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怎么有点心动的感觉,商雪婳此刻心里暗暗责备自己。
她心里应该只有那人,那个玉华亭要了她清白的人,而不是太子殿下,不行,不能对这人产生心动之感。
虽然他昨天摸了我的,我的……
商雪婳脸红,但因为涂了姜黄水,君宴词也看不出来。
“状元郎最近负责编撰的是什么?”君宴词问她,满身严肃的上级口吻。
“嗯,《滕文公章》里治墨翟知者,”商雪婳有条不紊回答。
“《滕文公章》里提到,爱有差等,施由亲始,”君宴词继续考核她,“不知状元郎有何高见?”
“微臣以为,《滕文公章》里所言,爱有差等,施由亲始,指被爱之人无高低贵贱之分,一无爱的程度,但有失开阔。”
“何以见得?”
商雪婳有条不紊回答,“爱有差等,施由亲始,来解释儒者之道是没有错,可是数千年来,急亲贤之为务这思想作用于统治者,则成了维护亲族利益的依据,为谋取特权享受服务,所以在这种情形之下,所谓亲亲为大,所谓无所不爱与万物为一体等等都是空谈。”
“嗯。”君宴词不多言语,略微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是为这份解答万分满意,难得现在年轻人,竟然有如此开阔统筹的看法。
“那状元郎又有何新的注解?”
“心中有仁,才可为爱。”
君宴词甚是赞同,于是两人便开始敞开心扉交流,所谈甚欢。
君宴词尤为惊讶,他的儒道造诣颇高,世界还有如此,能和他对答如流之人,实属罕见,以商邵杰的才学,哪怕在秦棣面前,都丝毫不落下风。
君宴词愈发有怜才爱才之心,这个商邵杰,他要好生花心思培养。
不过在此之前,有些事情他还是要问清楚。
太子侍书呈上几盏糕点,君宴词薄笑淡下,谦和优雅的抬了抬手。
“不必拘礼,吃点东西先歇息一下,再用功。”
“是。”商雪婳毕恭毕敬的,小心翼翼拿了一块梅霜糖糕,细嚼慢咽。
君宴词不经意的注视着眼前面黄肌瘦的少年,文质彬彬,才华横溢,却满是矛盾和复杂。
君宴词脑海里一闪而过,昨晚竹帘后面的美人出浴,喉结不经意的滚动了一下。
若不是真已确定,太子妃死了,君宴词几乎可以认定昨晚出浴的便是商雪婳本人了。
思量片刻,男人开口了。
“孤昨晚夜宿编撰庐屋,天热便去洗澡,却不料池子对面出现一女子。”
君宴词一只梅骨修长的手略微在案桌上轻轻地扣了扣,商雪婳于是抬头。
“那女子是你带进来的,对吗?”
君宴词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步步紧逼的逼迫。
商雪婳听得心惊肉跳,君宴词原来还在抓这事儿啊。
“嗯,回太子,微臣确实不知有什么女子。”
商雪婳有些男孩子气的耸耸肩,笃定回答。
“孤并非责难你。”君宴词开导她,还算客气,“孤只是想了解那女子是何处之人,她……”
那女子的感觉不仅和商雪婳极其相似,而且她那极富弹性的肌体叠加他的感觉,到此刻,他还记忆犹新。
但这个……他当然无法告知商邵杰。
“微臣惶恐。”商雪婳口风也是死死的,跪下,“微臣真不知是什么女人,还望太子不要为难微臣。”
“……”君宴词俊雅容颜瞬间变色,压抑内心愠怒,看来从商邵杰口中,还真问不出那女子下落。
“好了,你起来吧,就当孤从没有问过!”
君宴词疾言厉色一下子威严迫降,商雪婳也有些战战兢兢。
然后两人继续编撰工作,君宴词一下子冷了许多,俊逸的脸上一双浓眉紧皱,商雪婳也不敢多问,气氛非常尴尬。
商雪婳只盼望尽早结束今日的编撰,唉,案桌有好几张,均是空无一人,却是她和他公事一桌,又不好找借口换到另一桌去。
就这样僵持了一下午,终于,对于做的英俊男人豁然的起身了,整理了桌上的文案便立即离去。
商雪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不知怎的,心里非常失落,因为她知道太子对她的印象非常不好,可能认为他是个两面派,朝堂上正义凛然,私下里又招妓。
商雪婳自个儿也忙完了,收拾了东西在文袋里,也走出了编撰室。
却不料在门口的时候,商雪婳骤然一惊,因为她看到翰林院大学士南暮齐来到了这里。
而君宴词尚未离去。
看不见的硝烟瞬间弥漫,君宴词负手而立,气度雍容,而南暮齐则是官派十足,威严从容。
“臣参见太子殿下。”南暮齐行礼。
两厢矗立,都是身材颀长,气宇轩扬的美男子。
夕光如瀑,照耀在二人身上太子君宴词一身华丽的金边紫袍,头束紫玉金冠,身材修长,如雕刻般俊美的五官,尤其是那一双狭长睡凤眼,画意旖旎。
而南暮齐则是一身月华白的长袍,在金色的夕光中,随风微微轻拂,衬的他宛若月中神仙,华贵清冷之极。
商雪婳不禁暗暗惊叹,此刻正是美男美景美不胜收啊。
君宴词儒雅一笑。
“大学士前来编撰室,有事?”
“自是有事和太子殿下商议,微臣斗胆问,关于科举作弊之罪臣名册,太子可否整理出来?”
“自是整理出来了。”君宴词回复,“明日早朝,孤便会奏请父皇查办定罪追责。”
南暮齐脸上有个微微僵硬的表情转瞬即逝,须臾不动声色问道。
“不知礼部尚书,太子殿下是如何论罪的?”
“自是问斩。”
问斩二字说出口,南暮齐勃然变色,原本以为会重罪流放,却不了更严重,直接斩首。
“科举舞弊的罪大恶极。”君宴词度定的微微一笑,带着反问,“儒林大学士觉得,还有什么情有可原之处?”
“臣不敢。”南暮齐拱手。
“那就一日都堂上见。”
君宴词说完,气定神闲,步履匆匆的离去。
却是没走两步,君宴词突然转身,朝着商雪婳这边低沉的喝了一句。
“状元郎,还站在那干嘛,随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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