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玄和苏妲己都被白宁儿这一声大吼给喊得愣住了。只见白宁儿单手叉腰,另一只手则点指周围的村民骂道:“人家好心好意给孩子玩具,不要也就算了,什么叫脏不脏!有你们这样说话的吗!懂不懂礼貌!!真是气死我了!”
这时村民人群一分为二,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信步走出,这老人只生得鹤发童颜,极是精神。
“这位姑娘,稍安勿躁,”老者捋了捋胡子,脚下步伐四平八稳,“看你样貌似是头一次来在我们这偏远的小村,因此不明就理也情有可原。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这村子虽小,但也有自家的规矩,小姑娘,你且稍息雷霆,少发怒火,这其中有些事你不清楚,刚才所言,老夫就当没听到,若还敢如此呱噪么,那说不得,也只能将你等轰了出去。”
老者的语气虽然和善,但话里软中带硬,也容不得白宁儿胡闹。
白念山毕竟年纪大些,赶忙跳下车辕,一把拉住了白宁儿小声道:“别说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是外来的……”
白宁儿一甩胳膊便要争辩:“爸,你别管……别拉着我……讨厌……”
刘玄见状上前一步笑道:“这位老先生,可是这村中主事之人么?”
老者扭头一瞧,不由得微微点头道:“好精神的小伙子!不错,年轻人,我便是这涂山村的村长,请问你是……”
刘玄道:“我来村中么,一来是卖货,二来么,便是找人,你既是村长,这人你八成也认识,不如我说个名字,你将她请出来也就是了。”
老者闻听一皱眉:“哦?找人?年轻人,这村中的事我尽知,但恕我年纪大了,脑子有些不好使,可真没听说过村中有谁还能认识你这等娃娃,不如你说出来我听听如何?”
刘玄冲老者一招手说道:“附耳过来。”
老者犹豫再三,上下打量半晌,总是不敢靠前。
“你在此处说就是,何必要如此隐秘?”
刘玄知道定是这老狐狸的疑心病犯了,因此只是笑了笑道:“这名字说出来,怕你年岁大了,一个禁受不住吓死过去,我岂不是还要背个杀人的罪名?既然你不想听,我不说也罢,自去寻也就是了。”
说着,刘玄抬脚便往村子中央的花圃走去,那老者见状又惊又怒。
“小子!别乱走!!”老者一声大喊闪身便追,可是连运了两次脚力,却始终无法追上那少年。
这一下可把老者吓坏了,他知道自己的本事,两次运用脚力前冲,慢说是这十几米,便是十几里地也能瞬息而至,可是连番运用之际,竟走了不到三寸。
“啊!”老者一声惊呼,“缩地之法!小子,你别走!”
老者一边喝止刘玄,一边冲身边的村民说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干奸细抓了起来!!还有你苏妲己,勾结外人意欲何为!!难道当年之事祸乱的还不够吗!!”
苏妲己暗叫一声不好,这少年难道真是对涂山村有什么不轨吗?
“大长老你听我说……”苏妲己话还没说完,就见月儿和馨儿的母亲化作一阵白光将她围住,刹那间全身麻痹竟动弹不得。
其他村民也纷纷上前,白宁儿和白念山早就吓傻了,二人也不敢妄动,只是愣在一处不知所措。一众村民倒也没伤害这父女俩,只是将他们团团围住断了去路。
此时老者汗都下来了,自己无论怎么追都追不上,就是这近在咫尺的距离,宛如天涯海角一般,自打出生起,他从未感受到这般无力。
刘玄背手漫步,也不去管身后的老者,而是慢慢来到了花圃跟前,这花圃由石块垒成,极是简朴,但其中的花却异常美丽,尤其是正中一株花朵,花骨朵含苞待放,被周围一圈鲜花衬托的清新脱俗。
刘玄见状微微一笑,抬脚就要进花圃。
老者在身后急的团团转,无奈之下只得再喊:“小兄弟!!!莫要进花圃!!千万莫要进去!!!此乃我村中至宝,不可!!不可啊!!!”
刘玄哪里管得了这许多,此时已然来在了中间那花苞跟前,然后蹲下身来,伸手就要触碰。
老者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小兄弟,别碰!!别碰啊!!!!我求求你了!!!哎!!!”
随着老者一声惨呼,刘玄的手指已然碰到了花苞上。老者见状竟全身脱力,噗通一声瘫倒在地,口中不停念叨着:“完了……完了…………”
那一众村民也都吓傻了,连苏妲己都瞪大了双眼,她知晓这株花乃是老祖宗亲手种下,自打生了花苞,这数百年间便从未开放过,为此,老祖宗还下令,凡是擅动花苞者,抽魂碎骨,绝无生理,看管花圃之人受连带之罪,也要遭剥皮剜肉、刺目拔舌之活刑,端的是厉害至极。
这少年的胆子也太大了!
就在众人瑟瑟之时,只见那花苞在刘玄的碰触下,竟然缓缓展开,其中有九色花瓣逐层开放,无数光华喷薄而出,直冲天际。
“咯咯~~~~”
突然,天地间不知何处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这笑声听起来极是开心。等众人反应过来之后,花圃中刘玄的身边不知何时竟凭空出现一个少女,这少女一身白纱,领边镶着一圈兽毫,一头乌黑的头发如瀑,直倾泻到腰间,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其美已然不能用词语来形容了。
老者本来瘫坐着,猛然见到这少女之后,立马噌一下起身,接着便跪倒俯首,那一众村民也同样呼啦啦跪倒一片,苏妲己双腿一软,半瘫半跪在地。
众人齐齐说道:“恭迎老祖宗出关!!!恭迎老祖宗出关!!!!恭迎老祖宗出关!!!!”
那少女似乎没听到众人的庆贺之声,反而轻轻揽住刘玄的手臂,然后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这么久了,你终于来看我了~~~”
刘玄低头轻轻吻了吻少女的头发,然后带着笑意柔声道:“我见到这一株‘待君来’,便知你在等我。”
少女笑道:“你不来,此花便永不开,你来了,花开了,我也不必再等。”
刘玄点点头道:“今后你也不必再等了,我来此处便要将你带走。”
少女没有丝毫犹豫道:“好~~”
那老者听闻此言,心中便隐约知晓这少年是谁了,想到此处,老者满头冷汗如雨般洒落下来,不过片刻之功,便将身下的土地阴湿了。
“老……老祖宗……”老者说话都有些结巴,“这位……这位可是……”
那少女回过头来,眼中尽是怒意:“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我的主人也敢阻拦,不要命了么!!”
原来这少女不是旁人,正是与刘玄在二仙谷耳鬓厮磨数万载的九尾白狐--涂山娇。
老者俩眼一翻白,喉咙中发出嘎一声脆响,当时便吓死过去,片刻之后,竟显出了原形,乃是一头白毛老狐,裆下黄汤都吓了出来。
涂山娇皱眉喝道:“好没出息的东西!还不来人将他抬走!”
那一众村民楞了半晌,这才有人挣扎起身,来在老狐跟前提起他的尾巴,倒退着返回了屋中。
月儿和馨儿年纪小不懂事,只是傻傻地站在那儿手足无措,而他们的母亲早就吓得噤若寒蝉了,但想起刚才发生的事,这妇人不由得看了看地上的那对手镯,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这妇人正自愣神,涂山娇和刘玄已经来在了她的跟前。
刘玄笑道:“这一对孩子的资质可称上乘,我兴起之下本想赐下至宝,助他们成就大道,可没想到……”
说着,刘玄瞧了瞧那妇人,微微摇头:“他们的气运不强,还是难以承受这般机缘。”
涂山娇伸手点指那妇人说道:“阿离,我主人赐下至宝,可惜你的孩子无缘承受,这也怨不得你们,只叹你等气运衰败,难承大事。”
此时阿离双目泛红,紧紧盯住那对手镯,目光半刻也离不开了。随着她呼吸越发地粗重,终于忍受不住,嗷唠一声扑向了手镯。
可就当她的手触碰到手镯之际,那红镯和白镯竟化作两道精光冲天而起,片刻之后一个奔东,一个奔西,两下消失不见了。
阿离见状,顿时抱起月儿和馨儿一顿嚎啕自不必提。
刘玄一揽涂山娇的腰说道:“你这里可有住处?”
涂山娇笑道:“自是有的,随我来。”
“等等,”刘玄看了看苏妲己和白家父女道,“叫上这三人,我还有话要问。”
涂山娇带着刘玄和三人来在自己的洞府。刘玄居主位而坐,涂山娇在侧相陪,苏妲己哪里还敢坐着,一进洞便跪在地上。倒是白家父女不知怎么回事,因此只是傻楞着跟随到洞中,一左一右站在苏妲己两边。
刘玄看了看苏妲己,又瞧了瞧白家父女道:“你已经知晓他们是谁了?”
苏妲己闻听全身一震,半晌不敢说话,涂山娇怒道:“在我主人面前也敢隐瞒!当年我杀你如杀蝼蚁,现在一样可以!”
苏妲己苦笑一声道:“老祖宗,生死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既然你们已经看出,又何必要逼我呢……”
刘玄微微点头道:“你有所误会,当年白玉官之事既然已经过去,娇儿也不会深究,否则也不会将你留在涂山。这白家父女乃是你的后人,难道你不想相认么?”
“啊?”白宁儿傻了,“你……你说她……她是我家……”
苏妲己此时再也忍不住了,两行泪水扑簌簌顺腮边滚落,她抬眼看了看白宁儿说道:“你爷爷可是叫白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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