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云连着手中的星恒枪在颤抖，声音中带上一丝乞求的泣音：“哥......你不要再做这些事了好不好，这个样子真的不像你......”
柳玄捏着柳晋的脖子举了起来，歪着头，嘴角抿了一道很浅很浅的苦笑：“不像我......”
“哈哈哈哈，我何曾像过我自己了！我活着的每一天，从来没有一天做过自己！”
“现在才是我唯一为自己做的事情，随云，别逼我，真的别逼我，把苍龙角给我！”
说到此处，柳玄的面色已经有些狰狞，抓着柳晋手的力度更紧了一分。
一旁的柳鸣玉痴痴的看着柳玄，只有她知道他这些年是如何从夹缝中度过的。
每每看到这样子的柳玄，柳鸣玉心中便如同刀剐般难受，凭什么命运要如此对他啊......
柳晋浑身青筋暴起，嘶哑着喉咙：“随云，别给，走，走，别管父皇，这是柳云拿命换来的！”
柳随云被逼无奈，已经准备交出苍龙角了。
可当柳晋说出此话时，柳随云又是全身一颤的收回了动作。
是啊，这是云弟弟拿命换回来的，他如此卖命，为的就是苍龙角啊......我...怎么能...
柳玄将柳晋狠狠的拍打在地，恶狠狠的说道：“老东西，你，能不能闭嘴？”
柳晋看着柳玄，那曾经威严的双目里满是心疼之色：“玄儿，父皇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回头吧......别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
柳玄抓着柳晋的手有些颤抖，眸中一闪而过的不忍被他全力的压制下来，他耸着肩膀疯笑道：
“父皇？哈哈哈，您觉得，我真的还能回的了头吗？”
“柳晋啊柳晋，你做了什么事情，难道你是忘了不成？”
柳晋先是不解，随即似想到了什么，瞳孔开始缓缓放大。
柳玄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他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告诉你们一件事吧。当年的事明烟只说对了一半。”
“因为那年刺杀南杭皇后，根本不是假象，而是两个都要杀！只不过杀南杭皇后时，被周天元阻止了。”
“想必也是因为周天元这个人情，其义女的唯一骨肉周小涟你才肯收留在南杭国里，当然这应该也只是其一原因。”
说到这柳玄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缓缓脱口而出：“而最重要的原因是，当年，在南杭国的还有一人，名陈又晴。”
“此人身份是周小涟母亲陈又雨的孪生姐姐，亦是我的亲生母亲。”
柳晋浑身一颤，撇开目光不敢看向柳玄。
他眼中悲伤、愧疚、愤怒各种情绪混杂，面部表情亦在不断变化。
柳玄将柳晋甩远，步步沉重的再次接近柳晋：“当年我父皇母妃得宠，当时的帝后心生妒忌，设计害死我奶奶。”
“而被我母后无意间撞到实情，逃离途中却不幸被南杭暗卫抓到南杭国。”
柳晋身躯开始急剧颤抖，面部抽搐，双手死死的撑着地面：“朕...朕也不知道...会...”
柳玄冷冷的看了一眼柳晋，继续说道：“是，你是不知道，因为当时南杭皇后也恰好临产。”
“而我母后，身子本就虚弱，没有任何人的帮忙。”
“她独自一人将我生了下来！后来死因竟是血尽人亡，没有一个人管她。”
柳玄握紧着双拳，目眦尽裂的吼道：“没有一人！你可知道当时我母后有多无助？！”
“若非周天元及时赶到，我可能也要活活被自己母后的血液溺死！”
“而父皇早早就让风青寒来到南杭国为了救出母后，最后得到的竟是一具尸体。”
柳晋不断的张口，他想要说什么，但他大脑一片混沌，怎么都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柳晋有些许悲悯的看着柳晋，不急不缓的一字一字说道：
“当时父皇交给风青寒的任务便是杀了南杭皇后，恰好此时碰到南杭皇后临产。”
“周天元带着我赶到南杭皇宫时，只能从风青寒手中保下南杭皇后，随后将我和那死去的皇子替换。”
“父皇他不仅要让你感受丧子之痛，亦要以最狠最绝的方式，来对付你。”
“若非当年父皇想造成今天这般局面，那时候柳晋，你就已经死了。”
明烟眉头一蹙，出声问道：“当时你们南杭老祖宗不在南杭？为何风青寒能入南杭皇宫？”
柳晋缓缓站起身，看着柳玄目光复杂，声音哽涩：“当时老祖宗正在闭死关，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若他在，也不会造成今天这般局面。”
“我早该猜到的，自老祖宗那一代起，南杭柳氏再无灵脉，偏偏唯独玄儿可以修灵......”
柳晋颤抖着双手，低沉着声音：“当时，朕只是想向北宁国以怀有身孕的陈又晴为筹码，换一些利益而已。”
“当时玄儿的母亲临产，朕焦急的赶了过去，也派了几乎所有人过去，所以......所以就疏忽了。”
柳玄拎起柳晋，怒目而视：“疏忽？！一句疏忽，便可以将这些事，全部作罢了吗？”
“老家伙，你想的也太美了。”
柳晋双目无神，恍若一具失魂的尸体，缓缓的低念道：“杀了朕吧。”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柳玄另一只手死死的掐住柳晋脖子。
柳晋逐渐变得满脸通红，翻起了白眼，马上就要透不过气来。
柳随云冲上前伸出手，美眸满是泪水，绝望的喊道：“别......别伤害父皇。哥，你不要帮北宁国做事了好吗？”
“那些都是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我们...我们到此为止好嘛？”
柳随云深吸口气，眸底藏着一份深深的绝望，咬着唇作出决定：“你喜欢随云，随云...随云嫁你就是了。”
柳玄紧握着柳晋的手微微一松，怔怔的看着柳随云，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随云，说的可是真的？”
柳随云眸中泪水翻涌而出，轻点螓首：“只要你不要这苍龙角，放了父皇，随云愿意嫁给你，一心一意待你。”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这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不是吗？”
“哥......收手吧，够了，这一切真的够了。”
柳玄强迫着自己做这些事的最大目的不过就是柳随云而已。
而当柳随云说出此话的时候，柳玄没有感受到轻松，反而觉得更加痛苦。
柳玄看着柳随云，目光逐渐柔和，但是眼底深处那一抹复杂，证明着他并没有真正的得到解脱。
而在柳玄刚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身边的柳鸣玉将他扑倒在地，随即一口鲜血喷在了柳玄脸上。
电光石光之间，柳玄还没有反应过来，怀中的人已浑身浴血。
柳玄呆滞的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柳鸣玉，瞳孔疯狂瑟缩，颤抖着声音：“鸣...玉......”
