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2022.1.1
八月下的天气依旧炎热, 横滨的海被蒸腾起一层雾，远看连海平面上的光都扭曲了。
织田作等人四国而来，山间是凉爽, 下了山后哪怕什么都不做也直冒汗, 津美纪跟惠背包，戴遮阳帽，就差跟狗狗一样吐舌，时不时问织田作：“不知菜菜子跟美美子怎样了。”
说起他们，惠的猫耳朵都要蜷起来了。
比原定出行计划迟周才回到横滨，是因在东京陪伴菜菜子跟美美子，她们对织田作很依恋，有临时的玩伴伏黑惠跟津美纪。
等回横滨已是人的收养政策尘埃落定, 夏油杰力排众议收养人, 又因年纪不够走了一项又一项的程序, 眼下该算“委托监管”, 他负责孩子一应生活起居, 户则挂在夏油杰父母名下。
走前他抓着织田作交流育儿心得, 又换了email跟电话账号, 带俩姐妹去大肆采购一番, 又用特级咒术师的薪酬租了高档一户建, 一副傻爸爸派头。
他总问织田作问题，比方说……
“五六岁的孩子, 吃什么比较有营养呢？”夏油杰彬彬有礼地发问。
织田作本人不善厨艺，他说蔬菜、肉蛋类，重点是营养均衡，夏油杰也不知从哪得到启发，收拾新一户建的厨房, 又邀请织田作一起去超市。
*
他租的一户建能立刻入住，菜菜子跟美美子的身份程序在，当然要趁机将新家布置啦！
夏油杰怀揣着一腔『奶』爸热情，买家具买床品就差买洋娃娃了。
此外锅碗瓢盆也是买买买，特级咒术师有薪水，他不怕。
等布置得差不了，他开始学做饭，可于夏油杰实在没有动——怎么能指望dk做饭呢？于是他向唯一有抚育经验的同龄人求救。
织田作：“我们家……吃咖喱跟牛肉饭比较。”
营养又美味，方便做是重中之重！
夏油杰长舒一气：“那就拜托了，织田桑。”
于是，在美美子等入住的前一天，织田作被抓着传授厨艺，他先带夏油杰去超市，讲解牛肉打折时间段。
夏油杰：“……”
超有钱的咒术师不用买打折肉呢！
味淋、酱油、料酒……洋葱、牛肉片、北海产大米。
织田作：“营养均衡的话要有蔬菜，一般我会做炒菜或蔬菜沙拉，沙拉酱用超市的成品就行了，味增汤可以己熬煮，我们家，比较喜欢丸三的料包。”
冲泡即可，非常方便。
夏油杰并不赞同，他是本味派的，就是汤最从泡昆布起做，冲泡是邪那一类，但于他并没有『操』作经验，决定做观望。
回家后又是炒菜拌沙拉做温泉蛋，成品非常漂亮，夏油杰看这仿佛松屋出产的标准牛肉饭，狭长的眼睛都睁大了。
这是他能做出来的料理吗？！
*
津美纪看柏油路尽头的老公寓，兴奋地抓紧帽子，伏黑惠的眼睛也亮亮的。
终于到家了！
椿婆婆一年四季都在庭院里忙碌着，此时持蒲扇烘鱼干，见他们回来了，直接捏了几撮冷却的鱼干给人。
椿婆婆的料理技术超棒，平里会做零嘴，烘烤面包边裹榛子巧克力做得零嘴美味极了。
椿婆婆先寒暄问他们四国之行，本以为津美纪他们会嘴叭叭叭说个不停，没想到孩子们都保持沉默，看他们纠结的样子椿婆婆也体贴地笑：“前段时间，津美纪的同学来找你玩哦。”
津美纪头上的呆『毛』竖起来：“哎？”她『迷』『惑』地想，己有跟朋友分享住址吗？
怎么说呢，她在学校人际关系是不错，可那也只是跟入学时相比，大部分女生是对她敬而远之的，因为被嘱托“不能跟午餐便当不精致的孩子一起玩”，当然，有津美纪的衣服总是很旧啦，也没有可爱的发夹。
最近，情况有了改变，而且她成绩超，仪态也端，人缘逐步了起来。
可一起去同学家玩也太亲密啦！
椿婆婆接着说：“是很有礼貌的帅哥哦。”
帅哥？津美纪的呆『毛』都要炸起来了，男、男『性』吗？
那更猜不到是谁了！
可换个角度似乎很理解，津美纪长得可爱，人又温柔，受欢迎是很常的吧，而且都是纯洁的朋友……
这件事看似不了了之了，直到暑假结束，椿婆婆中的人都没来找津美纪。在暑假最后，津美纪跟惠忙着预习下一年的课业，此外有随织田作学英语、锻炼。
没错，织田作可是全本有名的杀，退役以前常有人雇佣他去国外执行任务，他讲了非常漂亮的英语，而且美音、英音无衔接切换。
此外有西语、法语等，都有涉猎。
织田作本人不觉得有什么，可他听津美纪念英语，总觉得式音怪怪的，给他们上了次课后津美纪惊为天人，据说是在英国留学的林老师都没有织田作说得。
完全get不到己语言优势的织田作干脆跟他们用外语对话。
此时，早应来碰瓷的太宰猫猫……
……
他回来了。
太宰想：他真的回来了。
他在街探头探脑，便看见织田作家的灯光。他本想108种碰瓷方法，可等人真回来了，却又蜷缩了，不敢见。
作者与读者间本该保持一定距离。他皱着一张脸想，织田作肯定是不想己生活受打扰，才拒绝曝光活动的。
是的，没错，他已经知织田作全名是织田作之助了，大家都喊他织田，可出于某种说不清不明的情怀，他更愿意称之为织田作。
不敢去打扰他的生活，本来，己的出走就跟织田作没关系不是吗？依照他对孩子的耐心，或看见己一定会困扰，并将己收养吧，那不是他想要的。
想要跟织田作成为朋友，而不是被保护的孩子，即便己真的很。
这种情感，说是变种的“近乡情怯”也不为，距离他实在是太近、太近了，反而不敢伸去触碰，只怕己将常打碎了。
最后对己说：这样就行了，我知他存在就行了，不要上前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太宰也没有来到织田作居住的街区，他想，本有那么地区没去，有那么地方不曾见，环游一圈怎么样？
青森实在是太了，他被局限在那栋阴暗而腐朽的宅邸中，可宅邸外有大阪、奈良、北海，他心中有沟壑，足不出户就能看天下事，就能窥见人心。
可若想让己变得更完整，知的便更，总要出去看看。
于是他将横滨作起点，踏上了环游全国的路。
……
看织田作，他的生活倒没什么变，一条的匆匆来访让他的命运也拐了个弯，收养伏黑惠跟伏黑津美纪，意外认识夏油杰跟五条悟，发表了第一篇说。
此外，生活就那样。
不，怎么说呢，是有些改变的。
望着榻榻米上与墙壁紧贴的考卷后，织田作的心情变得有一点点点微妙。
考东大啊……
他盘腿坐在桌前，认真地思考这一问题。
怎么说呢……
织田作剖析己的内心界，在此之前，他完全没有想这件事。
不是说不想考，而是从来没升起考学的念头。
因为己不是义务育的产物，对上学也没别的想法，津美纪跟惠的同学有些去上私塾的，听说是有志于私校。
本公立学校放学都早，三点就走了，那些有考学志向的孩子则会上私塾或补习班至七八点。
织田作对惠他们的学习没有太高要求，只希望他们做己想做的事。
他回忆起赤门，想网络录播的东大演讲，界知名作家是客座授，若进校园偶尔能听文学讲座。
仔细想想，他写说是野路子出身，若借此了解统文学发展之路，结识更文人，也并非坏事。
但若将阵地转向东京，港黑党的工作……
他最后想，若稿酬能支撑生活，去东京也不错，偶尔能接祓除咒灵的工作，而且港黑党应在东京有分部吧，可以调职吗？
但这都是之后的事，眼下是常复习，每一天吧。
是想的织田作却未回归常，8月最后一天，他被叮铃作响的铃声惊醒，看来电显示是五条悟，对方终于从无尽的加班地狱解放出来，发现夏油杰的变。
他压低声，不是打电话，却机警得像做贼，偷偷『摸』『摸』又透着股严肃：“我怀疑，杰被附身了。”
换个人准会大惊失『色』，织田作却问：“被什么附身了。”毫无疑虑地接受了五条悟的话。
五条悟也忍不住了，像猫似的唧唧歪歪：“喜当爹的咒灵吧，果有那玩意的话。”他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一个劲地输出，听来像“喵呜喵呜”不断撒娇。
“你不知我有震惊。”他以夸张语调，“本想着不容易结束任务能跟杰享受game之夜，推开宿舍门却人去楼空，问硝子竟然说杰搬出去了，都没跟我说，我们是不是最的朋友。”
织田作：“他应该是觉得没必要。”
“什么没必要。”五条悟狠狠一锤榻榻米，“可恶，他不声不响地养起孩，都不跟我说一声。”
若是家入硝子在这一定会吐槽：“跟你说只会带来无穷的麻烦。”而织田作只问，“现在说了吧。”
五条悟洋洋得意，不存在的猫尾巴翘得老高：“当然，我打电话去问了，杰支支吾吾不想告诉我，这能隐瞒吗？”
他说：“于是，我就冲到杰家了。”
“你猜我看到什么？”
“他竟然穿着粉红『色』的围裙！”
织田作：“……”
*
夏油杰：“……”
打开门，便看见五条悟那张滑稽的脸，后者本是嬉笑的，可在看己的穿着后，表情却一点一点严肃起来，比兔美酱犀利。
旋即伸出指，一点也不大少爷地指着他粉红『色』的围裙。
他长叹一气：“进来吧。”
等进门后五条悟憋不出了，第一句话是：“你竟然喜欢粉『色』，杰！”
问就是非常震惊。
夏油杰勉强维持皮笑肉不笑表情：“是美美子选的。”
跟嘴叭叭叭异常开朗的菜菜子不同，黑发的美美子就像三月三女儿节上的人偶，精致而安静，一头黑发似绸缎，平里也像竹节公主似的不言不语。
这样惹人爱的女儿，将粉『色』围裙放至车篓里，夏油杰无论也不会拒绝，在围裙只需在家里穿，也没太丢人。
现在就不同了。
他皮笑肉不笑，被悟发现了，就是地狱。
听见“美美子”，五条悟却安静下来，他用一种难于言语的稀罕眼神看夏油杰，问他：“是你收养的女儿？”
“双胞胎，分别叫夏油菜菜子跟夏油美美子。”
眼下，俩女孩被接走心理辅导，夏油杰则像主夫似的做料理，最近他推了许任务，只为陪伴人。
可以说是非常保父了。
五条悟一副古怪的神『色』，他跟夏油进玄关，路长廊，走到客厅，只发现室内陈设很温馨，虽入住不久，家用电器等一应俱全，茶几上有女孩儿的发绳，这让五条悟坐立不安，时不时伸拨弄几下发绳。
夏油杰见他维持少有的安静虽有些不解，心底却松了气，给五条悟倒杯『奶』茶，己烹调的那种。
他是“家里的菜更健康派”主夫，为了让爱喝饮料的朋友摄入水分，变着法地做饮料，最近无师通了『奶』茶的煮法，用『奶』锅加锡兰红茶加水加牛『奶』，煮开后放凉，按本人爱喝冰水的习惯加冰块，不爱喝水的菜菜子可以喝满胖杯。
因为是给不加糖会死新人的五条悟，他专门融了无数颗冰糖进去，保证茶『奶』甜『奶』甜的。
而被突兀塞了一杯子『奶』茶的五条悟则凝固成石雕，他机械地咽了一，可恶！这『奶』茶该死的甜美！
五条悟终于认清事实，他的挚友也不是己认识的那个，可以在假期一起挥洒汗水跟荷尔蒙的沙雕dk了，他进了，他变成成熟体了！
“杰。”五条悟沉痛，“你成长了，你成为父亲了。”
关冰箱的夏油杰动作一顿，居家服挡不住他漂亮的长腿，围裙勾勒出他劲瘦的腰，因上养娃生活，积累的戾气一扫而空，高高在上的佛陀染上烟火气。
他哭笑不得：“你在说什么啊，悟。”
五条悟无端有些委屈，他想到了织田作，想他们年纪轻轻都当爹了，只有己什么都没有，可恶，输了！要不要把惠偷回来养一养吧。
伏黑惠：？
伏黑惠打了个喷嚏。
“难不是吗？”喵喵叫的五条猫委屈极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说，竟然是硝子告诉我的！”一副你不把我当朋友我要闹了的姿态。
夏油杰叹了气，只能暂停中的动作：“硝子治疗了菜菜子跟美美子，否则她也不会知。”
他说：“收养她们是我一个人的决定，这看来有些冲动，而且我得从学校搬出来。”
大有“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就不打扰你们”的意思。
五条悟却被他这模样气炸了，他是真的委屈，他想养孩子就养孩子了，又没说不能养，一副“这是我己的事”的模样，是没把他当无话不说的朋友啊！
可恶，被看了，绝对被看了。
他忽然想起来，杰这怪怪的憋憋的『性』格，不会有什么事都不告诉己吧，都一个人消掉。
他竟然有些生气了。
五条悟猛地说：“但我也能帮忙啊。”
夏油杰突兀变成月半眼，他抬起：“不，你是绝对不会帮忙的。”
只能帮到忙吗？
五条悟：可恶！被瞧了！
被瞧的五条猫忽然犀利起来，他：“你最近都怪怪的，之前说凉面吃了水土不服，挂了老大的黑眼圈，不会也是己在纠结什么吧？”
“就像这次一样不声不响收养了她们，你在想什么呢，杰？”
夏油杰叹了气，想算了，干脆说开了，他说：“这种事，悟你是不能理解的。”
“什么？”
“因为你是最强，所以无法理解。”夏油杰说完后又回避，“最近因压力问题，古怪的想法比较，不已经排解了不少，不用担心。”
五条悟气死了，他说：“嘛嘛，我是不敏感，可你要不说，我怎么会知。”他说，“而且，最强？现在我是最强，但是杰，在平安京时代最强可不是六眼，而且咒灵『操』使的安倍晴明。”
“你根本就有跟我一战的能力，到底在纠结个什么劲。”
“果不够强大就努力变强就行了，发现了问题就解决他，看什么不顺眼的就推平。”
他说出那句话：“我们在一起，就是最强的。”
最强+次强=最强
脑海中冒出这等式。
这通话后夏油杰没给出面回应，只是他看着意气风发的、气鼓鼓的五条悟，确实产生了某种荒谬感，他想先前己是被束缚住了脚，现在的话，或许他不够，但他在做己应该做的、想做的事情，即便只是微末的事。
所以他又跟五条悟说了那句话。
“果然。”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五条悟：？
喵喵喵？
完全不明所以。
*
虽有一肚子的问号，罪魁祸首夏油杰却不准备回答，反而看下钟表后大惊失『色』，说“得快点要来不及了”。
五条悟脑袋上都是具现的问号。问他：“什么要来不及了？”
夏油杰镇定：“晚饭时间。”
五条悟在沙发上一坐：“来不及的话就点外卖。”拿出机问，“是吃披萨是炸鸡？”
谁知以往跟他一起快乐肥宅餐的夏油杰却铁面无情：“不，那不健康。”
五条悟：？？？
你谁？你是曾经的夏油杰吗？
五条悟又奇：“那你准备己做？”他看夏油杰的围裙恍然大悟，“准备做什么？”
夏油杰面无表情报菜单：“土豆胡萝卜炖牛肉、柚子醋洋葱银鱼、冰镇秋葵、豚肉味增汤，饭后甜点是安永的牛『奶』布丁。”
“……你说的是语吗？”
夏油杰额角爆十字：“不吃就走。”
结果五条悟抱着膝盖在沙发上装鸵鸟。
这人的食谱不同，上高专前夏油杰是吃平家常料理长大的孩，五条悟贵为神子，除了怀石料理就是高档牛肉。
他们家不兴铁板烧，觉得那是舶来品，此外老人吃铁板牛肉太油，最是和牛寿喜锅。
五条悟太讨厌那些淡出鸟的食物，出门就是味重的，牛排炸鸡烤肉都是他的最爱，有就是界各地的甜品，顺便一提他不喜欢弗朗斯料理，又觉得味淡，他们的蛋糕倒不错。
他眼巴巴地看着夏油杰忙活，真像灶台上的猫。
夏油杰做饭是简单的，首先他不己切菜，都交给咒灵，像炖牛肉之类的，第一遍焯水的工作也完全能交给咒灵，他要做的是调料，味淋、高汤粒、酱油、鱼『露』等依次加入蒸汽锅中，随后等出锅。
银鱼是市场处理的那种，只要跟切丝洋葱拌一块就了，柚子醋是现调的。
五条悟一动不动地看他忙活，苍天之瞳都凝固了，只觉得他在表演一场六眼无法解析的模仿，揭开整齐锅，胡萝卜与土豆软糯到筷子能夹断的程度，连着筋的牛肉颤巍巍地晃动，酱『色』鲜亮的『色』泽渗透肌理之中。
又听见菜菜子跟美美子开门的声音：“我回来了～”
『奶』声『奶』气，可爱极了。
夏油杰：“欢迎回来。”
只见俩可可爱爱，穿着一模一样洋装的女孩，看见五条悟时美美子退了一步，她有些认生，菜菜子则：“来客人了吗，夏油大人。”
五条悟挑眉：看你一副傻爸爸模样竟然让朋友叫你大人，真的怪哦～
夏油杰说：“是悟，跟你们说的，我的挚友。”
他又说：“洗，开饭吧。”
……
“就是这样……”五条悟喵喵喵喵喵，“简直难以置信！！”他说，“那个炖牛肉，味超级棒的！”
织田作：“……”
他难得有些困『惑』，所以说五条悟这通电话打开是专门告诉他夏油杰做得炖牛肉很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