你,我可不会管了。”
耶律炳冲她一笑。“是,我清楚得很。马姑娘是能在王爷面前说的上话的人。诸位如若不知,马姑娘和王爷的关系可不一般。马姑娘,啥时候我们可以叫你一声王妃娘娘?”
望海厅中先是安静了一下,随即响起一片哄笑。众头目交头接耳。马兮彤气得满脸通红,恨不能立即拔出背上的短枪朝耶律炳扔过去。
“炳弟,不可造次!”耶律志朝弟弟喝道,“马姑娘是王爷派来的人。”
耶律炳哼了一声说:“你怕广宁王,我可不怕。这是事关我望海堂兴衰的大事。他今天可以一句话让我们卖粮,明天就可以一句话让我们买马,这生意我们还怎么做!不如趁现在我们有乃颜王爷的支持,让广宁王知道,我们望海堂也不是好惹的。说到底,他广宁王还不得听乃颜王爷的?”
“对,对!乃颜王爷最大!”
“二少堂主高见!”众头目连声附和。
“大家安静!”耶律志大声道,“此事的确事关我望海堂的兴衰。”
他转脸对耶律炳说:“炳弟,你说乃颜王爷让你不用卖粮,可若商家都不卖粮,咸平一带粮价必定涨上天去。女直,水达达就买不起了。他们难道不也有很多是乃颜王爷的部民?乃颜王爷怎会让他自己的部民挨饿?我看此事肯定有蹊跷。“
耶律志的话让众头目安静下来,不少人暗自点头。
“大哥你想什么呢?”耶律炳大声说,
“乃颜王爷派来的人就是这么对我说的。依我看,乃颜王爷是想让开元路的塔出吃点苦头。咸平一带都归他管。要是那一带出了乱子,说不定皇上一怒之下,就会将他治罪。塔出一向对我望海堂管手管脚,和乃颜王爷更是和不来。他要是下台,我们大家都会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