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每每嘲笑长得丑陋的商邵杰,屡屡揭发打败他们的,居然会如此貌美,而且还是位女子——准太子妃。
果然还是太子和南暮齐有眼力啊,或许这便是他们和太子的区别,庸才和高士的区别。
一群人跪在地上均是痛哭流涕。
“哭什么哭?还有脸哭。”商雪婳一下子来了气,直接上前将把萧逸枫从地上一把拽起来。
商雪婳本就力气贼大,萧逸枫体质本弱,眼下更不是对手了。
“废物,连个女子都不如。”商雪婳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襟,另一只手对他接连扇耳光。
“啪啪!啪啪!”
“常年喝花酒,是不是感觉身体被掏空?”
“混迹妓女堆,肾虚气短。”商雪婳下手毫不留情,而太子殿下便是在她身后看着,负手而立,一直淡笑。
商雪婳痛骂,“国家若是一直有像你这般连女娘都不如的庸才,国将不国。”
“你连你叔叔都不如,萧贼起码有登峰造极的武功呢,你呢?你一无是处。”
“砰!”商雪婳一把将萧逸枫,踹倒在地,萧逸枫已然被打的鼻青脸肿。
“滚到安靖军中,在刀剑之中摸爬滚打一番,要么就像个七尺男儿站起来,要么就死在乱刀乱剑之下。”
商雪婳打完萧逸枫,又指着那一群哭丧着脸的西院老论们,“你们也一样。”
西苑老论们集体失声,噤若寒蝉看向地上,萧逸枫跟个龙虾一样的蜷缩。
萧逸风自是未曾被打死,只是抱着自己的头默不作声,眼神呆滞。
“太子殿下,我们走吧。”商雪婳转身,白玉无暇的鹅蛋脸上,杏眼扑闪扑闪甚是美丽,“微臣打够了。”
“状元郎要注意仪态。”君宴词逗她,修长手指在她鼻梁上刮了刮,“都要当太子妃了,还成天打架。”
“不打他便没机会了。”商雪婳贼兮兮笑道,“趁他没走,最后打一顿。”
“哈哈哈……”君宴词被逗了,彻底开怀大笑。
“太子殿下。”身边的美人书生,含情脉脉看着他,突然温柔开口了。
“你笑起来甚是好看,所以以后你要多笑。”
他笑的那么好看,斜飞入鬓的眉,内勾外翘的丹凤眼,画笔难以描摹的骨相,当真是俊美昳丽,风华无双。
“有婳娘在身边,孤可以一直笑。”君宴词很是豪气的拍了拍她肩膀。
商雪婳也一只手搭上了君宴词的肩膀。
“回翰林院,午后没啥事。”君宴词看着前方的蓝天白云,意气风发问商雪婳。
“去教练场踢蹴鞠。”商雪婳提议,“微臣好久都没踢蹴鞠了,叫上东苑儒生们。”
“妙哉。”君宴词欣喜。
试问世间又有多少男子,可以和心爱的妻子一起踢蹴鞠,一起上朝议政,一起打架……可能就他一个吧。
君宴词总感觉他和商雪婳,不仅是伉俪,怎么多少有些哥们儿义气。
两人肩并肩走出了寺狱,萧逸枫坐起来,却再也没有哎呦连天,更没有吊儿郎当,而是一反常态的,蓦然看着前方渐行渐远,一对风华绝代的璧人。
商邵杰原来是这般绝色女子。
后来,商雪婳听说,直到被压押解北上,萧逸枫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了,更没有任何牢骚。
……
刑部大牢。
南暮家眷皆是哭哭啼啼,女眷们更是终日以泪洗面。
却只有南暮霜一人独坐窗边,淡定到谁也不清楚她在想何事。
父亲最后谋划着救哥哥,放弃了她,丝毫都没有想过她,她也就没任何可念的了。
她坦白了她追随父亲,干过的所有罪恶勾搭。
五月初五之真相就在其中,南暮霜告知了前来问讯的大理寺卿。
另外她也告揭发了父亲南暮光海这几年来的种种罪行,作为罪臣之女,她的证词自然是有说服力的。
因为这样可以换取性命。
从小父亲便教导他们,这世上没什么道义可讲,当害人时,千万不能手下留情。
却没想到家破人亡这一日,她不曾手下留情的,却是自己的父亲。
此刻,这个一袭白衣却以毁容的女子,带着面具围着面纱,淡定枯坐在角落,老鼠,臭虫就在自己脚边爬,他也不以为然。
直到有一个久违了的,清脆如银铃的声音,将她唤醒。
“别来无恙,南暮霜。”
南暮霜听出来是商雪霁的声音,幽幽怨恨顿时刀割一般,传遍全身,整个人却又是麻木的。
南暮霜于是幽幽开口。
“罪女何等荣幸啊,竟然见到了大名鼎鼎的祁王妃。”
南暮霜坐在牢里的幽暗处揶揄,“是想跟我商量,我该如何赴死吗?”
“那倒未必。”商雪霁一袭银红马面裙,乌青长发编织盘起,雨过天青色襦袄,瓜子脸莹润淡粉,娇贵又矜持。
商雪霁打量着刑部大牢,前一世,她在这里吃够了极刑,生不如死,施刑着是南暮霜。
如今,本末倒置了。
商雪霁满意微笑看着阶下囚的南暮霜,昂贵的金步摇垂落在耳畔,她娇娇俏俏地立在牢之外,美得千娇百媚。
透过面具,南暮霜用一只眼睛看着她,恨意和无奈同时袭来。
商雪霁嫣然一笑,“你举报你爹爹有功,皇上的旨意是令你流放北方盐田为奴,不过在我的恳请之下,将你贬为贱民,择荒凉之地安顿,望好自为之,不可再生事端。”
南暮霜显然愣了一下,虽然知晓出卖父亲可能会保命,但她也逃脱不了重苦役,现在听闻能免去皮肉之苦,多少令她意料之外。
“哦?”南暮霜将信将疑,“你可会这般好心?”
“自是不会这般好心。”商雪霁提着昂贵的裙子,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看着她,说出了重点。
“这前提条件便是,你需嫁给一个跛子。”
跛子……
跛子?
南暮霜不明白,为何是跛子?
南暮霜脑海里回光闪现,立即想起了几个月前,她抄查夕黛别馆的那晚,商雪霁便说出过同样的话。
“南暮晴这辈子当不了太子妃,而你却只能嫁给一个跛子。”
她逐渐回想起来。
南暮霜顿时又想哭又想笑,面具被浸湿,她流泪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商雪霁,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让所有的事情都应验了。
我还真得嫁给一个跛子,方可脱离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