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就继续往前赶路,直到火辣的太阳升到中天才躲到一块崖壁的阴影下歇息、吃饭。
在太阳西斜,快要躲到山尖后面时,众人才从崖壁的阴影下起身出发。经过休息和食物补充后,每个人感觉精神又振奋了许多,身体也觉得舒适了一些,尤其是双腿也不再觉得如之前那般沉重。
空气比上午更热了一些,似乎每吸一口气都感觉喉咙热的发痛,这迫使每个人都不断地通过喝水来试图缓解这种呼吸的灼痛感。阳光不再像中午那样的灼人了,因为此时随着水汽的蒸腾,云层也变的厚了许多,云层遮挡住了很大一部分光线。空中没有一丝风,整个山谷就像一个巨大的蒸笼,在不断地蒸煮着每个人的身体,每个人的脸颊及肩背都在不停地流淌着汗液,似乎不断地喝水也都补充不了急速流失的水份。
多亏谷底还流淌着一股泉水,众人得以不断地补充逐渐干瘪的水壶。
这条山谷十分的狭长,一直向西南方向延伸,道路虽然起伏坡度不大,但是仍旧崎岖难行,低矮不平的灌木散布在路上或路旁,其间夹杂着大小不一、数不清的乱石,似乎是以前某个年月从两旁的山上滚落下来的,无人清理,所以日积月累地堆积在这谷底。
“我们趁着这山谷路还算平坦,另外有小河相伴容易补充水,尽量快点走,争取半夜了再休息。”
义均说道,在队伍前方逐渐加快了脚步,虽然他受伤的腿仍旧疼痛,但强大的毅力仍旧支撑着他不断地前进着。
众人看到这样,也都提速加快脚步,紧跟着义均的步伐。
众人沿着这个峡谷不停地前进,只是中间稍微停歇了两次,足足又走了几个时辰,直到一轮明月高高地挂上了天空,每个人都觉得疲惫和倦意沉沉袭来的时候才找了一处崖壁凹陷处坐下歇息。众人又再次吃了点东西,还没等到都吃完,洛琳就已经侧靠在石壁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义均和羿布置好了守夜放哨的人选后,众人都纷纷倒地睡去。
虽然夜里响起了阵阵雷声,但却并未下雨。
义均感觉没过了多久,东方的天际就已经泛起了红光,不由得挣扎起极度疲惫、困倦的身体来催促众人醒来,众人纷纷在迷迷糊糊中吃了点东西喝了一些水。然后一行人就又匆匆地上路了。
这条长长的山谷在众人的不断前进中也渐渐显露出了尽头。随着众人的不断前行,山谷变得越来越宽,两侧也变的不再那么陡峭了。不多时,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片宽阔的谷地。前面的谷地中,碎石变的越来越少,灌木也少了很多,但代之而来的是,树木却逐渐浓密起来。众人脚下的路此时变得平坦了许多,不再在乱石和荆棘中艰难跋涉,而是踏上了柔软的草地或土地。谷地在前面几百步的远处向东拐了个大弯。平坦的路途再加之稍觉凉爽的空气,提振了每个人的士气和精神,行进在树丛间的众人的步行速度也开始加快。走在队伍前面的义均和姬弃,这时不断地左右张望着,似乎在观察着前路的情况。
“看来好像前面有村落,所以大家说话要放低声音,多留神。”
义均回头低声说道。
的确,随着众人的快步行进,此时可以能看到一些人类活动的迹象。例如一些被刀斧砍断的树木,还有些许不太明显的人类脚印。众人此时都俯下身子走着,全部沉默不语。几名士卒也把拴着山羊的缰绳牢牢地攥在手里。
再往前走,一片稻田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这片稻田面积很大,足有上百步见方。但是大概是因为日晒炙烤的原因,田里的秧苗都已经全部枯死,里面的水也早已干涸,龟裂成一道道宽阔的裂纹。
众人再往前走已经可以依稀看到部落的寨门。
谷地的右侧现在是一片陡峭的石壁。这是一个依托着这道谷地石壁所建立起来的一个村寨,村寨的另一端是这片谷地的河道。沿着河道边缘是一条由粗壮圆木所搭建起来的长长的栅栏,栅栏向前后两边延伸直达石壁,构成了整个村寨的围墙。村寨里生长着很多树木,像一张张大伞从上空覆盖着村寨的地面。寨门十分高大,似乎门上还有供岗哨站岗瞭望的位置。
众人此时已经逐渐地接近村寨,能清晰看到寨门上的岗哨位置没有人员警戒。
“我们悄悄地绕过这个村寨,我看旁边的河道没什么水,我们从那里走过去。”
义均指着河道的方向说道。
“那我们不经过这个村寨了?如果寨里有人,打听一下路,补充点食物和水是不是更好?”
旁边的洛琳问义均道。
“听族长父亲说,这一路向南几日行程内生活着很多氐人,他们野蛮好斗,常常侵犯其他部落,不太亲善。何况我们目前食物还很充足,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还是悄悄地绕过去吧。”
义均回复道。
“嗯,还是谨慎为上,况且我们现在知道了都广之野的大概方位,所以要尽快赶到那里,路上不能再有丝毫耽搁了。”
姬弃在旁边也附合道。
“哦,原来是这样。”
洛琳说道,然后就沉默地跟着义均向河道的方位走去。
此刻天刚放亮,淡淡的红霞浮上了东方的天际。众人借着晨霭的雾气走到了河道边,河道就是刚才来路上小溪里的泉水沿途逐渐汇集了更多的溪水而形成的一条河流。河水不深,也不宽,众人走在河里,脚泡在温热的河水里感觉很是舒服。
由于河道的地面低于一旁的村寨栅栏底部,所以众人弓着腰足可以隐藏身形。义均虽然弓着腰但是仍旧时不时地抬起头向村寨内部眺望着。村寨这一侧看不到一个人,也没发现任何有人的踪迹。
“可能是黎明时分,人们还都在睡觉吧。”
义均心里想到,这么一大早,谁会这么早起来呢。
“也或许,天太热了,村落里的人躲在山上的洞穴里了,这世道,还是凉爽、安全的山洞里最好。”
义均继续想到。
众人继续走着,逐渐地接近了村寨中部。忽然义均听到了村寨里面似乎传来了“呜呜”的声音,这声音就好像谁被捂住了口鼻而发出拼命的救命挣扎。旁边的姬弃和羿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众人这时不觉地加快了脚步,但目光仍盯着村寨里,沿着栅栏边前进边向里面搜寻着。
接着,透过一片茅草屋舍的缝隙,众人看到一片诡异并且恐怖的景象。
这片区域貌似是整个村寨的中心地带,像其他他们曾经所见过的村寨一样,一片茅草屋舍成圆形围绕着一片宽阔的广场,广场的中间是一处几步方圆,边缘由石块所堆砌成的土台。土台的中间位置矗立着几棵又细又高的树,其中的三棵树的树干上捆绑着三个人。围绕着土台的下方是一群打扮得面容狰狞、形态怪异的人们。被绑缚的三个人,每个人的嘴里似乎是塞着麻布类的东西,每个人发出“呜呜”的鼻音,看起来十分的惊恐,似乎迫切地想挣开绳索、逃离此处。奇怪的是围着土台的那群人每个人也都用麻布包住了口鼻,也在用鼻音发出“呜呜”的附合声,不同的是这群人每个人的表情似乎是由于亢奋或精神失常而变的扭曲而狰狞。
一群人在蹑手蹑脚地缓步绕着土台转圈,随之身子左右摇摆,那诡异的样子似乎是在演绎着一场默声的哑戏,又像是在一起跳着巫术诡异的舞步。
这些年龄及性别混杂的人赤裸着身体,围绕着土台的圆圈缓慢地转着,发出“呜呜”的鼻音,如果没有麻布捂住口鼻,可以想象他们发出的声音会是像驴一样的嘶鸣,像狗一样的吼叫;每个人的脸上及身上由血液或红色染料画着一个个巨大的圆圈和一张张鹰嘴嘶鸣吼叫的图案,看起来瘆人至极,让人浑身发冷。除了被绑缚着的三人之外,其他土台的树木上挂着一串串的人的头骨,白花花的头骨,透过黑洞洞的眼孔望着土台下的人们及栅栏外窥视的众人,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这些赤裸裸的土人,就在土台外的圆圈里,围成一圈,默声嘶吼着,像是在进行永不停息的宰牲狂欢似的,按从顺时针的方向在绕着土台转动着。
栅栏外窥视的人们,惊恐地看着这个景象,每个人都觉得头皮发麻,身上惊起了成片的鸡皮疙瘩。洛琳恐怖地低下了头,把脸隐藏在栅栏的圆木后,不敢再看。
羿看到,把洛琳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挡住了她的视线。
“看来他们正在举办一场祭祀仪式。”
羿压低声音对义均说道。
“好像那几个绑着的人很害怕,不知他们会被怎么样?”
羿继续说道。
“能怎么样?肯定没有好下场。这就是一群疯子,都疯了,疯了的人什么骇人的事情都做的出来,另外你再看看那堆骷髅,真够瘆人的。”
姬弃在一旁也说道。
“走吧,我们继续往前走,绕过这个寨子,天马上就要完全亮了,别被他们发现了,我们势单力孤,被这群疯子发觉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吧。”
义均俯下身子蹑手蹑脚的往前走去,众人也小心翼翼地俯身走着,每个人都十分地谨慎,唯恐发出声响惊动寨子里的人群。
羿和洛琳扭着头看着远处树干上绑着的三人,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怜悯的神情。
“可怜并且愚昧的人们。”羿心里想到。
“如果进去去救那几个人,不但会惹出很多的麻烦,耽误了现在的重要任务。并且肯定会让队伍陷入巨大的危险之中,对方人数众多,并且看来十分彪悍凶残,想要救人恐怕会很困难,另外谁知道被绑着的人是不是也脑袋疯掉了。”
羿心里继续想着,心里稍微感觉到了一丝安慰。
众人沿着河道静悄悄地走了过去,连被士卒拉着的山羊似乎也感受到了此处恐怖的氛围,也都低垂着脑袋,乖乖地跟在众人后面悄无声息地走着。
由于河道及栅栏很好地隐藏住了众人的身形,所以众人快速地通过了村寨中心广场这片地带。村寨的面积不是很大,不久众人就把恐怖的村寨广场抛在了身后。但是众人仍旧十分地警惕、小心,仍轻声且快速地沿着河道向前走着。渐渐地就要通过村寨的后门,绕过这片恐怖的区域。
义均和羿边俯身走着,头边不断地侧向右方,警觉地不时探头透过木栅栏向村寨内巡视着,以防有任何突发的情况出现。
又绕过一排茅屋,突然一棵巨大的“树”的上半截突兀地跳进了众人的视线,这“树”十分的巨大,它周边的茅屋及木栅栏已经不足以遮挡住它庞大的身形,粗壮且光秃秃的树干上伸展着无数的似象鼻形状的枝条冲天高举着,这分明是又一棵骇人的怪树。
这怪树比前几天众人合力消灭的那一棵还要大得多,虽然众人所在的位置离它还远,但仍旧可以感觉得到它给人的骇人压力。它足有七八人高,几乎它的顶端已经能够够到山谷石壁一半的位置。粗壮巨大的树干就像陶坊那高耸的烟囱,肯定需要多人才能把它合抱。枝条的数目也比先前那棵要多出很多,更粗且尖端带着更长的黑刺,并且附着无数的豆荚。最恐怖的是怪树的顶端高举着数量众多,足有十多个巨大的“花苞”,还有四五个盛开的巨大“红花”。“花苞”一个个就像被抛到天空中的棺椁,紧紧地闭合着,众人可想而知那闭合着的“花苞”里面包裹着的是什么。也瞬间明白了刚才村寨广场上祭祀仪式的原因,也清楚了那些被绑着的人的悲惨命运。
怪树就像一棵真正的树一样矗立着,枝条和巨大的树叶也随着清晨的风摇摆着。众人都停下来脚步,呆呆地望着它,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直到过了一会儿,义均低声催促大家继续赶路。大家此刻的脚步变得更轻了,也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唯恐发出大的声响或震动。就这样在河道中缓慢地行进着,怀疑并顾虑重重地四处张望,直到离开了村寨栅栏有上百步远的距离才突然警醒似的加速狂奔。
“够了够了,我们已经跑的够远的了。”
在树林里又奔跑了一段距离后,羿对众人喊道。
“要再继续这样跑下去,我们非得累趴下不可,反倒误了以后的行程。”
羿继续说道。
这时慌乱的众人这才停了下来,众人有的叉着腰喘着粗气,有的人干脆就坐到了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并且左右张望着。
“那东西居然长得那么大,太瘆人了!”
坐在地上的洛琳惊叹道。
“看那粗大的树干还有那么多花苞,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洛琳继续说道。
“看来还要继续害很多人!”
义均撇着嘴叹口气也说道。
“这么大的一棵,我看没啥办法能消灭它。所以那些土人也已经放弃了,都疯掉了。”
姬弃说道。
“或许有的人是疯掉了,有的人则是装疯。”
义均说道。
“装疯?为什么要装疯啊?”
洛琳一旁问道。
“你想啊,那东西除了天最热的时候走路还够快,其他稍微凉点的时候没有人移动的快。所以说如果人真的怕极了的话,跑了也就是了。但是他们为啥没逃走?因为有的人逃不走,例如那被绑着的人,还有的人不想走,不想走的人要么是真疯了,要么就是自己不会被当祭品献出去,所以在那里装疯来吓人。”
义均回答道。
“你是说他们会把弱小的人抓起来献祭给怪树?”
洛琳继续问道。
“更可能是俘虏或者敌人,多半是这样。这世道!怪力乱神、虎豹蛇蝎害人是一方面,人害人也不能忽略,没准儿还更厉害呢!”
义均继续说道。
“多亏我们刚才没有径直走进村寨,被那些人发现,不然的话真是不敢想象。”洛琳心有余悸地心里想到,然后侧眼看向羿。
羿手里拿着刀,正在扫视着四周。
众人此时正处在一片长满树木的斜坡上。刚才村寨所处的位置是众人这两天行进山谷的谷口,地势在这里形成了一片面积不算宽广的盆地,而众人目前所处的斜坡就是这盆地的另一侧,地势要比村寨的位置要高出一些,所以众人在斜坡树林中可以依稀地看到刚才村寨的栅栏或茅屋。此时天已经大亮,几颗太阳已经冲出了东边天际的云层,众人觉得仿佛顷刻间温度就已经蹿升了起来。
羿走到旁边的一棵油桐树边,攀着树干爬上了树尖,向着刚才村寨的方向瞭望着。过了一会儿他从树上跳了下来。
“看村寨里好像又没有动静了,可能仪式已经结束了,那怪树还立在那里,没看到有什么变化。”
羿走到义均身旁说道。
“估计那土人们也了解那东西的习性,所以在清晨凉爽的时候举行仪式,献上祭品,然后等天热起来就躲到哪里去了。”
义均说道。
“就是可怜了那些被绑着做祭品的人们。”
洛琳叹道,似乎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我们向前走吧,那群土人现在不知哪里去了,我们还是离这里越远越好,谁也说不准他们这帮疯子会不会到处去搜寻猎物来献祭。”
义均建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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