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桃买完房子后,清雨那边的图纸也画好了。这日,她带着图纸,照旧是来到大曲弯木巷,找蒋木头。
蒋木头一家如今对九曲里桃雅居的人都是一副敬畏之态,故而见到清雨,哪怕她看着还是个孩子模样,一家人也不敢有半点怠慢。
蒋木头略有些拘谨地将清雨请至堂屋上坐,蒋妻跟着就送了茶水点心出来。
“家里只有粗茶,三小姐莫嫌弃。”搁下茶杯,蒋妻有些歉意笑道。
清雨微微一笑,“阿叔阿婶客气了。”
她笑得真诚。蒋妻看了蒋木头一眼,便拿着托盘在下首坐下,也想听听仙家来找他们会有什么事。
清雨取出一叠厚厚的图纸,直言道:“山阁要扩建。这是图纸,想请蒋师傅看看,能不能建。”她将图纸摊开。
蒋木头走过去,仔细一瞧,却是两眼倏地瞪圆,“这...”
“能建吗?”清雨又翻一张。
蒋妻也凑过去,她虽不懂木工活,但那正面图她还是会看。和蒋木头一样,她亦是满脸震撼。
蒋木头有些手抖地捧过图纸,挨着一页页地翻,一边翻一边惊叹,“太精妙了,见所未见。”这还能称为是房子吗?蒋木头激动不已,暗道:这大概就是仙邸吧。
木匠,除了平日简单的木工活,建房也是重头。只不过蒋木头在城里建房的机会少,毕竟城里的房子都是很久以前建好的,除非哪家要拆了重建。
而大多数机会,都是在乡下,一些地方乡绅等需要建房,会来城里找木匠。
蒋木头有些痴迷地将图纸翻来覆去地看,看到一些精妙之处,下意识问是何意,清雨便与他一一解答。
半个时辰后,蒋木头将所有图纸都搞清楚了。而越明白,他才越心惊,这不是个简单的工程呐。
“现在距离明年春分,还有九个月时间,能来得及吗?”清雨问。又道:“人多点不妨事,工钱都好说,要紧的是得建好,且在春分之前完工。”
如此大的工程,就这么交给给自己,蒋木头感激又感动,这是仙家对他的信任,他岂敢辜负,遂拱手道:“只要能建,我就保证按时完工。
这...房子,至少在银州,我没见过这样的,也不是普通住房,不确定衙门会不会允许建,恐怕还得得了衙门的同意才行。”
清雨略一想,明白点头:“我知道了,我们会去衙门征得同意。今日我先回去,待得到许可,我再来找你。”就要收起图纸。
“三小姐可以把其他图纸留下,正面你带回去,衙门只要看过正面图就能确定是否可以建。
待会儿我去找其他木匠,下午才好拿这图纸与其他人商定。这么大的工程,我一个人是万万做不了,撇开工匠不算,至少得找五十个主匠。”
既是仙家,蒋木头料定衙门肯定会同意,只是这个过场还是得走一走,免得到时候留人诟病。
而他,其实现在就可以着手准备,招工、选人、选料等等,如此大的工程,九个月的时间,并不算充裕,他一刻也不想耽搁。
“也好。”清雨抽出正面图,其他的则交给蒋木头,然后与蒋木头告辞离去。
等清雨离开后,蒋木头立刻就兴奋地忙了起来。
他是个匠人,有着对手艺极致的追求,之前的凤凰已然让他觉得了不起,可眼下这堆图纸,让他的认知又上了一个高度,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立马动工。
拿出一本册子,蒋木头开始列木匠人选,思来想去,最后选定了三十多人,都是有名的木匠,以及从前共过事的。当然,徒弟葱头也在其列。
选好人后,蒋木头就兴冲冲抱着图纸出去找人。虽说人不够五十,但其他人也可以推介,他并不担心。
...
一个时辰后,蒋木头带着一队人浩浩荡荡回到家里。
蒋妻忙着给一群人沏茶,蒋木头则拿出图纸,与众木匠商量讨论。而之后的一整天里,激烈的讨论、阵阵的惊呼,甚至偶尔的争执,在木巷就没停过。
至于清雨,离开木巷后便与温雅以传音符通了信。
温雅得信之后,当即就从山阁赶到内城门口,从清雨碰了面后,又赶到州牧府。
曹参对于温雅的到来很是高兴,他这些天也在派人打听山阁,甚至有一次还私服前往国槐街想要探一探山阁到底是如何修炼,可与传闻一样,他并没有找到山阁。
但他也知道山阁就在国槐街,也是这件事,让曹参对温雅的神通越发敬畏起来。故而听到温雅想要建山阁的事,曹参满口答应。
温雅还是按照规矩将图纸递给曹参,“听闻银州的房屋建造,有严格的限制,不知山阁,可否建此房?”
曹参本欲说建什么都可以,可目光落在图纸上时,却是一惊,盯着图纸看了半响都没说一句话。
温雅探问:“大人,不知能否建?”
曹参这才回过神来,眼里惊愕犹在,想了想,道:“山阁本就是异于寻常的存在,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此房,可建。可我心中却有一问,不知仙师欲建在何处?”
城里已经没有空地,要建这样一座仙邸,能建在哪儿?
温雅早从清雨那里得了话,便就着曹参面前的一张舆图,在其上一位置指了指,“此处,不知可否?”
曹参看了倏尔,又是吃了一惊,“仙师...此处...”
“城内并无能容下次山阁之地,唯有此处,那一片空地,正好合适。”
“可这里...”曹参拧着眉,想了想,“这样,我与仙师在城内寻一处地方。”
毕竟明年山阁乃至银州,可是要面向各国开门,可以说,山阁的颜面,便是他曹参的颜面,他不能让其他州郡甚至其他国,来看他的笑话。
温雅又道:“若是因为建山阁而占了其他民房,老百姓恐会心生怨恨。于大人您的名声亦会有损。
大人放心,我选在此处,乃是另有打算,即便城内有空地,山阁也不能建于城内,唯有此处,最合适不过,还请大人能准允。”
“可是...”曹参拧着眉,沉吟良久,又问:“仙师一定非此处不可?”
温雅微微颔首:“唯此处,是唯一合适的地方。”
曹参又沉吟良久,才极其为难地点头,“仙师既如此要求,我亦不会不准。”
“如此,便多谢大人。”温雅起身福礼,带着图纸,告辞离去。
而后,清雨便将消息和图纸带到蒋木头家。
蒋木头正在与众木匠热烈讨论,知道准建后,一个个都高兴得鼓掌欢跳。然在得知选址后,一群人又是一副呆若木鸡状。
蒋木头甚至怀疑是不是弄错,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得到肯定后,他整个人直接懵掉。而清雨,丢下一众僵滞,却是来到选址处,布下了障眼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