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音说完眼泪就一颗一颗像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鹤别沉着脸没说话，一言不发地一脚踏出去离开了卧室，门随之被关上落锁。
偌大的房间里，周怡音站在原地，身影单薄得像一张纸。
鹤别一夜未归。
阳光灿烂，周怡音难得睡了个懒觉。
九点半左右，催命符手机响了起来。
“喂，音音……”张扬在电话那头嘬了一口饮料，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你待会儿有没有空啊？”
“有。”周怡音问道：“怎么了？”
“哦，上次的照片有几组不小心删掉了，想问你有没有时间过来补拍一下。”
周怡音一听，当然表示配合。
洗漱完毕，与张扬约定了时间地点，周怡音赶到了饶城薄有名气的泠泉古道。
张扬早早候在山道旁，一眼便认出了容貌出众的周怡音。她将手里的另一瓶饮料递给了周怡音：“纯手工，无添加。”
“谢谢。”周怡音喝了一小口，赞道：“好喝。”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张扬指着周怡音的鼻子，笑得贼溜溜的，“吃人嘴软，你今天可全都要听我的安排。”
“我还能对你有什么意见？”周怡音觉得好笑，拿了衣服进了车内，拉了帘子换上。
衣服设计得有些复杂，周怡音摆弄了好一会儿才重新下了车。
现场差不多已经布置好了，两块前侧方的打光板，加上带过来的两名临时摄影师。
张扬难得出来拍外景，有些兴奋，自己也带了一个小痰盂，准备试着拍两张人像练练手。
张扬将视线从摆弄的相机移开，落到了周怡音身上，皱眉嘟囔道：“你最近是不是瘦了啊？腰围好像有点不合适了。”
“是吗？”周怡音整理了一下头发，低头一看，好像确实是这样，“不知道，最近没称过体重。”
周怡音也并不在意，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好。”张扬点点头，将主要的位置留给了工作室的摄影师。
补拍的工作量不大，周怡音换了两套衣服，基本就结束了。
工作人员正在收拾东西时，张扬上了车，钻到了周怡音身旁，好奇地盯着她一直看，盯得周怡音毛骨悚然。
“不搞，谢谢。”
张扬一愣，继而抖了抖鸡皮疙瘩：“你脏……我笔直，呸！我是想说，你好像脸色很差，发生什么事了吗？”
周怡音换好了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不算擅长隐藏情绪的类型，也不掩饰，问道：“很明显吗？”
“嗯。”张扬慎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没睡好吧。”
周怡音一笔带过，没说具体原因。
张扬哪怕用小脑想也明白与某些医生有关系，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换了个话题。
“今天天气不错，来都来了，不如我们留在泠泉古道玩玩吧？”张扬提议道：“反正你回去也没什么事。”
周怡音实在无法反驳，同意了。
二人一前一后下了车，张扬带来的工作人员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泠泉古道并不是名字意义上的一条古道，它蜿蜒占据了一整个低矮的山陵，漫山遍野都是漂亮的落樱，山脚处占据一整条街的商铺售卖吃食与饮料。
春天许多游客都会选择来这里爬山或者野炊。
像张扬这样来拍照打卡的女孩也不在少数。
热热闹闹，物议如沸。
走了一段路，张扬接了个电话道：“我有个学弟要过来给我送保修卡，正在路上，我们找个地方等他吧。”
周怡音没多想，点了点头。
奶茶店靠窗的位置，张扬端详着周怡音的脸偷瞄了一眼，问道：“你今天的口红是不是太红了？”
“嗯……可能是显色度比较高吧。”周怡音道：“很奇怪吗？”
“不奇怪，也挺好看的。”张扬嘿嘿笑笑，神情说不出的古怪。
周怡音不明白。
“学姐！”
一道明朗的声音响起，张扬朝她身后挥了挥手。
周怡音自然而然地跟着闻声回头，看见一个瘦高的青年迎面走来。
青年轮廓方正，五官漂亮，有一股清俊蓬勃的少年气，很是惹眼。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学弟，顾尧。”张扬伸了伸手，“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周怡音。”
顾尧走到周怡音面前，略弯了腰，伸出手笑道：“这个姐姐我见过。”
“见过？”
不止是张扬，周怡音也是一头雾水。
眼前忽然出现的小学弟，她根本素未谋面。
“嗯，见过。”顾尧耸了耸肩，“但姐姐可能不记得我了，毕竟那时候我又胖又丑。”
周怡音不由得多看了一会儿顾尧，与胖和丑完全不搭边。
奶茶店的外围座椅是圆形的玻璃茶几，张扬与周怡音面对面，顾尧坐在二人之间，腼腆地笑了笑。
“别看了，我会不好意思的。”
张扬看了二人一眼，笑问道：“诶，顾尧，你有没有对象？”
“单身。”顾尧不好意思地笑出两颗小虎牙，虽然形容一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可爱很奇怪，但确实如此。
“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张扬拍了拍顾尧的肩膀道：“我可以帮你多留意一下啊。”
“嗯……像周学姐这样的，我觉得就很好。”顾尧偷偷瞄了眼周怡音，眼神亮得像藏了蜜糖似的星星。
张扬露出一个八卦的表情，好在及时捂住了嘴，暗地里给顾尧竖了一个大拇指。
“不过……”顾尧话锋一转，又道，“周学姐这么漂亮，追她的男生肯定很多，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学姐，没奢望过什么。学姐不要被我刚才的话吓到，也不要因此回避我，行吗？”
顾尧一番话说得委婉又诚恳，让人完全避不开的直球，也无从拒绝起。
周怡音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
张扬出来打圆场，左顾右盼道：“我们排队排了很久了。奶茶怎么还没好？”
顾尧自告奋勇去了前台催促。
张扬看了眼顾尧离开的背影，宽松的篮球服青春洋溢，荷尔蒙都快溢满外泄。她不由得“啧啧”两声，凑过去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张扬不满，学着顾尧的口吻问道：“姐姐，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打住。”周怡音连忙呵斥，“他才多大啊？年纪再小一点，我都怕我对他心动触及未成年人保护法。”
“年龄不是问题，长相也不是问题……”张扬老神在在地摇头，像个占卜的巫婆似的。
“那什么才是问题？”周怡音直接问道。
“问题是……你到底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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