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别死死盯着面前的周怡音,语气也变得气急败坏:“不许走!”
周怡音觉得还挺可笑的,当初一脚将她踹开的人是鹤别,如今在这里纠缠的还是鹤别,她从头至尾像任鹤别摆布的傀儡。
“鹤医生,我能问你原因吗?”周怡音漂亮的眼睛泛着红,多了几分凌厉。
鹤别抿唇不答。
“你自己都说不上来吧?”周怡音没有太意外,笑了笑,“我们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抛开感情不谈,鹤医生也从来没有履行过你答应我的事。”
鹤别依然没说话,沉默地都有些不像鹤别,不过周怡音也不在意了。
“行了,我走了。”
“站住。”鹤别扣住了周怡音的肩膀,缓缓地道出了一句话:“我没骗你。”
周怡音回过头,鹤别与她对上视线,低声解释道:“我只是一直都很犹豫,帮你报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要应对的不是启年,而是张家和背后错综复杂的利益,如果一旦决定这么做了,可能……”
鹤别笑了笑,笑容里充满了无奈和悲凉:“可能我就不能再当医生了。”
周怡音愣住了,她完全能够明白医生这个职业对于鹤别来说有多么重要。
“我一向不喜欢争名逐利,可有些事确实只有鹤家的继承人才能做到,你能明白吗?”
鹤别往前一步,拦腰抱住了周怡音。
他窝在周怡音肩颈处,声音低沉又略显疲惫:“我没骗你,音音,回来吧,回到我身边。”
周怡音产生了些许动摇,她实在是受不了鹤别示弱的、无辜的样子,却还是在沉沦之前及时止损,保持了清醒,反问道:“鹤别,为什么是我?”
这个问题没头没尾,可鹤别听懂了。
停顿了许久,久到周怡音都搞不清自己想听见什么样的回答。
鹤别吐出一口气,眼里有些迷茫,他轻声道:“我不知道,但你走了之后我想了很久,我想惩罚你,不理你,你肯定会回到我身边,我当时充满了自信。”
“不过……”鹤别自嘲似的笑了笑,“你真的一声不吭地消失了,我预估错了一切,没了你,我的生活一团糟,好像什么都被你改变了,我很不适应那样的生活,我希望你能一直陪着我,照顾我。”
鹤别的语气里有些恼怒,惩罚似的轻轻含住周怡音的耳垂咬了一口:“周怡音,你到底对我施了什么魔法?”
周怡音“呵”地冷笑了一声,鹤別怎么就那么自私呢?
她坚定地推开了鹤别,低声道:“鹤医生,你说的这些雇个保姆就能做到,没必要找我。”
话音落地,周怡音愤然离去,一秒钟都不想多耽误。
路上,周怡音越想越觉得生气,发热的大脑高速运转起来,反而清醒了稍许。
鹤别并不是真的在向她道歉,而是他暂时不想失去周怡音这个容易把控的廉价劳动力,不仅能在生活上照顾他,还能在生理上满足他的需求。
周怡音不自觉攥紧了自己的衣角,恨得咬了咬牙。
回到张扬家,张扬正在吃饭,问她要不要一起,周怡音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回了房间蒙头就睡,梦里都是鹤别的身影,让她厌烦至极。
翌日清晨,周怡音睡得不好,心情焦躁。
她将一切的由头都归咎到了喜怒无常的鹤别身上。
简单地吃个了早饭,周怡音坐电梯到了楼下,刚出电梯口,隔着几米开外,她便见到了刚赌咒骂完的鹤别,不禁愣在了当场。
鹤别靠在车窗旁,身上的西装依旧是昨天那一身,没怎么打理过的发型有些乱了,微微垂在眼前,领口处也有些褶皱,比平常的冷漠禁欲多了几分颓废的浪荡。
周怡音颇感意外:“你怎么在这?”
鹤别抬眸,眼神带着浓重的倦意,漂亮的眼睛底下有一圈浅浅的乌青,唇畔旁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这与从前些微洁癖打理得矜贵的鹤别天差地别。
周怡音有些不确定,可抛开不可能,剩下的就是唯一的可能:“你在这里多久了?”
“一晚上。”鹤别如墨的眼珠盯在她身上,流露出几分贪婪的渴望,开口的嗓音有些哑,“不算久,你在澜城不是也等过我吗?”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周怡音又是一阵火大,忍不住骂晦气。
“嗤,鹤医生想等就等吧。”周怡音瞪了他一眼,决定不予理会。
鹤别却不这样想,几步上前拦住了她的路道:“上车,我送你。”
“不用。”
周怡音冷淡地看了眼面前俊美的男人,这张让她又爱又恨失去理智还搞得进退两难的人,好的坏的都是他,她当时怎么就能那么蠢?
周怡音想不明白恋爱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真是沾了就没好下场。
她错过身朝小区门口的公交车站去了。
正好绿色的公交缓缓驶来,周怡音上车刷卡,半点动作都没有耽误。
周怡音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视线不经意扫过,鹤别仍旧站在张扬小区楼下,视线紧紧跟在她身上,坚定地让人不安。
传媒的工作一向节奏很快,进了公司,周怡音无暇再去想尽早发生的小插曲,她忙得连午休时间都在背稿子,忙里偷闲去茶水间节水时。
周怡音按着自己发涨的眼睛想,果然人只有忙碌起来才能忘掉很多不愉快。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周怡音紧赶慢赶,完成了当天的工作,不过下楼还是晚了十多分钟。
写字楼旁挤满了私家车,不过高调到上百万的车很少。
偏偏周怡音的视力不算差,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出类拔萃的鹤别。
周怡音无奈透了,她对于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感到不顺心,压着火气道:“鹤别,别再来找我了,我原谅你了,但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愚蠢到犯第二次。”
鹤别扯起嘴角,淡淡地笑了笑:“那你还是别原谅我了,生我的气吧。”
“疯子。”周怡音骂了一句,便不打算再管了。
左右冷鹤别两三天,他这样的性格,自己就会受不了。
不料周怡音人行横道走了一半,忽然听见倒地的声音,回过头一看鹤别蜷缩着,按着小腹,很是痛苦的样子。
周怡音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绕不过良心的谴责,去而复返。
“你怎么了?”
周怡音捧着鹤别的脸自己看了看。
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受不住地在发抖,症状与上次过度透支体力手术时非常像。
周怡音急急地反问道:“你胃炎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